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哥被廢了。”胤禛面無表情的盯着電視，念着裏面的劇情走向。

“這話，你不應該當着我這個當事人的面說的。”聽到胤禛這話胤礽突然被嘴裏的東西猛的一噎。

他就不該過來看這個倒黴弟弟。

“二哥感想如何？”胤禛問胤礽。

胤礽哼了兩聲，他還能說什麽，“這事，一回生，兩回熟，孤已經被廢出經驗來了。”

胤禛合上了他腿上的電腦，站了起來，“二哥，在這裏面，你可能不會經歷第二次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再被立為太子了，胤礽沖着胤禛平靜的點了點頭。

縱使知道眼前的這個二哥不是那個胤礽，胤禛仍會心一笑。

電視裏，胤礽失魂落魄着，身邊只有胤禛一個人陪着他。

“老四，皇阿瑪他，他真的放棄我了。”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胤礽，第一次嘗試到了被人抛棄的滋味。

“二哥，阿瑪的旨意上寫的很清楚，只要那些毛病你都改了，皇阿瑪未必不會回心轉意。”世宗嘴上勸說着，心裏卻知道這話并不能起什麽作用。

畢竟胤礽的性子不是一天就養成的，又怎麽會輕易改變呢。

“不，老四，你沒看到皇阿瑪眼中對孤，爺的失望，就是爺真的改了，我們父子倆也回不到從前了。”這麽簡單的道理，就是因為懂才會更悲傷。

“那二哥你準備以後該如何做？”

胤礽起身，把懷裏的酒壇給摔碎，裏面的酒濺落在了他的身上，迅速的浸濕了他青色的錦袍，“他們不是都盯着爺的位置麽，老八，十四，我會叫他們知道，哪怕爺已經下來了，依舊還是他們的二哥。”

“老四，爺決定推你上去。”

胤礽拍着胤禛的肩膀說道。

胤禛唇角勾了勾，“二哥說的對，我們不能讓老八他們的陰謀得逞。”

這段時間以來的成果終于有了成效。

畢竟，平常人在被廢後一般都不會升起他還有重新複起的希望。

胤禛只是潛移默化的，稍微引導了一下胤礽今後該如何去做，胤礽就會自己往下想的。

他不希望自己的二哥又被廢除一次，因為他知道那對胤礽的傷害是很大的。

第二次被廢後，胤礽的精氣神那個時候可差點全都沒了。

同一件事，人生起起伏伏的還經歷了兩次，胤礽沒有當場瘋掉已經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我，會去跟皇阿瑪認錯。”雖然把太子之位讓出去讓他并不好受，可是比起他的政敵來，從小跟在他身邊的胤禛顯然更得他的心。

“胤禛，為了我們哥幾個的未來，爺會頂立幫助你，你可一定不要怯場啊，德妃娘娘那邊，你可不要再看她的面子給十四留情了。”胤祯和胤禛一母同胞，胤礽真怕胤禛會看在德妃的面子上對十四手下留情。

“二哥說笑了，咱們愛新覺羅家可沒有殺兒子的嗜好啊。”只是，圈進并不比直接死去更輕松啊。

十三被圈進的十年，只要一想起來就讓胤禛心裏發寒。

這一次，有二哥站在他們身邊，十三怎麽說都不會再進去了。

在胤禩的人計劃均已準備妥當的時候，前太子，皇二子胤礽一步一叩頭的進了宮。

這是事發後他們父子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康熙心裏有氣，可是面對着胤礽血肉模糊的額頭心裏仍舊會疼的抽抽，“太醫呢，否死哪去了，沒看到太，二皇子頭上的傷麽。”康熙怒吼道。

在太醫趕來的時間裏，胤礽就頂着一頭的傷口對着康熙，胤礽向着康熙叩了一下頭，頭上的傷口又大了一些。

若曦看到如此情景，哪怕心裏再厭惡胤礽，這個時候也不可避免的對他産生了一絲同情之心。

“皇阿瑪，兒臣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兒臣只求皇阿瑪保重自己的身體……。”

“國不可一日無君，也不可一日無儲君，如今江南正有反賊內亂，外族也正對我大清虎視眈眈，兒臣再此懇求皇阿瑪在兒臣的弟弟中另則賢良，立為儲君，以定天下萬民之心……。”

‘啪’的一聲，一個茶杯應聲而落，若曦在耳房告罪的聲音隐隐的傳來。

“胤礽，這可是你的真心話？”康熙心裏仍舊有些懷疑，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胤礽的性子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胤礽的心胸并不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麽寬廣啊。

“這一段時間，兒臣在府內閉關思過，想了很多很多，知道是兒臣自己辜負了皇阿瑪對兒臣的期望，是兒臣沒有做好太子的職責……。”

