6 默認分章[12] (1)

許香薷被安排在其中一個雅間,她随便點了幾個菜,也沒急着找驚槐。驚槐雖然只有二十歲,可月神教的每任教主都有獨門功法,修習一年抵得上別人三年,說起來驚槐自己也快有一甲子的功力了。

而且他們的功法都是能傳給下一代的,所以大多數教主臨死之前又會把功法傳給新任教主,傳的功法會有遺失,所以現在的驚槐到底有多厲害,許香薷是不清楚的。

荊芥四處望了望,接觸到幾個不善的眼神後,他皺眉收回目光:“我們要找誰?”

“別到處看,小心被人挖了眼睛去。”在場這些人看似普通,但在首城裏随便一個擺攤的都會兩手,更別提這些雅間的人了。

習武之人最忌諱被人莫名打量,他們會認為這是“不服就來打一架”的訊號,那些喜歡聚焦目光的就另當別論。

許香薷在等,她沒見過驚槐,更沒見過被一句話炮灰的李順笙,所以直接找人是行不通的。而且就算她現在內力很足,也絕對是跑不過驚槐的,那人可是實打實的超級高手,武林盟主都死在他手裏。

要知道武林盟主可是公認的頂尖高手,除卻那些不愛争名逐利的隐士,那可是天下第一的象征。

許香薷自認為熟知驚槐個性,自然不會直接找他的。

結果也沒讓許香薷失望,沒過多久,樓下就吵吵嚷嚷了起來,很快雅間的樓梯就響起一串腳步聲。

“李公子,這邊請這邊請……”小厮點頭哈腰的身影出現,其後便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再後面就是一串面無表情的護衛,看起來陣仗頗大。

時間地點和稱呼都對得上,這李公子便是李順笙無疑了。

只見李順笙并未跟着小厮去最大的玄字雅間,而是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護衛在他身後排排站,跟門神一樣。

李順笙這一來,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交談的聲音立馬消失。唱歌的跑了調,彈琴的斷了弦,跳舞的扭了腳,狀況百出。

“怎麽回事!還不趕緊下去,別在這兒丢人現眼。”小厮一見李順笙皺眉,二話不說呵斥其那些女子,又轉頭讨好道,“李公子息怒,小的這就去給您重新安排。”

這小厮看樣子在酒樓的身份也不低,但這低眉順眼的姿态可真做的足足的。

在風雲大陸,盟主之子就相當于太子,要是太子惹得不滿意了,那他們這店估計也開不下去。畢竟盟主大人老來得子,可是對他寶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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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過來。”李順笙指了指那個跳舞的女子。

被點名的女子聞言面色慘白,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完了,我活不過今晚了。”

盟主之子李順笙,自小就在武林中頗負盛名,當年他爹還沒當武林盟主,經營着個小門派,全派上下都寵着他。後來李盟主不知從哪兒聽說,他兒子會短命,小門派護不住,就毅然去掙了個盟主的位置,想着這樣全天下的人都得護着他,總護得住了吧?

盟主大人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是忘了還有一個不受武林盟掌控的月神教。

外界傳言這位盟主獨子驕橫跋扈,心狠手辣,好色淫邪,辣手摧花……但凡被他看上的人,無論男女,統統活不過當晚。

今年剛滿十八好色淫邪的林順笙見那女子生無可戀的表情,心頭當即翻了個白眼,頓時沒了興致,只道:“你剛才那支《與鳳舞》雖美,腰卻柔而不順……算了,你走吧。”

女子哪裏聽得見李順笙前頭的話,一聽到“你走吧”就如獲大釋,狠狠松了口氣。

李順笙又看向唱歌那女子,剛說了一個“你”字,那女子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剩下一個彈琴的,裝暈已經行不通了,她幹脆“噗通”跪地,磕頭不停:“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任誰看都是一幅強逼良家少女的畫面,那少女凄慘無助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惜。

周圍人士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皆是對李順笙不滿。

許香薷看得眉心一跳,關于李順笙的評價是她剛才從大廳衆人的閑談中得知的,在她文中,也只寫了一句“李一貴寵他無度,惹得武林中怨聲四起,死後竟人人拍手稱快”。書中世界卻把這“拍手稱快”的理由補充的很是形象了,一個惡毒的纨绔子弟,确實不讓人喜歡。

