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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禮然奮力地踩着小三輪時,旁邊緩緩駛來一輛車,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裏面的人正是杜禹成。
杜總裁看着在滂沱大雨中努力前進着的葉禮然,眉頭又緊緊地皺起了,小老板生病了可怎麽辦?
“這麽大的雨,我送你回家吧。”
葉禮然呸呸呸地吐掉嘴巴裏的雨水,揮了揮小爪子說:“還是不了,我全身都濕答答的。”
“上來吧,這麽淋回去你會感冒。”
“我身體可壯實了,而且這樣你車裏會被弄濕。”
“沒事。”車濕了可以換一臺,但小老板只有一個。
“還有這輛小三輪呢,總不能丢在路邊。”
杜總真是個大好人,差點就想把自己也送上去了。
葉禮然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區,“我家就在前面,不遠,杜先生你快把車窗關上吧,水都潑進去了。”
看着前方的小樓房,杜禹成只得點點頭關上車窗。
但不放心的杜總裁還是吩咐王威慢慢跟在葉禮然的後方不遠處,完全不理會後面瘋狂傳來的喇叭聲,心安理得地在一群因為大風雨而要趕回家的車中間當路霸。
負責開車的王秘書:“……”
鴨梨山大啊!
偷偷記下葉禮然住處的杜總裁很愉悅,在車裏光明正大地看着小老板的背影。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淋濕,再穿上薄薄的輕便雨衣,葉禮然的形狀優美的背脊到纖細的小腰都嶄露無遺,更不要說那騎着車而奮力扭動的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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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禹成覺得這幾天簡直是走大運了,身、心、靈都得到了滿足。
這種滿足只持續了一天。
因為葉禮然感冒了。
隔天一早準備要起床的葉禮然覺得全身乏力,頭重腳輕的,喉嚨裏一片幹澀,像有把火在燃燒。試着要坐起來,卻覺得整個人暈呼呼的,彷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只得又躺回床上。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估計是發燒了。
這種情況沒辦法起身做甜點,更不要說出門賣甜點了,葉禮然只得摸出手機,在網絡上公告自己要臨時休息幾天,然後将手機調成靜音,翻個身繼續休息。
杜禹成站在陸家大門口,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小老板都沒有回應。
今天王威一告訴他小老板生病的消息他就趕來了。
之前葉禮然無聲無息消失,最後等來卻是他的噩耗。
這樣關注一個小甜點老板真的很詭異。
但在葉禮然和陸明的甜點中,他覺得自己得到了救贖。
十六歲那年,他被綁架。
歹徒不敢給他留下皮外傷,但卻不給他東西吃,連着好幾天都只給他幾口水,或是一兩口剩飯剩菜。
好不容易逃出來之後,他趁着夜色一路狂奔,萬幸的是沒有被那些人追上。
終于跑到一處有人煙的小村莊,他循着空氣裏飄散的面包香味,終于在一戶人家前倒下。
“醒醒、你醒醒啊。”
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裏只有一個小孩,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問他怎麽了。
杜禹成虛弱問:“有沒有吃的……”
小孩連忙拿着有些醜陋的糕點給他。
他實在是餓極了。
他覺得那簡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讓他整個人都得到溫暖。
小孩的父親報了警,他也被送回杜家。
回去之後病了整整半年,甚至被愛孫心切的爺爺奶奶接到國外養病。病好之後想要再去找那戶人家,那個充滿面包香的屋子早已人去樓空。
一直到葉禮然在杜氏對面開店,他才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味道。
然而,那個眼睛澄澈的小孩已經死了。
可他卻在陸明身上看到葉禮然的影子。
跟小時候完全不同的陸明。
“杜禹成?”
杜禹成的回憶被一個粗犷的聲音打斷。
“哎,真的是你啊!”來人正是李永強,不改他唠叨的本性:“自從你們搬家之後就沒見過你了。”
“李叔,好久不見。”
李永強拍拍杜禹成的肩膀,“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
“進去說話,你也是來看小明的吧。”李永強掏出陸家鑰匙,邀請杜禹成進去。
進卧室給葉禮然蓋好被子,李永強才去倒了杯水給杜禹成。
“有空多來看看小明這孩子,畢竟他爸媽剛去了。”
杜禹成一驚:“叔叔跟阿姨?”
李永強點點頭:“前陣子出了一場車禍,一家三口都在車上,現在就剩他一個。”
嘆了一口氣,李永強繼續道:“這小孩醒來時就喪失記憶了。”
“遇到他的時候他有稍微提了一些,他完全沒有認出我。”
一點也不像小時候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孩,陰沉陰沉的,誰都不理。
“是啊,誰都不記得,反倒是突然會做點心。”
杜禹成好像隐隐抓到了什麽線索,問道:“所以他現在這麽開朗是失憶之後的事情?”
