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章節

振動,餘情心中莫名激起波瀾。他曾避諱不願見葉絮,無非是因為兩年前葉絮帶給他的傷痕太疼,下意識閃躲罷了。可随着餘情重新握住機會接觸投資行業,随着路淵讓‘洩密’事件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随着路淵契而不舍在他耳邊說‘愛’,餘情的心态也發生了改變,細微之處不易察覺,可當下卻分外清晰。

餘情看着電話愣了片刻,按下接聽按鈕,“喂。”

他接了這電話,好似兩年前與葉絮面對面時一樣,不躲分毫。

“餘情,對不起...兩年前我跟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路淵是愛你的...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說,我...”

騰躍內部出了醜聞,發了責任認定後卻沒有表達進一步追究,畢竟将事情鬧大影響的是公司形象,受到波及的還是自己的股價。葉絮等一幹人不可能于這個行業內立足,只怕連工作都找不到。這已經是最為仁慈的結果。

葉絮打來電話,一遍一遍對餘情解釋,希望可以通過路淵找一個出路,哪怕是一份穩定的工作也好,“我幫不了你,你想讓路淵幫忙,應該找他,不是找我。”

“我找不到他。你相信他,他真的愛你...你能不能幫我跟他提一句?”葉絮的聲音失了分寸,慌亂間更是讓人感覺不到絲毫‘體面’。這個詞在兩年前見面時曾提及過,今時今日又再次闖入餘情的思緒裏,“我幫不了你,你也別再打給我了。無論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餘情說得很慢,語氣也不重,出了聲音中的堅持與果決外,再無其他情緒。

直到餘情挂斷電話,葉絮在那邊還是不斷說着‘求’。

路淵見餘情神色有些寂寥,皺眉問,“他說什麽了?”

“他想讓我跟你說,幫他找個出路。”

路淵嗯了一聲,又問,“你不會...想讓我幫他?”

餘情擡起頭與路淵對視,随即笑了,接着搖頭。

善惡循環,餘情不覺得葉絮可憐,也不會刻意落井下石。

他聽着‘求’字,心中盡是感觸卻也再無感覺。

挂了這個電話,一切都結束了,餘情心中的一部分東西也正在悄無聲息地與自己和解。今天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有些東西留在今年就行了。

“買東西吧。”餘情沖着路淵又笑了一下,淡淡地問,“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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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淵看着他帶笑地眼睛愣住了,微微張開嘴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做的都好。”

15-6

大年夜,不到七點天便完全黑下來。

兩人一道買菜,回家之後開始處理食材。餘情站在廚房洗菜,心裏卻始終在琢磨先前與葉絮的那通電話。

餘情從沒想過自己會再次和葉絮說話,更是沒想過話題仍是兩年前的種種。

路淵出現的這幾個月,與過去有關的細節一點一點被翻出。餘情最初以為這将會讓他再次承受那時的不堪,可誰想結果卻大相徑庭,所有的傷痕都再重新愈合。

大抵因路淵這般強勢的将他的傷口重新撕扯,消毒、上藥,這才有了真正治标治本的機會。餘情沒想過的事情又何止與葉絮說話,他從未想過還能再次接觸投資行業,從未想過兩年前的事情能真相大白,從未想過...自己會和路淵共處一室吃年夜飯。

“你是不是不再吹單簧管了?”路淵進門之前說要幫忙,可進屋之後便被餘情趕出廚房。他坐了一會兒又踱着步子起身,來回看了看後終是靠着廚房門問,“我之前放在你門口的單簧管還在那個箱子裏,這幾次來你屋裏也沒見到...樂器。”

路淵觀察入微,和餘情有關的細節都放在眼裏。同樣的問題他開過口,而那時餘情沒有給答案,兩人連共處一室都感困難。

“這兩年...很少吹...”餘情手上動作停了片刻,想起兩年前被養父‘請’出門的那天。

他站在馬路上,覺察自己‘變成了’母親。母親讓他學習單簧管,記住父親最好的一面,同時也用利刃一下一下劃過父親的皮肉,一遍一遍對父親強調音樂上的郁郁不得志。他拿着電話對路淵說出最為刻薄決絕的話,傷害自己的同時也要去傷害對方...

那天他倒地劃破了手臂,在醫院包紮時愣愣看着那鮮紅的血液,幹涸後如綻放的紅玫瑰...