此時的李順笙一手撐額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但從許香薷的角度看去,分明從他眼中看見了無奈,恐怕這個少年,并不如外界傳聞的那樣。

那女子仍在使勁兒磕頭,聲音響在衆人耳中很是驚心,李順笙曾叫停兩次,那女子并未聽進去。

此時許香薷卻是想到了荊芥當時磕頭的情景,荊芥自然也是想到了,他攥着拳頭,努力讓自己不再去回憶當時的心情。

這姑娘再磕下去估計就快斷氣了,許香薷見不得這個,但她沒動,因為還有人比她更見不得。

“無恥小兒!”某個雅間傳出一聲怒喝,随之而出的還有一個茶杯蓋,直往李順笙招呼。

那杯蓋帶了內力,轉瞬便逼至李順笙面門,李順笙不敢硬接,側身躲開。杯蓋從他頰邊劃過,帶起的勁風割破了他白玉般的臉。

“大膽,竟敢傷我家公子?!”李順笙還沒來得及發話,他身後那十幾個護衛就齊齊拔劍,高手氣勢全開,周圍的桌子都跟着顫動起來。

有眼力的早就拔腳開溜了,現在留下來看熱鬧,到時候盟主大人怪罪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姑娘,你沒事吧?”飛出杯蓋的雅間裏閃出一人,将愣住的求饒女子扶了起來。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擡頭已是滿臉淚痕,妝容花得不像話。她見到扶起自己的人,忽然嬌羞地□□一聲,作勢往那人身上倒去。

那人沒料到女子忽然來這麽一下,也被她哭花的臉吓了一跳,下意識松手跳開,那女子就硬生生摔在地上,額頭磕在最右邊的桌腿上。

“咚”的一聲,比她磕在地上還響,然後她就如願暈過去了。

“千葉,胡鬧!”雅間又響起方才那聲音,衆人舉目望去,只見雅間起先是伸出一對赤金蟒紋靴,而後便有過分纖細的手撩開布簾,最終露出一張絕色的容顏。

公子佳容,絕世無雙。

是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其容貌以最精湛的文字也不足形容其一二,當場就有人倒吸了幾口冷氣。

饒是見慣了各路美女的高手們,也不由得驚豔。

李順笙也看了過去,不由在心中暗嘆了句妖孽。

荊芥卻是看了一眼後,飛快地撇過頭看許香薷,發現她也是看得呆住了,眼中不由劃過一絲不喜,對那突然出現的男子也突然厭惡起來。

許香薷在見到那人的一瞬間,心裏就喊了一句:“呔!驚槐你個奇葩哪裏走!”

☆、13|十三

來人鳳眉星目,唇紅齒白,一副無害翩翩美少年模樣,正是驚槐。

許香薷确實是沒見過驚槐的,但她對筆下稍微有些戲份的角色都會進行描述,其中驚槐尤其刻畫得精細,又因為注定是個炮灰,被粉絲們親切地稱為【史上最精致炮灰】。

所謂的刻畫精細,說的是他這個人設,容貌上只寥寥幾筆帶過。

月神教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非容貌上乘者不能繼承教主之位,所以那些想要讓自己後人繼承衣缽的教主們,都會去尋找絕色女子成親生子。美人和美人的結合,生下來的自然也不會是大衆臉。

驚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天生一副好容貌,卻也因為再沒遇見比自己更好看的人而對另一半失去期待,之後第一次見到荊芥就如獲至寶,收入教中當成繼承人精心培養。

荊芥也很好看,但兩人的魅力卻大大不同。驚槐是人畜無害聖潔的美,荊芥是嗜血殘暴致命的美。

驚槐除了臉之外,最明顯的标志就是他戴着一枚月白蛇形耳環,牢牢貼在耳壁上,此蛇形耳環是月神教教主信物,一代一形,從接任教主之日起就嵌入耳肉,長成身體的一部分。

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驚槐對美女和美人都沒興趣,但這并不妨礙他憐惜他們。驚槐有個特殊癖好,近乎變态地想要保護他看見的美好事物,比如美女,比如美玉。他的偏執無人能懂,也攔不住,畢竟這天下間能打敗他的人在文中從來都沒出現過。

