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輕身丹,能在半刻之內令普通人猶如一流高手一般使用輕功,便是有功夫傍身的人,憑此神藥也能大幅提高輕功身法。
衛将離還沒有開始日天日地的時候,在外面惹是生非後,仇家來追時不知有多少次靠着輕身丹的神效脫離險境。
衛将離也急着恢複體力,可她用藥太多,體內丹毒過剩,系統指示她的體力一直卡在79%,就是不能突破80%。可她也不能看着結拜兄弟白白送死,只能換了這藥引走密宗法王。
但她現在到底還是個沒有武功傍身的普通人,便是輕身丹也作用有限,身後的密宗法王越追越近,衛将離的神情也越發冷凝。
系統能兌換的東西掃了一圈兒,大多都需要時間布置,只有一枚限量的震天雷。這東西衛将離不知道威力,但如今也顧不得其他,花了一萬點換了這枚震天雷。
此時兩個密宗法王已經離她只有五丈不到,衛将離看着前方的距離,心知她便是再逃,也決計到不了大營,便道:“二位大師請留步。”
莊嚴王以為她已經力竭,便頓住了腳步,只有那斷了一臂的法嚴王向前沖了一丈,到了攻擊範圍內,神情憤怒——
“妖婦,你少來如此作态!江湖上的人不知,我密宗難道還不知你與魔頭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衛将離做出一副無賴神情,拿眼尾掃了掃那法嚴王空蕩蕩的右臂,道:“我與白雪川恩怨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比起這個,法嚴王你何時修佛得道,将手臂都修沒了?”
“你!”
法嚴王大怒,正要發作,莊嚴王淡淡出聲,道:“衛後……不,還是稱衛盟主吧,我等前來此地也受了西秦皇室之托,本不欲與你為敵,但白雪川竟把密宗無上心法透露于你,我等就不得不管。老衲敬你曾為國犧牲,還請束手随我等回密宗吧。”
諸子劍閣得了大日如來印,就是殺,而她得了,就是捉。個中緣由,莫過于密宗啃不下白雪川這塊頑石,便以為能從她身上下手。
衛将離冷笑一聲,道:“你們莫非以為白雪川會将參悟大日如來印總綱的領悟教給我?”
莊嚴王道:“大日如來印到底是我密宗的經典,衛施主若願相教,我等自會禮待。”
“需要我去救災時都是一副大義凜然之貌,而今不過是一副小小的功法而已,你們便置大義于不顧了?”
莊嚴王面無表情道:“寶音王已代表密宗對西秦盡了慈悲之心,而衛盟主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又何妨來密宗救更多的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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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那時便是懷着這樣的心思來對我諄諄教誨的,好一個密宗。”
這一刻衛将離藏在心底的恨意已無法壓抑。
她原以為最恨的是自己那時的無智無能,刻意疏于情,刻意做出一副凜然大義的模樣,實則心中早已五毒俱全,叫嚣着希望能找到一個發洩的對象,狠狠地将其撕碎!
那法嚴王早已不耐,道:“何必與她多言!左右此女甚于邪魔,擄回密宗,一碗忘憂蠱灌下,大日如來印是否被她領悟便見分曉!”
說着,劈手向衛将離抓去,卻見一枚紅丸飛射向面門,本能地一抓,旁側的法嚴王本能地一閃,正待出言警示,忽然一聲爆響,法嚴王的位置炸起一蓬血霧。
衛将離雖有準備,卻也還是被氣浪掀得踉跄了數步,震得頭腦發昏間,便聽身後莊嚴王怒吼——
“妖婦!你殺吾師弟,納命來!!!”
金色袈裟被炸得破爛,正待一掌去取衛将離性命之時,忽然一條灰衣身影飄然而至,擡手送出一把玉尺,在莊嚴王拍來的掌心以鬼幻之法連敲數下,卸去其掌力。
“衛盟主,向西半裏,能出得小蒼林。”
衛将離甫脫險境,也不拖沓,一邊向他指示的方向跑去,一邊道:“蘭亭先生救命之恩,衛将離記下了!”
莊嚴王身上還沾着法嚴王的血肉,眼見衛将離要跑,目眦欲裂,與那蘭亭鬼客發狠鬥了四五招,衛将離已然跑遠。
“蘭亭鬼客,你不是來助江都王圍殺楚皇的嗎?!為何要助妖婦!”
蘭亭鬼客淡淡道:“吾來助的是白雪川,不是江都王,二來佛道不兩立,比起白雪川,吾更讨厭的是汝等僞佛。”
“你這是與密宗為敵!”
“又如何?吾殺的僞佛,不比你渡的癡人少。”
……
衛将離剛剛被那震天雷的餘波傷着了,忍着肺腑的隐約之痛一路疾行,不多時便見到了一輛為秋獵大營運酒的馬車。
馬車上的車夫見了她,一時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刺客,吓得愣在了那兒。
衛将離喘着氣扶着馬車,道:“快……快帶我回大營,有人要謀反!”
車夫腦子空白了片刻,待看清她一身紅衣雖然破爛,卻繡了暗紋鳳凰,結結巴巴道:“皇、皇後……您是皇後娘娘?!”
“別廢話,快點!”