那天之後,他很少碰單簧管,好似用這樣的方式強行将母親留在自己身體中的毒瘤和劣根割除。

路淵見他淡淡回了六個字,皺眉又問,“沒什麽時間?”

“嗯。”餘情回頭與他對視,勾了一下嘴角,想了想說,“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兩人相識是因為餘情在酒吧吹單簧管,路淵心中自然有些別樣的感觸。可‘相識之初’的事情他不敢提,這會兒連‘單簧管’也只能點到即止,不敢造次,怕一句話說不好餘情把他趕出去。

---

飯菜上桌,路淵回去自己屋裏拿了瓶紅酒,開了蓋不由分說給兩人倒上。

餘情先是盯着酒瓶,目光随後又落到路淵的臉頰上,好似在琢磨他到底什麽企圖。

“來你家裏吃飯,我總不好空手。”路淵拖着‘心有餘力不足’的身體,壓根沒動壞心思,“今年最後一天,放松一下。”

大抵是他說話的語氣真誠、眼神真摯、表情平靜,餘情又念着大過年不想掃興,于是退了半步說,“那我少喝點。”

“行。”路淵随即将餘情杯子裏的酒倒進自己杯中,給他留了半數,“可以嗎?”

終是動了筷子。桌上幾個盤子,超市裏的速凍餃子買回來直接煮熟,餘情又炒了幾個菜,配上紅酒,不中不西、不倫不類。

兩個人的年夜飯看似冷清,可怎麽都比一牆之隔、兩張桌子吃飯要來得熱鬧。

平日兩間屋子裏都沒有對話的聲音,此時擠在一起唠嗑,真還有了過年的氣氛。

路淵灌了半杯酒,話匣子打開主動說起自己這兩年,“孟叔一直在美國,身體情況還算可以,病情控制住了。”

“那你至少能放心一些。”餘情聽到這話也喝了一口,尋思在病痛面前,再富有也買不來時間,能給予的只有陪伴。

---

飯吃到一半,路淵的電話響了,是他的母親。路淵喝了不少酒,接起電話聲音也不似平日那樣充滿棱角。

母親在電話那端問他現在在哪裏,路淵沒有正面回答,索性用‘新年快樂’進行搪塞。

這兩年母子關系有所緩和,這幾個月又突然驟降至冰點。母親打電話來表示關心,聲音中難免有些沮喪。

餘情聽出電話來自家人,于是起身從飯桌走向沙發,為路淵提供更為惬意的說話空間。

路淵一手拿着電話,另一只手則将碗筷收進廚房。母親唠唠叨叨,順便詢問路淵要不要給父親去個電話。父子兩早起才是一頓争執,這個‘年’注定彼此不搭理了。十幾分鐘的電話,路淵往返在餐桌和廚房之間。電話結束,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路淵拿着兩人的酒杯走到餘情身邊,遞上的同時坐在他身邊,動作自然。餘情好似是他相談甚歡的友人,亦或者...刻意接近的追求對象。

“沒什麽願望,”餘情喝了一口紅酒,這才察覺年尾換工作的順利讓他心中滿足,沒什麽別的想法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冷冷的月光打在餘情的臉頰上,與屋內泛着暖意的燈光交相呼應。

“你怎麽不問我有什麽願望?”

“那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路淵呆呆看着他,聽這話竟然心中一緊,“我想讓你擁有一切,那些都是你應得的。”

餘情也喝了不少酒,腦袋昏昏沉沉,臉頰也有些泛紅。他沒将路淵的話當作‘告白’,反倒是極為放松的笑了,“哪兒有人能‘擁有一切’?做人應該知足...”

突然,窗外的天空亮了起來,随即是煙花響起的聲音。

臨近午夜,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啪...啪...啪...

五彩斑斓,劃破寂靜的夜色,将漆黑的幕布撕開,留下一片絢爛。

下落的火花如流星劃過,玉樹瓊花,染得看客滿眼皆是沉醉。

餘情眼中帶上些期許,望着窗外目不轉睛。

“我有一個願望,”路淵對着那‘流星’許願,“我希望...”

“什麽?”餘情回過頭問他,煙火聲太大,迫使他湊近路淵擡高聲音,“你說什麽?”

路淵動情萬分,擡起手摟住餘情的後頸便吻了上去。餘情一怔,沒等反應便被肇事者‘完全攻陷’。路淵将他緊緊摟在懷裏,随即含着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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