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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顏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碧泉居,和崔家定親的事雖然解決了,她也看清了父母親的态度立場,母親愛她,但有心無力,父親也憐惜她,可父母情尚不足使她安心。
在腦子裏設想了幾種法子,莊顏把蓮兒喊到跟前,問:“你去送信的時候,舅舅有沒有說這件事已經告訴過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蓮兒搖搖頭,眼珠子轉了一圈,道:“黃三老爺沒有說,不過那時候平南侯也在那裏,大概也知道了。”
“什麽?!”莊顏驚呼出聲,平南侯竟然也在?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莊顏眉頭深鎖,這麽難堪的事,怎麽偏偏叫他曉得了,明明她都解決的差不多了。
蓮兒低頭癟嘴道:“小姐您只叫我重複黃三老爺的話——況且平南侯也沒說什麽要緊的話,奴婢便沒說了。”想了想,她又把那日平南侯的表現仔細描述了一遍。
聽到平南侯關注蓮兒神情,無意間幫她促成了借力打力這一計,莊顏驀地笑了。也不知是那人刻意在乎她,還是自己與他心有靈犀了,這種感覺真妙。
莊顏和龐致的事全程只有蘭兒參與,蓮兒不知其中糾葛,自然沒把平南侯放心上,那日又事急,自然就把侯爺忘了。莊顏心情大好,又為避免惹丫鬟疑心,便沒有深究了。
吩咐丫鬟備了熱水,莊顏在淨房的木桶裏泡了好久,發了一身汗,含香的醉蝶花紋帕子搭在臉上,印出她柔美的輪廓曲線,飽滿的額頭,聳起的瓊鼻,微微張開一點點的櫻桃口。
雙手搭在桶的邊緣,莊顏仰着頭閉目出神,心裏正在揣摩那人的心思。平南侯這樣冷峻寡淡的人,竟然能對她産生興趣,說明她之前對他的分析和猜想都是正确的。
勾起嘴角笑了笑,莊顏搖了搖頭,看來天下男人都一樣,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別人強塞的就和塵土一樣輕賤。
蘭花手指撩了點水撒在肩上,冒着熱氣散發着香味的水順着她的頸窩流下,滑過鎖骨和雪白的雙峰,像雪山上流淌的清泉一樣。
揭下帕子,呼了口氣,莊顏重新打濕帕子擰幹了蓋在臉上,只是這次她沒有閉上眼睛。透過漏光的帕子往屋頂看去,那點點光亮是……月亮?
莊顏大吃一驚,忙扯下帕子蓋在胸前,捂着嘴,沒敢叫出來,再次往頭頂看去,卻什麽都沒有!
這一驚吓讓她雙腿都發軟,抓了幾片花瓣握在手心搓揉,按了按眉心告訴自己,最近真的是病傻了,累壞了。京都守衛嚴格,莊府護院夜夜都要巡邏,怎麽會有外人進來。
不等莊顏出浴,龐致便走了。
這一次他真後悔沒有控制好自己,差點就暴露了。吓到她不說,事情鬧大了,還會壞了她的名聲。
龐致自認為是可以控制住的,但實際上他太高估自己了。
重生後的寂寞和入骨的相思,讓他回到了以前那種扭曲的心态,他不在乎的可以視如草芥、棄如敝履,但他所愛的,在乎的,就一定要強行留在身邊。強行壓制的*讓他內心蠢蠢欲動,有嗜血的變态沖動。更遑論莊顏于他而言就是能讓其上瘾的,又能解瘾的良藥一樣。
當然了,這一切私欲和保護莊顏比起來,都不值一提,龐致決定以後再也不夜行莊府了。
回到平南侯府,龐致熱血上湧,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明明是來看她為何受委屈的,不是來做采花賊的……偏偏身體某處十分不聽話,根本無法證明他的清白!