打敗他的只有他自己,荊芥十六歲那年被他收養,而後用月神教的教主标準來培養訓練荊芥。就連荊芥把他列在仇人名單第一位,他尤不自知一樣繼續教導他。

荊芥二十二歲那年成功通過教主試煉,正式成為月神教少主,那天他就想去殺了驚槐。驚槐是何等卓絕的人物,他早就察覺了荊芥的意圖,當荊芥用了十層內力一掌劈向驚槐的時候,驚槐嘴角溢出血來,卻還是搖了搖頭:“你太急了,內力掌控還欠些火候。”

荊芥笑了,他的笑容滿是嗜血的魅惑,他舔了舔唇角:“對付你,足夠。”

怎麽會夠,荊芥知道,就算再給他十年,他也打不過驚槐。所以他很卑鄙地用了毒,那是能讓人慢慢瓦解功力的毒。

驚槐死後的第三日,荊芥才在他的後院發現一群被毒死的老鼠,地上放滿了精致的瓷碗,原來那些毒藥,他一滴也沒喝。

竟然自己找死,真是愚蠢。

荊芥想。

驚槐甘心被他殺死一直是荊芥心中的刺,後來他一直追逐着女主謝如玉不得後才明白,那竟然是一種名為寂寞的東西在作怪。求而不得,哪怕擁有絕世武功,也是寂寞的。

驚槐一生無所求,找尋下一任教主成了他活着的唯一念頭,所以他找到後選擇了被殺死;荊芥一生只求謝如玉一人,卻不忍真的斷她手腳,囚她與自己相守,所以也選擇了被殺死。

關于荊芥對自己最後的選擇,是許香薷之後準備寫的番外,其中包含了荊芥對驚槐的解讀,可惜還沒來得及寫,她就進來了。

言歸正傳,且說眼下。

“将姑娘好生安置。”驚槐吩咐那垂手肅立的黑衣人,而後随意找了個地兒坐下,舉手投足間皆像是畫中人一般精致,他看向李順笙,“是你唐突了美人?”

李順笙有些莫名奇妙,他不就想糾正下那幾個女子的錯誤麽,怎麽一個二個都像在看惡棍一樣盯着自己?果然娘說的對,這外間的人就是不可理喻,還是少出門為妙。

這樣想着,李順笙卻還是極有涵養地想解釋下:“在下不過是……”

“夠了,本座不想聽廢話。”驚槐打斷他,“說吧,你想怎麽死。”

“我……”不想死。

“一盞茶,一柱香,還是……一個響指的時間?”驚槐說着,手微微擡起,食指和拇指曲起,做出要打響指的姿勢。

李順笙莫名覺得呼吸一緊,他自小就被自家老爹當成寶貝疙瘩,舍不得他吃苦受累,但他娘對他的教育一直都很嚴格,這也是他保持着良好教養的原因。

作為武林盟主的兒子,他的武力值從沒機會暴露人前,不過他娘說,他現在也能算是一流高手了。

一流高手為什麽會有種對方會把自己秒殺的錯覺,娘一定是騙我的吧,現在一流高手已經這麽不值錢的嗎?李順笙內心已經淚流滿面,他絲毫不懷疑對面那個人會在一個響指後殺掉自己。

這種奇怪的預感,讓李順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驚槐手指正要并攏,蓄起的內力也瞄準了李順笙的命脈,這樣一個不尊重美人的渣滓,殺他還真是順手得很呢。

“咦?”驚槐的響指最終還是沒能打出來,他詫異地看向許香薷的雅間,“絕魂香?”