“沒錯,他現在比以前像個正常人。”李永強嘆口氣:“這大概也是件好事,本來還怕他連話都不講了,現在反而還比以前開朗得多。”
杜禹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本以為是長大後變得開朗,但現在看來是因為車禍的關系……
“以前也就你能跟他多講兩句話,”李永強說罷又拍了拍杜禹成的肩膀:“李叔知道你忙,但有空還是多來看看小明。”
杜禹成一口應下,以前的陸明他的印象早就模糊了,但現在這個人倒是挺對他胃口的,沖着那些甜點他也會不請自來。
非常無恥那種。
睡得朦朦胧胧之間,葉禮然覺得好像有人進門幫他掖了掖被角,還喂了他幾口水,讓他幹得發疼的喉嚨得到潤澤。
他成為陸明之後,知道他住處還有鑰匙能進來的人,只有李永強了。
李叔真是個好人。
但下一秒,李叔就塞了一顆藥在他的唇縫,還想灌水讓他吞下去,葉禮然覺得嘴上一苦,下意識地想要抗拒,結果就是他被水嗆醒。
泥煤!李叔是壞人!
“咳、咳。”呸呸,最讨厭吃藥了,太苦了。
平時吃藥他都只能灌一堆水快速地吞掉,還要配上好幾顆糖,才能壓過那惡心的苦味。
葉禮然咳得滿臉通紅,眼角裏還噙了一點淚水,看起來好不可憐,但一雙大手不屈不撓地伸了過來,一只手上放着藥,另一只手端着水。
忒沒人性!
低沉的嗓音響起:“乖,把藥吃掉燒才會退。”
呃?
葉禮然這時才清醒過來,視線上移,赫然發現原來闖進他家灌他藥的竟然不是李叔,而是杜禹成。
他愣愣地問:“杜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王威說你生病了,我想打電話問你身體情況,結果完全沒有響應。”
将藥塞到葉禮然手裏,順便摸了摸葉禮然的頭,“我怕你病倒在家裏,就順着昨天你指的地方找過來了,恰好在門口遇到李先生,他是上班途中出來看你的,剛剛才回單位。”
摸出自己的手機,果然有一堆未接來電,李叔打了五通,還有十幾通應該都是杜禹成打的。
呆呆地盯着自己手裏的藥,葉禮然覺得杜禹成真的是個好人。
但好人想逼他吃藥。
杜禹成在一旁催促着:“看着藥病不會自己變好,先把藥吃了,乖。”
“我等等吃。”
“現在吃。”
“一分鐘。”
“立刻吃。”
“十秒鐘。”
“……”皮這十秒鐘藥就會不苦嗎?
“那不然你幫我把冰箱第二層右邊的保鮮盒拿過來,紫色蓋子的。”
接過杜禹成拿來的保鮮盒,葉禮然一口吞下藥丸,灌下一大口的水,迅速地把保鮮盒打開,撚起裏面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水果軟糖。
一口氣吃了三個,終于把惡心的藥味蓋過去了。
杜禹成一臉無奈。
滿足地咀嚼着水果糖,葉禮然拿起一塊遞到杜禹成面前:“我自己做的糖,杜總來一塊吧。”
抓住葉禮然的手腕,杜禹成就着葉禮然的手指将水果軟糖一口吃掉,淡淡的水果香萦繞在舌尖,酸味與甜味恰到好處,杜總裁評價:“确實好吃。”
柔軟的唇瓣掃過葉禮然的指尖,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那裏流去了,一陣戰栗從指尖流竄到四肢百骸,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害羞,臉上的熱度更高了,彷佛要燃燒起來似的。
“叮叮叮”幸福感入賬的聲音拉回了葉禮然的理智。
竟然光這幾顆水果軟糖就值500點!
被燙到似地縮回指尖,葉禮然将保鮮盒蓋起來塞給杜禹成,轉身拉上被子,将自己整個人蓋住。
活到現在還重生了一次,他都是個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小處男,小手都沒給人牽過呢。
“我、我有點暈,再睡一下就好了,謝謝杜總。”
真可愛。
杜禹成無奈地上前将被子往下拉了一點,不意外地對上兩只睜得老大的眼睛,看到他還慌忙的撇到一旁。
“蓋這麽緊等等喘不過氣,你先休息一下,晚點再起來吃飯。”
-
吃完藥還美美的睡了一覺的葉禮然終于有點力氣可以起床了,推開房門,杜禹成坐在客廳裏處理公務。
“醒了?”
葉禮然詫異道:“杜總你怎麽還在這?”
杜禹成挑起一邊眉毛:“不歡迎我?”
葉禮然連忙擺手:“不是的,我以為杜總很忙,太讓你費心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照顧得病倒在家裏?
“我聽李叔說了你家的事情,只剩你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李叔工作忙,抽不出時間回來看你。”
反正公司還有王威在處理。
在辦公室處理公務的王威滿臉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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