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聊齋小倩
燕赤霞心中不安,待姜晨手勢一起,寧采臣聶小倩一人一鬼是沒看出什麽門道,但燕赤霞身為道門弟子,登時詫異了,“你……”這妖孽,使得法術分明是道家術法……
莫非這還是個玄門子弟?
不,他全身渾濁血腥的氣息,分明就是個殺生良多手上沾滿了血債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半邊天空。
內行看門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驚失色,“這……這不是我劍修要訣嗎,區區山野妖孽,怎能使得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時偷學我玄門秘法!”
但這不過是與燕赤霞的化劍之術形似而已。
萬劍劍訣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無端,昔日瓊華乃是頂尖大派,門中秘籍豈會一般,更遑論玄霄當初是被重點培養的羲和劍宿主。
雖此時是這劍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該有的劍勢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鬥間劍氣劃過頭頂,他的發髻也不知何時披散開了。如今長發散亂未整邊幅,卻莫名讓人覺得合該如此。
他眸光靜漠,望着底下衆人時,他們心裏都是一陣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憑這種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這該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個敬愛生靈的妖!是殺了那麽多生魂還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來說,不過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對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當然,他手中确實沾了血,而且今日,還打算繼續沾血!
他身側的手緩緩擡起,口中輕叱道,“疾!”
他面容平靜,舉手投足間雲淡風輕。衆人見他施法流暢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還在淌血,都近乎忘記了他身上其實還挂着足以致命的傷口。
青色的木劍卻泛着紅光。
劍氣迫人。
這般如火焰的劍意,仿佛能覆滅一切的劍意,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修道之人身上……可對面這個,雖然生的人模人樣,但燕赤霞不會因此而忘記,這個男子,他是樹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術,凡是樹,又怎能不懼烈焰?
劍壓一層一層疊加,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不少枯木已經在愈攀愈高的溫度裏化作飛灰了……
姥姥臉色難看,他們同體這麽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為相互之間了解夠深,卻還不知對方有這般威能。
這人,忒能藏私了,若這般法術也交于她,這麽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沒有時間再去咒罵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紅光芒的劍影齊刷刷落了下來。
身為道門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劍意殺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還抱着聶小倩傻愣愣的寧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飛離了原地。
漫天劍光落下,砰砰不斷的巨響不斷,地面已是破爛不堪。
連同姥姥用來抵擋的本體樹藤都被砍成了飛末,姥姥怒喝道,“你這天殺的,莫非還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頭土臉地放了寧采臣下來,神色肅穆。“妖孽,今日貧道與你不死不休!”
姜晨卻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卻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無一絲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劍凝出,“可以。”
這麽久以來,多少人都對他說過這般話,要麽是跟他談報應,要麽是想他早日遭天譴,要麽是咒他不得好死,要麽是要與他同歸于盡,但是最終死的,都不會是姜晨。
他死過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夠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當作可怕的劊子手,惡事做盡的惡魔,他都不會再軟弱認命!
他手中的劍光一閃,變成了真真正正的長劍模樣,閃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氣洶湧附着在手中長劍之上,甚至為此修為倒退到連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劍花一挽,劍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聲,正氣凜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掙紮了!”
姜晨卻不再同他多言,周圍的碧葉飒飒而動,從四面的樹上倒飛過來,彙成一條碧色葉流繞在他腳底。
一片青翠的綠色,若是忽略其間的殺機,倒是一番奇景。
些許從燕赤霞身邊而過,那鋒利的葉刃一過,他臉上幾道血色顯出。
燕赤霞心下一凜。
只見那男樹妖立在樹頂,指尖微扣,長劍漸漸顯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後伴着鋒銳的碧葉流光狠狠地向下劈來。
燕赤霞舉劍抵擋,兩把劍相撞,他那已算是頂尖法寶的劍卻一點一點碎做齑粉。他反應也快,防禦殺妖損氣的符咒不要錢的往外撒,将那劍的去勢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敵,慌忙拉着寧采臣禦劍逃離,回頭一看,萬般流葉殺氣騰騰地追随而來。
他卯足了勁跑,卻還是被寧采臣拖累了,速度緩了許多,但他身為名門正派的義氣卻讓他沒有這般扔了驚慌失措的書生寧采臣。手忙腳亂的從腰間掏出一把寸許長的桃木劍來,那劍迎風就長,燕赤霞扯了寧采臣跳上劍,風馳電掣飛遠。
這還是他剛出師門時的練手劍啊!!!沒想到會在此時派上用場!
直到窸窸窣窣的樹葉流動聲傳至耳邊,寧采臣在他身後驚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長!道長!它們快追上來了……”
燕赤霞也是滿頭大汗了,手上纏着的黃符指揮這長劍在林木間穿梭而去,聽這般嚎叫氣都不打一處來,“曉得了曉得了!貧道曉得了!別鬼叫,擾了貧道施法!”
他的劍歪歪斜斜的飛着,寧采臣臉色吓得蒼白,眼見着他就要被綠葉卷入,聶小倩登時驚得魂飛魄散,慌忙擺動長袖,一道白絹從袖口沖出,卷在寧采臣腰間,聶小倩接過他來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身後泛着綠芒的葉子,整個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術這般詭異!今日失策!”
