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比武招親(一)

在百萬人的期待下,終于迎來了比武招親的日子,整個迄京城彌漫着一股喜慶,天将明時分,人們就已經湧向了‘沁園春色’,占據絕佳的地理位置,以便觀戰。

離歌還在睡夢中就被青翎叫了起來,梳妝打扮。

今日的離歌打扮得格外耀眼,褪去了慣穿的火紅,一襲素白色極地長裙,用深棕色絲線在衣料上秀出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絲線勾勒出多多怒放的紅梅,玄紫寬腰帶束起纖細的腰身,外披一件淺紫色華袍,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傾洩于地,挽迤三尺有餘,一支‘火凰’別氣幾縷青絲,額間的雪花佃妖異炙熱,卻若清靈透徹的冰雪,簡單剔透。

即便不是原本的容顏,不如原來那麽耀眼奪目,依舊掩不住通身氣質,果然是天生麗質,青翎暗暗贊嘆。

離歌對着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不是原來的臉,還是不太習慣。

但是仔細看,為什麽覺得這身打扮和一個人很像呢?

直到前院見到宮雲夙,離歌才肯定自己心裏的想法。

這不就是他的慣性穿着嗎?

淡紫色錦緞長袍裹住修長的身軀,根根銀線在邊角勾勒出朵朵楊花,簡單又不失典雅。

外披一件銀白色華麗長袍,逶迤逶地,拖沓三尺有餘,腦後一支紫玉流蘇別起幾縷銀色長發,墨發随風擺動,偶爾躍上他如月的臉頰,勾起異樣風情,邪肆中不乏優雅從容。

絕美的五官鑲嵌在如玉的臉上,更添幾抹出塵絕俗,離歌看着看着便癡了。

而宮雲夙也同樣看着眼前與平日完全不同風格的離歌。

不得不承認,他被驚豔到了,即使沒有絕世的容貌,依舊足以惑人心智。

“少主,沫兒小姐讓屬下轉告你,她先去将軍府找離将軍了,讓您不用等她。”

墨語突然出現,打碎滿園旖旎氣息,離歌看向他的目光變得甚是不善。

無辜躺槍的墨語默默移開視線,垂首不語。

“知道了,我們走吧”宮雲夙收回視線,走向離歌。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離歌不避不退,明明只有幾米的距離,卻好像走了一世紀那麽長。

手上傳來一抹溫熱,宮雲夙與離歌擦肩而過,順勢握住她的柔荑。

離歌涼涼的心裏霎時溢滿暖流,她擡頭對着宮雲夙燦爛一下,轉身反握住他的手,往外走去。

長長的裙幅拖出一段距離,偶爾平行,偶爾交織,就像兩個人的人生,原本平行,互無交集,卻因為一次偶然,緊緊纏繞。

離歌突然明白,青翎這樣給她打扮的意圖了,在天下人眼裏,他們是夫妻,即便是假的,也要在別人的記憶裏變成真的。

馬車漸漸行使到‘沁園春色’的入口處。

待離歌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達官貴人先後落座在‘沁園閣’的觀坐席上了。

‘沁園閣’環比武臺四周,專為觀看各種才藝比試而建,正東的位置上全是擁有高貴血統的皇室中人,正南方的閣樓是為朝中官員極其子女而設,如今已經稀稀疏疏坐了不少人,男女老幼皆有。

正西面坐的全是京中貴人,有錢的商賈、世族全聚集于此,正北方是百姓的勢力範圍,此次比武為達公平公正,慕容皇特容許百姓觀看,以示仁愛。

而宮雲夙和離歌既不去南面,也補上西面,而是去了北方的閣樓。

北方的閣樓上沒有座椅,他們也只能站着,百姓們見兩人氣度不凡,雖然疑惑會上他們的閣樓,卻也通通為他們讓出一條道,走到邊上視線最佳的地方。

其他地方的人早已因為宮雲夙兩人的出現炸開了鍋,不光是因為他們的身份,還為宮雲夙出塵的氣度、絕世的容顏。

少女們悄悄為宮雲夙滋生了愛戀的萌芽,奈何他身旁有一個離歌,也不好直接上前搭話。

慕容皇見宮雲夙兩人上了北樓,臉色也漸漸下沉,作為北域之主,絕對是身份尊貴無匹之人,豈能去那連座椅都沒有的地方,這不是在說他大歧禮數不周麽?

“沐溪,你去請雲少主和少夫人少東樓”慕容啓向身旁的慕容沐溪悄聲道。

“兒臣遵命”

慕容沐溪快步下了東樓,來到北樓,百姓們再次喧鬧起來,先來了個俊美公子夫人,又來了個瑞王,真真是受寵若驚。

“雲少主、少夫人,父皇請二位移步上東樓,此乃粗鄙之人所待之處,不适合二位。”

一句粗鄙之人令宮雲夙和離歌紛紛蹙眉。

“貴族是人,百姓也是人,何來粗鄙之說,煩請瑞王殿下轉告慕容皇,在我北域沒有高貴與粗鄙之分,雲夙也只是一介凡夫,只适合北樓”宮雲夙淡淡看着慕容沐溪,不悅道。

“是沐溪之過,但是宮裏人人皆這麽說,沐溪剛回京不久,不知禮數,如今算是受教了。”