勁風掃過,雅間的門簾被高高掀起,許香薷伸向荷包的手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她有點尴尬,企圖緩和下氣氛:“啊,大家都在啊……”

驚槐的眼神分明毫無情緒,荊芥卻從中讀出了些什麽,他上前一步擋住了驚槐看向許香薷的目光,犀利的眼神瞪視過去。

現在的荊芥從許香薷設定中最後的大魔王一樣,從來不會掩飾自己對于他人的厭惡。

驚槐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份厭惡,他指尖轉為扣向桌面,似笑非笑:“有點意思。”

許香薷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她攥着的絕魂香已經劃開,而它散發出的味道,只有修煉特殊功法的人才能聞到。月神教的教主,恰好修習的就是這個功法,當年荊芥就是用這個來對付驚槐,當然他用了別的方法祛除味道。

那是能夠讓頂尖高手慢慢失去功力的毒藥,江湖中并不流通這個,畢竟一流高手雖多,頂尖高手卻幾乎沒有,沒想到驚槐居然認得,許香薷緊張了。

她早就知道會遇見驚槐,自然會備上絕魂香,她對于自己寫過的東西都能深深記住,按照醫術找到這種藥的配置方法并不難。

“你想救他。”驚槐看着荊芥,那神情卻又分明是看向了在他身後的許香薷。驚槐許是知道得不到回答,他毫不在意地吹了吹指尖,站起身來,“既然美人不想他死——你就留你活些日子吧。”

那叫千葉的黑衣人早抱了暈倒的女子走了,驚槐也一步步緩緩走出二樓。

迫人的壓力驟然消失,李順笙雙腿一軟差點滑倒在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然濕透,偏偏除了他,在場諸人好似都沒有感受到那股威壓。

李順笙自然也知道這是有人救下了他,剛剛他吓得一動不敢動沒看,現在也随着向那雅間看去。

只見門簾晃動間,裏面只站着個絕色小少年,還緊盯着二樓入口的方向。

難不成是這個小少年救了自己?看起來好像并沒有半點武力的樣子。

“他走了。”荊芥冷冷地說了句,轉頭卻面色驚變,“香薷!”

許香薷不見了。

☆、14|十四

上一秒許香薷還在暗暗後悔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思索着要怎樣才能帶着小荊芥脫身,下一秒就覺得面前一陣氣流波動,不過晃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樹林裏了。

許香薷被擄走了,而且是毫無防備和反抗力的那種擄。

看見眼前的白色背影,許香薷頓時就緊張起來了,她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按照常理推斷,驚槐是個率性而為的教主,他要是想殺人估計沒人能攔得住。他方才沒有直接殺了許香薷,那說明她身上有什麽是他感興趣的。

要說驚槐感興趣的東西……還真是沒有。關愛美人大概是他唯一的特殊癖好了,許香薷想了想自己的臉,好吧,也算是美人。

“前輩……”思索半天,許香薷決定先套話,至少她在系統知識上還是有優勢的。

“小丫頭,你認識我。”不是疑問,而是确定。

小……好吧,她現在确實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但是,驚槐也才二十吧,裝什麽老成。

驚槐長了一張好看的過分的臉,出門總是遇上盯着他移不開眼的人,今天倒是遇見兩個對他容貌沒反應的。一個是那個膽大的小少年,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少女。

他行走江湖許多年,挑釁他的人墳頭草已經幾尺高了,唯獨這兩個人,他莫名不想動手。

能知道絕魂香克制他的,當今世上不超過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現在怕是已經歸土了。

“你是囚奴什麽人?”唯一的解釋,怕也只能是那人告知了她。

“囚奴是誰?”這下連許香薷也迷茫了,她可不記得自己書中有這麽一號人物,估計是哪個劇情之外的龍套吧。

許香薷的迷惑并不作假,驚槐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五指成爪,襲向許香薷。

這一爪來勢洶洶,許香薷一直沒放松戒備,見狀立馬往旁邊一個旋身,那爪随行而至,勢要抓住她。

許香薷匆忙間推出一掌,而後運力想要施展輕功逃離,哪知剛一運氣,就胸口一疼,活生生摔倒在地。

她怎麽忘了,驚槐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掠走她,又怎麽可能讓她安然逃離。

“你既然知道絕魂香,怎麽會不識得滑骨散。”驚槐勾唇一笑,那笑簡直要美瞎許香薷的眼,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拉起許香薷,“我可舍不得美人自己傷了自己。”