胤礽的肺腑之言吐露于心，伴随着他身體的慘狀，康熙的心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不要光嘴上說說，朕要看到你的實際行動。”康熙帝冷哼了一聲，心底的火氣不知不覺的降了下去。

此時，太醫趕到，康熙讓太醫趕緊給胤礽包紮傷口。

至于另立儲君一事，康熙心裏可沒別的人選。

只是看胤礽這意思，他是覺得他已經沒希望了麽？

“你剛才說的另立儲君一事，可是真心的。”

“回皇阿瑪的話，是真心的。”胤礽頂着一圈白布，臉上挂起了苦笑來。

“兒臣覺得自己是真的不能勝任太子一職了。”胤礽嘴裏發澀道，被廢後，他就是做夢都能夢到自己被複立的那一天，可是若他的性子在短時間內真的沒有改變，那只能又重複走一次老路了。

只怕到了那個時候，他和他皇阿瑪之間僅剩父子親情都沒有了。

還不如退而保全這最後一絲情分，只要皇阿瑪心裏還有他這個兒子，那麽不管是哪一個弟弟做了儲君，都會動他不得的。

“唉……。”康熙帝看着胤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亂了亂了，全都亂了。”太子怎麽會放棄自己的太子之位讓給別人呢，別這是一個陰謀陷阱吧。

若曦在茶室裏面走來走去，沒個鎮定。

胤礽退出來後，不經意的看向了若曦的方向。

剛才那一聲杯碎的聲音被他給聽見了，四弟說，馬爾泰若曦心儀之人是老八。

老八的人，哼。

第二天，康熙把胤礽的話給抛了出來，頓時滿堂皆驚。

有人贊同國不可一日無儲君，也有人覺得這事不急，畢竟前太子這事還沒過去幾天呢，現在提這事不是往前太子的心窩子上捅刀子麽。

康熙帝沒說這事是胤礽主動提出來的。

胤祥縱使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當這話從他皇阿瑪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激動不已。

他看了看自己四哥鎮定的臉龐，不由得臉色一紅，不愧是四哥，定力就是比他好。

胤禛能穩住自然是他心裏有數，可是胤禩為首的人卻都毫不掩飾的激動了起來。

“八哥，咱們的機會來了。”胤禟腳下踢了踢胤禩，嘴上輕聲說道。

“鎮定一點。”胤禩看了胤禛一眼，強行把自己身體裏突然湧上來的燥熱給壓下去。

天知道皇阿瑪開口的那一刻他多想出來自薦。

可是理智卻控制他，告訴他這件事他不能強出頭。

一場朝會，人心變得浮動起來。

看着下面人心各異的衆人，康熙眼裏的神色越來越冰冷。

他，這個國家的帝王，現在可還沒死呢。

可是他的臣子們卻已經都為他們的未來找好了出路了。

胤礽身上被奪職，他此刻就是一個光頭阿哥，自然是上不得朝的。

瓜爾佳氏在胤礽旁邊給胤礽斟着酒。

“福晉，是孤連累你了。”太子妃，在當今沒有皇後在身上壓着的時候，太子妃就是天下第一尊貴的女人，瓜爾佳氏的太子妃做的可比他的太子風光多了。

只是他失了勢，一下就讓瓜爾佳氏也跟着他成為了一個什麽封號都沒有福晉。

他是太子時從未對自己的福晉另眼相看過，可是現在，看着這個對他柔順了很多的女人他的心裏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奇怪，他怎麽突然覺得瓜爾佳氏的臉還順眼了好多。

“爺說的是哪裏話，你我是夫妻，妾自嫁給爺那天起，就注定了會與爺榮辱與共，你榮我榮，你落魄我陪着你，爺并不需要為此而介懷。”瓜爾佳氏握着胤礽的手煽情道。

她的眸子裏不再是往日只守着規矩的死板，裏面的靈動突然讓胤礽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福晉……。”

一、二、三，倒。

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胤礽突然趴到了桌子上，酒意上頭，他醉倒了。

瓜爾佳氏的臉色又恢複了往日的平淡，“爺，妾只給你一段逃避的時間，你是男人，若是再不振作起來，妾以後就再也不會給你好臉色了。”

不管是身為胤礽還是二皇子，瓜爾佳氏都不希望他再頹廢下去了。

這一段時間，她的臉色柔和下來自然是想安慰胤礽來着，畢竟這個時候胤礽的心裏是最脆弱的時候。

可是要是胤礽以後還這樣醉醺醺下去，瓜爾佳氏就準備守着她的規矩過一輩子了。

要知道，胤礽不是太子了，她自然也就不是太子妃了，作為女人最尊貴的那一個，她心裏受到的傷害不比胤礽來的輕，只是到底還是胤礽更重要，所以她才強打起精神來先安撫胤礽的情緒。

若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