慕容沐溪皺了皺眉,深覺有理,他常年在外征戰,直來直往慣了,不懂得迂回,到是他無理了。

“瑞王殿下明白就好,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明君者,當以百姓為先,君之一字,不是百姓的主宰,而是百姓的橋梁,連接富庶與和平,望瑞王殿下謹記”淡然如水的聲音仿若來自天外,既引人深思,亦引人自省。

“沐溪謹記”慕容沐溪拱手回以一禮,轉身下了閣樓。

“雲夙哥哥,在你看來,慕容沐溪會是一代明君嗎?”離歌看着慕容沐溪遠去的身影,問道。

“明君,何為明君?我亦不知”宮雲夙搖了搖頭,道。

他确實不知道,什麽樣的君王才算是明君,身逢亂世,需要的是霸主,和平盛世,需要的,才是明君。

慕容沐溪回到東樓不久,便傳皇上聖谕,賜坐北樓所有人,稱,所有人當等同視之。

一瞬間,慕容啓聲名鵲起,深受百姓們稱贊。

“嘭”禮炮齊鳴,鼓聲陣陣,禮花綻放,比武招親,正式開始。

“比武招親正式開始”

錦月一襲大紅繁華宮裝,緩步踏上東樓,高坐在慕容遠身旁,沉寂的眸子望了過來,與宮雲夙互相點了點頭。

離歌心裏頓時醋意橫生,原來不讓自己穿大紅色的真正原因是這個,為了不沖撞錦月嗎?呵,有些嘲諷呢。

“比武規則很簡單,只要有意願者皆可上擂臺挑戰對手,将對方打下擂臺及算輸,比武,點到為止,切勿傷人性命。”

“下面,有哪位高手願意率先上臺挑戰?”

“我來”一聲高喝,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輕男子幾個翻越上了擂臺。

“我來挑戰”又一道身影上了臺。

兩人互相拱手,算是過了禮。

那兩個人,離歌都認識,便簡單向宮雲夙介紹了幾句。

“先上臺的是兵部侍郎的次子,後一個上去的是吏部尚書的長子”

擂臺上的身影你來我往,兩人的實力不分上下,過了許久才分出勝負。

兵部侍郎的兒子更勝一籌,将吏部尚書的兒子一腳踢下了擂臺,贏了一局。

但比武紛戰不休,一人下臺,又有一人補上去,直到最後一個人,與錦月指定的人一較高下,贏,或能贏得芳心,輸,便當比武招親無效,慕容遠還是得娶錦月為妃。

離歌環視東、南、西樓一番,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不過最讓她驚詫的還是南樓上離惜陌的身旁竟然坐着安沫兒,兩人還有說有笑,而且看爹娘的樣子,對安沫兒也是極為滿意的,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這麽快,安沫兒便拿下哥哥了?

但是爹爹是個毛驢脾氣,挑得很,很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看樣子,安沫兒果然不似表面般簡單。

東樓一道犀利的視線直直落在離歌身上,令她渾身不自在,不得不收回視線,往東樓望去。

不出所料,正是慕容遠,他在梓辛的時候就對自己起疑了,看來是想證實些什麽?

那可不容易。

離歌毫無懼意地迎上慕容遠的目光,用疑惑的目光對着他,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看着自己。

對面的人突然撤回視線,對一旁的慕容皇小聲說了句什麽,便起身下了東樓,搞得離歌滿頭渾水,不清楚他欲意何為。

但是當看到他上北樓的時候就明白了,看來是找茬來了。

“雲夙哥哥,慕容遠來了”離歌輕扯了下宮雲夙的衣袖,小聲提醒道。

“我看到了”還看到他跟你對視,是因為你才上來的。

“太子殿下”百姓們一見慕容遠便急忙要行禮。

“各位無需多禮,本太子只是來找雲少主閑聊的”他不說還好,一說就将宮雲夙的身份暴露,還說的一臉理所當然。

“雲少主?”

“原來那個如谪仙般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雲少主,果然氣度不凡。”

“那他旁邊的一定就是雲少夫人”

“沒錯,沒錯”

“郎才女貌啊”

“……”

這下,宮雲夙想不理他都難了,雖然他也不指望自己的身份能一直保密,但也不想這麽快被認識。

“不知慕容太子前來,所為何事?”

宮雲夙的态度雖然算不上客氣,卻也不會不好,整個人淡淡的,好似說的只是一句随意話,而不是面對一國太子。

立馬有百姓給慕容遠讓座,北樓陷入短暫的騷亂。

“看來慕容太子真的是個很會制造麻煩的人”宮雲夙繼續看相擂臺,看似随意的一句話,在別人聽來卻是不同的味道。

“這麻煩不也是因為雲少主而來嗎?”慕容遠在離宮雲夙兩人較近的位置坐下,不甚在意道。

離歌無語望天,要不要這樣打啞謎啊,這樣很傷神的,廢思考。

“不如雲少主到東樓坐坐,那邊視野好,也不會引起騷亂”

“既然是慕容太子誠心相邀,那雲夙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宮雲夙勾唇一笑,拉起離歌起身率先下樓,也不客氣地走在慕容遠前面。

“呵”薄唇勾起一絲哂笑,慕容遠甩袖跟上。

離歌雖然不情願參與那些勾心鬥角,也不想跟那些兩面三刀的人有交集,但是既然決定永遠呆在宮雲夙身邊,那麽,那些曾經她一直逃避的,現在都必須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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