滑骨散,無色無味,沾之則半個時辰內不能動用真氣,在這個人人習武的風雲大陸,是第一大禁藥。

當然,對月神教來說,禁止即是提倡。

驚槐的手很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人的手。這跟他修煉的功法有關系,那功法雖然厲害,卻要用身體去換,修煉的人會失去溫度、味覺以及……好奇心。

修煉到最高境界,就是冷情冷心冷血,變成恐怖的存在。恐怕驚槐還沒能練到最高境界,至少現在他還保留着對許香薷的好奇心。

而後來的大魔王荊芥,憑借其天才屬性,自然是修煉到了最高層。照理說他不會動情,可他會愛上女主……完全是主角光環在作怪而已。

驚槐的手握住許香薷的手腕,手指輕易把她纖細的手腕環了個結結實實。他突然嘆息一聲:“真暖和。”

說着,驚槐微微彎腰,腦袋一歪,就要往許香薷的肩膀上靠。

“喂!我可不記得你是變态啊!”許香薷下意識往後一躲,狠狠瞪了驚槐一眼。

沒有正常溫度的人靠近,很容易讓人覺得見到鬼了好吧!

驚槐低聲笑了笑,松了手:“果然有趣,陪我去月神教玩玩?”

許香薷翻了個白眼:“不去。”魔教那種地方,去玩不就是去死的意思。

這就仿佛有人問你:“咱們去地獄玩玩去不去?”答應才是有毛病。

這是夏天的小樹林,光線透過枝丫落在地上,首城的溫度适宜,并不炎熱。

許香薷卻莫名覺得有點冷,感覺背後有股陰風嗖嗖地吹過來。

驚槐:“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所以要麽死,要麽玩。”

許香薷的思想正在飛速運轉,腦子裏彈幕一樣飄過“大丈夫寧死不屈!”“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姑奶奶我跟你拼了!”,接着又冒出一道數學題“假設驚槐的物理攻擊是100,法術攻擊是100,物抗和法抗也是一百,攻速10.0,兩人相距2米,不考慮空氣阻力和壓強……許香薷生還or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後結果表示,在絕對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渣渣。

“怎麽樣,想好了麽?”

“我跟你走還能回來嗎?”

“大概吧。”

“你還是要殺我。”

“不一定。”

“我真不認識你,求放過!”

“哦。”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驚槐一個眼神投過來。

“……我跟你走。”誰強誰有理,許香薷認栽了。

“等等!”斜裏忽然冒出一聲,卻是李順笙,正扶腰使勁喘氣。

歇了口氣,李順笙才看向許香薷,頗有些急切地問:“姑娘可認識仇先生?”

“啊?”

“這是姑娘掉的。”李順笙手中握着個玉佩,月牙型,色澤也算不上好,簡單雕刻成一朵蘭花的模樣。

那是老頭子有一次随手扔給她的,說是生辰禮物。老頭子走後,整個要靈谷都成了他的遺産,不過許香薷還是把那玉佩時時戴在身上,畢竟那算是老頭子唯一正式送給她的禮物了。

☆、15|十五

李順笙先前差點被驚槐吓尿,原本打算直接回家壓壓驚的,結果看見了許香薷落在地上的玉佩。

先不說那被許香薷捆得死緊的玉佩怎麽會掉,反正李順笙見到那玉佩之後就挪不動步了。拿到玉佩後,他二話不說就放出了追影蝶,循着玉佩上的味道找到了這個小樹林。

也幸虧驚槐并沒有走多遠,這裏還是在首城,只不過是靠近北山的一個大宅院裏,後院直接建了片小樹林,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山。

許香薷見到自己的玉佩,伸手奪了過來:“荊芥呢?”

李順笙原本想躲的,結果他發現自己根本沒來得及阻攔就被眼前人搶走了玉佩。

他有點想哭,怎麽現在随便來個人都能勝過他,出門前娘可不是這麽說的。

“荊芥是?”關乎到玉佩主人,李順笙盡管不願意還是不能不搭理許香薷。

“跟我一起的小男孩呢,他現在在哪兒?”