他收妖這麽多年,真是沒見過胸口被他這鎮妖滅邪寶劍捅一下還能不死這般嚣張的妖,還是個不怕火還會道法的樹妖,真乃妖界奇葩!
還是先回師門搬救兵吧……
聶小倩臉色蒼白,方才燕赤霞的劍道,還有姜晨那一陣無差別攻擊,可都沒有繞過聶小倩,這會她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跡象。
她飛了一陣,實在撐不住了,狠心将寧采臣抛到燕赤霞懷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從空中掉落下去,滿目清淚,泣道,“寧郎!妾身福薄,我們來世再見吧!”
“小倩!!!”
寧采臣趴在劍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聶小倩的白絹從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團綠葉蜂擁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漸漸化作飛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縱然沒有這綠葉絞殺,她魂魄透明,顯然已要灰飛煙滅了……
見着寧采臣要跳下去尋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瘋了!”
他掙紮着要掙脫燕赤霞的手,語無倫次道,“放開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誤人啊!
燕赤霞恨鐵不成鋼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後才能為小倩報仇!”
寧采臣一時安靜下來,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漸漸落在身後的綠色葉團,“……小倩!……小倩……”
兩人灰頭土臉搞的一身傷痕,狼狽地逃離了蘭若寺。
這邊死了女鬼,另一邊,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術,已是對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們氣息漸遠,姜晨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狀态實在不宜窮追不舍。
他轉過臉,姥姥被這樣陰沉的目光盯着,心裏一沉,他顯然不打算放過她,艱難開口,“……你要做什麽?”
就見姜晨臉上露出一抹相當溫潤的笑。原本是一張俊秀的臉,笑起來也十分好看,但映着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蘭若寺,襯着飒飒夜風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讓人覺得有些陰森。
姥姥鐵青着臉,“你我本是一體,莫非你就這般狠心,真要殺我!”
他的笑意漸斂,手中一團火焰騰躍而起,“殺了你,又如何?”
這般炙熱的溫度,霎時就叫周圍普通的林木幹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個樹妖,用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見此,先是一驚,聽他說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猶豫就出手了。
她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
他與她同體修煉了千年,彼此招數一般無二,她可不信樹妖真的能修出甚麽熾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樹妖分離,法力閱歷相差無幾,且對方之前還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劍,顯然已是虛弱。此時若不殺他,日後要收回這一半法力就更為難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鬥法之時出手,兩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齊刷唰的沖上來,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絲堪稱殘忍的笑意,綠色的藤蔓長毯一個彈躍,姜晨的身影出現在更高處,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團紅色火焰此刻迎風就長,不多時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熱的氣息擴散開來,原本來勢洶洶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懼,速度漸緩,與火焰對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擺着看虛有其表的東西。她面上露出幾分慌張,強自鎮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他手中法訣一變,火焰唰的散開,如流星散落在蘭若寺各處,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火焰中傳來凄厲的慘叫,“你不得好死,連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讓需要付出代價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烏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燼。
周圍一時只餘得火舌吞噬一切時發出的細微的噼噼啪啪的聲響。
望着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會,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噴出,臉色慘白。
火焰就燒的更旺了。
夜風帶着涼意襲來,将姜晨吹得一個激靈,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腳底一片火海,神色難辨。
火焰中凄厲的鬼嚎傳了出來。
姜晨微微蹙眉,許久,還是拂袖,連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處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離了火光沖天的蘭若寺尋了安靜之處,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這些女鬼,叫她們速速投胎。
衆女鬼面面相觑。她們是圍觀了全程的,原以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沒想到卻還是被姥姥救了……
領頭的女鬼一身青衣,猶豫再三,還是站了出來,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謝……”她秀眉微蹙,端詳了姜晨幾眼,為難的加了個敬稱,“多謝先生。”
姜晨不言,轉身離去。
他強撐着消失在衆鬼視線之中,步履頓時蹒跚起來,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濕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的紅霞都已經升起來了,燦爛的光落下來,照亮了周圍,可他的眼前卻是一個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睜眼時,身上蓋着藍色錦被,眼前一段飄來蕩去的藍色紗簾,他扭頭一打量,周圍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他又穿了……
但他撐着坐起來,胸口傳來撕裂一般的疼,撩開錦被一看,身上纏着厚厚的紗布,這般動作後,那上面又隐隐有血色滲出。
門口傳來一道驚訝又顯得頗為欣喜的聲音,“太好了,你醒了!”
這聲音雖是清越,卻太過陌生。
姜晨下意識就蹙了蹙眉,擡頭一看,門口一位藍衣少女端着盥洗盆,陽光落下來,辯不清模樣,卻令人一時覺得恍若仙人。
但即使這般場景再美好,姜晨終究再不是從前喜愛美人的姜晨了……
所謂美醜終究是一副皮囊,他活的這般久,不也常常拿着副好看的皮囊遮着一顆陳腐的黑心。
就不知這位美人,救回他這麽個快死的妖,又有什麽目的。
她蓮步輕移走了進來,見姜晨沒有應聲,複又問了一句,“回神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