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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佳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緩緩的重複深呼吸的動作,試圖減緩自己胸口越來越不适的窒悶感。
其實當她在跟着耿安茜走時,沿路就覺得自己冷汗直冒,心跳異常快速,幾乎有種快要昏厥的感覺,所以顧不得去想為何耿安茜把自己帶到這間房之後,又突然說「嫌悶想出去晃晃,等會再回來」的行跡有多詭異,她只想趕緊躺在床上,抵擋排山倒海而來的難受感覺。
直到吃了一片阿司匹林又休息了十多分鐘,那只好似掐着心髒的大掌才稍微松了松,讓她不至于昏厥休克,原本若狀況再沒改善的話,她已經打算要叫救護車送自己到醫院去急救了。
唉,這身體……孟佳梨的臉上浮現惆悵,若不是這身體,後來這許許多多的傷心與傷害都可以避免,更不會發生了吧……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如今她只能用生命去彌補耿柏恩曾受到的創傷,給他另一個生命。
孟佳梨的手輕緩覆蓋在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上,惆悵被溫柔滿足取代,幾乎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跟耿柏恩的孩子長得是像他多些,還是像自己多一些了。
你的狀況根本就不适合懷孕生子!
忽地,楊子謙的警告閃過腦海,像一顆石子在平靜的湖面中蕩起了陣陣漣漪,很快又消失無蹤,被她刻意埋在腦海的最深處。
這個孩子是最珍貴的寶物,既然這個小生命選擇了她當母親,她萬萬沒有理由懦弱的放棄。
只是最近越來越頻繁的昏厥,在在顯示着身體的過度負荷,她還是得小心一點才行。
不過,耿安茜說要出去晃晃,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她邀自己出門逛街,突然說要到飯店休息,然後又臨時想取消這個決定,直到接到一通簡訊才維持原議,整個過程似乎是在策畫些什麽……
雖然耿安茜一直表現得驕蠻任性,但她并不讨厭她那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喜歡跟厭惡清楚明白的擺在臉上,其實她是個善良沒心機的女孩,只是缺乏管教導正,就怕有人看穿這點,在背後利用指使她……
孟佳梨的腦海閃過齊詩芸那張充滿妒恨的惡毒臉龐,莫名不安了起來,心髒又開始不舒服的劇烈跳着。
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微微擰着眉頭沉吟了半晌,她決定不等耿安茜回來,先離開再說。
用手将身子撐起,孟佳梨在床上半坐起身,正準備掀開棉被下床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旋即沖進來一道身影,在她還沒看清楚之前就坐在床沿,雙手扶上了她的肩膀,緊張的問:「你沒事吧?」
「子謙?你怎麽會來這裏?」她錯愕的看着面前這張溢滿關切的臉龐,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我剛好到臺北處理事情,沒想到就接到電話說你出事了,所以就趕過來了。」楊子謙不放心的審視着她,「你沒事吧?」
「接到電話?誰打給你的?」孟佳梨一凜,連忙問道。
「她自稱是飯店櫃臺,說你極度不适,所以請她幫忙打給我,要我馬上過來。」若不是因為她懷孕了,他還不會這麽急,可現在想想也有點不合理,她又不知道他上臺北,遠水救不了近火,怎麽會想到找他求援?
「沒有,我沒有請任何人打給你,這是個圈套,子謙,我們快走!」孟佳梨越想越心驚,猛的起身,胸口卻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冷汗直冒,身子一晃,朝前栽去。
「佳梨?!」楊子謙驚呼,在她跌落地上前及時抱住了她。
只見她臉色白得宛如透明一般,整張臉因為痛楚而扭曲成團,一只手則死死的按着心窩。
「別管我,你先走。」她已經隐約猜到把她跟楊子謙同時湊在飯店房間的目的。
「怎麽可以?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楊子謙心急如焚,哪顧得了這麽多,直接将孟佳梨打橫抱了起來。
「不……」
然而孟佳梨虛弱的反對聲已被從門口暴起的質問聲給掩蓋了。
「你們在幹什麽?!」齊詩芸尖銳的大喊,聲音帶着難抑興奮的輕顫。
楊子謙愣愣的看着站在門口的三個人,臉色沉了下去。
「這就是她的目的了。」孟佳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白到泛青,緩緩望向門口被齊詩芸與耿安茜簇擁而來的耿柏恩,本想說些什麽,卻被那雙黑眸中的憤怒絕望給梗住了喉頭,全化為一聲嘆息低喃。
她們成功了。
「搞什麽鬼?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解釋!」楊子謙只想趕緊把孟佳梨送去醫院,她的狀況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