“他正在別院休息,你一會兒就可以去見他。”那小子死活不讓他拿玉佩,毫無武功還敢用眼神威脅,李順笙自然是一個手刀将其劈暈了。

許香薷正準備說話,冷不防後頭又開始撲簌簌冒冷氣。

自李順笙進來開始,驚槐就被冷落在一邊。

一聲冷哼引來了兩人注意,驚槐這才眼神微淩,投向李順笙:“你認識囚奴?”

“你也認識仇……”李順笙欣喜回頭,撞見驚槐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頓時一個腿軟倒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卧槽這人怎麽還在?!

驚槐一手将李順笙撈起,正想詢問他關于囚奴的事情,哪料身側揚來灰塵,他偏頭躲了過去。

灰塵散去,小院裏就只剩下他跟李順笙兩人。

“很好!”驚槐唇角勾起笑意,聲音冷然徹骨。

許香薷用盡她所有的內力後,已然拔足狂奔了數十裏地,直到發現身後沒人追來時才拍了拍胸口,大呼好險。

老頭子雖然死得有點早,但之前七年的針和藥可不是白用的,許香薷雖然還算不得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好歹一般的藥物是不能奈何她的。

滑骨散不算毒|藥,所以許香薷一開始中了招,不過半刻也就完全消了,李順笙來之時,藥力散盡,她就開始活動筋骨準備逃走。

能從驚槐手中逃走的人,在許香薷有限的描述中,還真只有她一個,所以她心情可謂是酸甜都有。

她知道無敵的驚槐是什麽樣子的,但吃癟的驚槐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畢竟高手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禁區,誰知道驚槐的是什麽呢?

等了半天也沒見到有人追來,許香薷暗自籲出一口氣,看來驚槐并沒有非要抓她不可。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許香薷就打算先去找荊芥。

“糟了,李順笙!”

正魔大戰的導|火|索就是那小子,許香薷原本打算就是救下他,至少先掐滅大戰誘因,結果救倒是救了,他自個兒又找上門去。

能從驚槐手中逃走一次,可不代表能逃走第二次。

也不知道驚槐有沒有遷怒李順笙,要是一個心意不順把他咔擦了,她這時候也救不到。

“算了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了半天,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至于李順笙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現在她已經不是那個一筆能逆轉乾坤的作者了,她在自己的書中,也成了規則下的一份子,也是萬千凡人中的一個。

自然是會老、會傷、會死,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去救李順笙都已然是聖母的沖動,現在肯定不能再傻一次了。

如果實在是不能阻止這次正魔大戰,那麽就讓這場蝴蝶煽動的效應降到最低——不讓荊芥長成大魔王就行。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到荊芥。

***

荊芥忽然睜開眼睛,手下意識揉着腦後,頸椎還一陣陣泛着鈍痛。

猛然起身,他躺在床上,入目皆是精致的擺設,就連他身上蓋着的被子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料子,觸感絲滑柔軟。

記憶回到昏迷前,香薷莫名不見了身影,地上只餘下她随身攜帶的玉佩。

那個調戲良家女的男子居然伸手來奪,無奈他人小力微根本無法護住玉佩,撕扯間他便忽覺後頸劇痛,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可惡!

伸手捶向床沿,床紋絲不動,荊芥的手卻立馬紅腫起來。

這手曾被她牽着,女子柔軟的手掌能把它完全包裹住,這手瘦弱、窄小并且毫無威力。

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再也不想成為被保護的那一個,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香薷在自己面前消失,他甚至連她什麽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比起先前被她趕出去的絕望,現在的荊芥滿心滿眼全然都是自我厭棄。

不知道她在哪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苦,會不會害怕?

如果她害怕……

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好恨!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要迫切地變強。

變得比誰都厲害,讓這世上再也無人可以傷害她,再也無人可以搶走他手上的東西。

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可之前她驚~變的神色還在腦海中游蕩着。

她一定是想要做什麽,如果他變強了,她就不用奔波勞累。她可以永遠待在谷中,即便是每天看她寫字做飯,也是好的。

荊芥的心思百轉千回,想了無數種可能和結果,臉上由陰轉沉,最後溢出幾聲冷笑。

“啊,你醒了?”婢女推開門,看見荊芥,走了過來,“可需用膳?”