那車夫不敢多言,連忙在車上清出一小片區域,讓她先坐上去歇歇腳,便加快了鞭子将馬車趕向大營處。
“……娘娘,前面就是大營了,只不過這條道不常用,只通往酒窖處,您身上有傷,在酒窖那裏歇一歇,奴這就去請金門衛的校尉來接您。”
身上帶了傷,衛将離精神不濟,只得道:“那就麻煩你了。”
秋獵的大營分外營和內營,內營裏是皇帝女眷和臣子的所在,外營為伺候好貴人用來運送菜蔬酒肉,或是提供基本的飲食,把手得并不嚴密。
不知是不是飨宴已經開始準備了,外營的小門并沒有什麽人,那車夫先讓衛将離在酒窖的帳篷前等一會兒,正要前去的時候,忽然衛将離聞到一股血腥味,大喊了一聲快跑,手臂在那車夫頸後一攔,頓時鮮血濺出。
一條猶如黑蛇般的倒鈎鐵索在衛将離手臂上劃開一條口子,轉眼間便被收入一個老者手中。
那老者見衛将離負傷,眼神裏帶着十足的殘忍快意。
“多年不見,老夫還當衛盟主是當年那副意氣風發之貌,現在看來……不知龍游淺灘、虎落平陽,滋味可好?”
車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衛将離對他道:“你先走。”
那車夫吓得不輕,連滾帶爬地剛想走,迎面又走來一個手上還滴着血的長黑指甲老者,立時又吓得不敢動了。
“枯骨索,陰虎爪……今天你們是約好了來堵我的嗎?”
枯骨索徐廉桀桀怪笑道:“那這可就巧了,三天前老夫特地去尋過卦,說是蘭蒼山東崖下将有血光之災,沒想到卻是你的血光之災。”
旁邊的陰虎爪杜枭恨聲道:“衛姓妖婦,老夫愛徒被你擰下的腦袋,多年入我夢中怨恨相訴,今日不虐殺于你,他九泉之下何其難安!”
衛将離輕踢了一下那車夫,十一他朝另一個方向跑,一邊對那杜枭道:“你那徒兒的鬼魂多半在他下地獄時便被他害過的兩百個女子撕了個幹淨,哪兒還能入你的夢?你若是老眼昏花,還是趁早尋副妥帖的棺材得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
杜枭正要下殺手,徐廉道:“慢,先讓她将訣交出來,不能讓我等白白辛苦這些時日還無所回報。”
此時衛将離手臂失血過多,眼前發昏,幾乎已無站立的力氣,但還是強撐着,嘲笑道:“我拿訣殺了貴宗宗主,你們還要練我這功法,心可真大啊。”
這二魔自有想法,無人知曉衛将離在這裏,只要他們毀屍滅跡,江湖上無人知道訣落到了他們手裏,便是白雪川來日想查,他們二人持此功法聯手,未必不是白雪川之敵。
“衛盟主還是交出來吧,若是等到我等搜身,可就不美了。”
“……”
訣本就沒有原本,副本衛将離倒是真的還帶着一套,她自懷中拿出被血染了一半的薄薄一冊……那是她答應教給太子的武功,剔去了當中速成影響心性的部分,只是還未修改完。
怕是不行了……
“快拿來!”
衛将離笑了笑,未等他們動手,便是一撕,朝另一個方向甩去,回頭對那車夫道——
“快走!”
徐廉立刻就向那冊子飛去的方向奔去,而那陰虎爪對衛将離恨之入骨,不去追功法,起掌就是狠狠一拍:“想偷生?沒那麽簡單!今日老夫要活活燒死你!”
他這一掌并沒有廢太多力氣,直接将衛将離拍進了滿是酒缸的帳篷裏,只聽嘩啦一陣亂響,帳篷口的簾子下擺被流出的酒液染得粉紅,杜枭将旁邊的火把盆裏的火踢了過去,火遇酒液,瞬間便燒了起來。
衛将離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意識,但心髒卻詭異地越跳越快。
……糟糕,怎麽這個時候起瘾了?
她先前分明已經斷了白雪川的魔血,為何這時……
懷裏浣雪丹的瓶子滾落在地上,衛将離看着那丹藥紅色的表皮,仿佛明白了什麽。
白雪川給的藥,白雪川找的大夫……哪兒能不作些手腳呢?
不過也好,她也不想死……
這麽想着,衛将離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餘下的浣雪丹全數服了下去。
——瘋,就瘋一回,又如何?
而帳外那側。
火焰沖天而起,徐廉毫不手軟,劈手打翻最外側的酒架,讓火燒得再也看不清衛将離的身影,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妖婦終于伏誅了!宗主!你可在黃泉下面接好這份大禮!”
徐廉捧着手上的殘卷,激動得發抖,道:“這就是昔日衛将離以少年之姿,屠宗主如豬狗的訣!”
衛将離的功法對于西秦魔門中人的意義是不同的,她的功法就速成這一點,堪稱邪道中的邪道,魔門之人不講禮義,只要她強,他們就會奉這份功法為至尊,不擇手段地奪取。
“可惜第七層之後被血污了去,這本功法只剩下六層了。”
“不過也不虧,這妖婦既死,你我了卻了多年的心頭大願,待江都王成事,你我可撈個國師當當,好生将此功法參習一番。”
“話雖如此,我到底還是想憑此功法殺回西秦,複我魔宗天下。”
“果然精妙非常,你看這節,至人至人戢玄機于未……什麽呢?若能尋個法子複原就好了。”
二魔參習了片刻,不得要領,正惋惜之時,忽然火場裏傳出靡啞之聲——
“……至人戢玄機于未兆,藏冥運于即化,總六合以鏡心,一去來以成體。”
不為其他,正是訣第七層後半部分。聽到這聲音,徐廉與杜枭一凜,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慌之色,立時武器上手,嚴陣以待。
卻見火場之中,燃燒的帳篷碎作灰燼,周圍本是焰焚三尺,卻在走出來的人影靠近時,火苗如逆風而折,不敢進犯半分。
而火中走出來的人,烈酒淋頭,紅衣狂态,昔日霸主,碧眼蒼枭,将半甕殘酒摔至二魔面前,酒甕碎裂,二魔悚然望去,便見火焰中那素來随和的面容,早已是兇戾如妖——
“……老虎不發威,當你爸爸咬死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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