沒聽見回答,婢女自顧說着:“公子有事出門去了,他囑咐奴婢,若是公子醒了,可先去前廳用膳。在公子回來之前,你大可安心住下。”

荊芥看着婢女,她身上穿着一件煙灰色棉裙,梳着精致複雜的發髫。

一個婢女尚且如此奢華。

想到香薷平日裏的衣着打扮,荊芥內心又給自己定下了一條目标。

還要很有錢,讓香薷成為這世上最奢華的女子。

但是……她現在在哪兒呢?她能不能找到自己,會不會找自己?

她有危險嗎?

那婢女估計是個話唠,眼見荊芥一言未發,她一個人也喋喋不休了半天,從洗漱到前街的零嘴,無一不說。

說到最後,婢女眨巴着眼見看荊芥:“這位小公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面對婢女有些期待的眼睛,荊芥皺着眉頭,半晌後才不情不願地答:“荊芥。”

這個香薷贈予的名字,他并不是很想與人分享。

***

許香薷繞着城主府走了半天,發現裏面至少有一百來個高手在把守,大概估量了下那些高手的氣息。

她不确定是不是能夠打得過,逃跑倒是肯定行的。

畢竟她的輕功貌似已經勝過目前的隐藏boss驚槐了。

不清楚荊芥是否在裏面之前,她也不想貿然生事,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不求能拯救世界,但求不拖後腿。

要是正魔大戰沒因李順笙的死而挑起,反而被她擾亂秩序而觸發,那可就太不好玩了。

現在許香薷面前的,是一扇雕花垂門,翠綠的藤蔓纏繞在石料上。門內是個小花園,內裏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煞是好看,不遠處還有個涼亭,看起來清幽雅靜。

跟盟主府其他幾道門內的清冷風格完全不一樣。

像是哪家小姐的後花園。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盟主府三十三道門,唯有這一道無人值守,連隐衛都沒兩個。

或許可以從這裏進去。

正當許香薷在考慮用哪種方式進去的時候,裏面出來個身穿棉裙的女子,走路的姿勢十分優雅。

再看她衣料質地和精致的發髫,許香薷猜測這怕是哪位小姐。

姑娘問她:“你找誰?”

許香薷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比了比自己的肩膀:“我找的人叫荊芥,他是一個矮矮瘦瘦的小男孩,大概這麽高,額頭有個淺淺的疤……”

荊芥額頭的疤還沒好的完全,現在還能當成是認他的标識。

“哦,你找荊芥小公子啊。”那姑娘微微側身,“請随我來吧。”

走進垂門,穿過花叢,再過幾個抄手游廊,姑娘指着對面的紅房子說:“小公子在二樓第二間客房,姑娘過去便是。奴婢還有其他事要做,先行告退。”

奴婢……

看着對方一身華麗的裝扮,許香薷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鞋履,頓時有些想哭。

她可是擁有一整個谷的人啊,竟然混的還不如一個打工的。

她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把盟主府設定為世上第一富。

她仇富。

紅房子全是由紅磚砌成,在這個木樓橫行的古代,紅磚是相當奢侈的存在。

拿到現代來說,也算得上是藝術建築了。

拾階而上走到二樓,許香薷擡手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

荊芥一身錦衣,仍舊是瘦瘦小小跟個晾衣架一樣,但這用金線縫了紋飾的衣裳穿在身上,到底是多了些貴氣。

只是他眉頭緊鎖,像是有萬千煩惱一樣,原本是漫不經心地打開門,卻在擡頭的一瞬間如冰雪消融,百花盛開。

精致的小臉眉頭舒展,眼裏似乎含了萬般欣喜。

荊芥上前一步,捧住許香薷的右手,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香薷……姐,你終于來了。”

沒有丢下我。

許香薷伸出左手,揉了揉荊芥的頭,他的頭發并沒長得很快,堪堪過耳後,新長出的頭發很是柔軟。

觸感很棒,她忍不住多揉了揉。

頭頂的溫柔撫摸讓荊芥浮躁的心漸漸沉寂下來,他仰着頭,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把她的所有表情和氣息都記在腦海裏。

不,記在靈魂上。

想着想着,荊芥的笑容又不自覺擴大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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