大熱天沖了好幾遍發燙的身體,龐致依舊枯坐到天明。沒有她的日子實在難熬,還有,崔實這個翰林院六品侍讀的日子過得也忒舒服了一些……
次日清晨,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雲潤香濃。舉目望去碧泉居滿園欣欣向榮,原本搭葡萄架處換成了蜀地移植來的雲杉幾株,也都綠油油地向上生長,讓人看了就心喜。
莊顏穿了件缃色蜀繡遍地花圓紋樣百褶裙,素色暗紋綢鞋,淡掃蛾眉,好不清雅可愛!
依舊是将蓮兒留在了府上,莊顏只帶了蘭兒去黃府。
因提前遞過信過去,黃不羁早推了約在家裏等着了。
莊顏下了馬車,早有四擡的轎子在那裏候着了,黃不羁院子裏的甄媽媽穿着藍色比甲,黑色大口褲,頭上一根素銀簪子,和藹笑道:“三老爺在花園裏等您呢,叫奴婢在這裏來接您。”
點了點頭,莊顏彎腰上了轎子,頭上的珠玉叮當,待她坐穩後,甄媽媽放下細布簾子,喊護院起轎。
從黃府角門進去,到垂花門外,莊顏下轎子進了內院,到了黃府花園裏,她抱着遇見平南侯的期待,進了園子裏。
黃府的花園小巧雅致,入園拱門處兩旁植了一圈竹子,行至園深處,一方大池塘,水上一座飛虹橋。不上橋,順着游廊直走,便是小方廳,穿過小方廳,又有幾處景致,美不勝收。
莊顏知道黃不羁常愛去的地方,帶着丫鬟從游廊內走到了涼風榭,果然看見穿藍色細布直裰的舅舅,和身穿蒼色束腰袍裙的平南侯。
低頭整了整衣裳,擡手摸了摸發簪,莊顏帶着端莊的笑容小步走過去,走近了才向兩人分別行禮。
離的近,莊顏才把龐致寬闊的胸膛和堅實的雙肩看得更清楚,他穿束腰的袍子很好看。
見到他,她很高興。見到她,他也很高興。
黃不羁喊她坐,莊顏嗔他一眼道:“侯爺都還沒說話……”尊卑有序,黃不羁雖是主人,但平南侯的身份比他更尊貴。
龐致面無表情,淡淡道:“坐吧,既是在束之府上,便不拘禮了。”
莊顏低頭道了謝,坐在丫鬟放了竹編蒲團的石凳上。
水榭內的桌子上擺着幾樣小吃,和油餅店買的糖餅、胡餅店買的新樣滿麻餅,這兩樣都是黃不羁愛吃的。再就是一壺青釉團花茶壺,幾盞茶杯。
黃不羁仰下巴,使丫鬟給莊顏倒了茶。淡青色的滾茶還冒着熱氣,壺嘴裏淌出的細流,煙霧缭繞,對面坐着的是顏如玉冷如霜的侯爺。莊顏有些心猿意馬,唯恐失儀,茶水停了,遐思也就止了。
有平南侯在此,莊顏實在不想談論自己的窘境,于是給黃不羁暗暗使着眼色,叫他不要口舌太快。
哪知黃不羁半天不明白,還擔心道:“可是病還沒好?怎麽頻頻皺眉。”
莊顏無奈,面色平靜道:“前些日吃了藥,發了汗,病早好了。”
“那便好,今日你來,我将崔博文的事細細說給你聽,省得你爹做糊塗決定!”
黃不羁說得義正言辭,莊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個舅舅也太口沒遮攔了吧,平南侯還在這裏,一口氣全說完了!
莊顏揉揉額,真不該為了見平南侯一面就這麽來了,這下子她顏面何存……
收起難堪,莊顏咬了咬唇,嗔道:“舅舅……你就這樣待客?”說着,看了平南侯一眼,又道:“侯爺來此又不是為了聽你我閑話的。”
黃不羁滿不在乎道:“崔博文的事太隐秘,我原查不出來,是侯爺幫的忙,我便不避諱他了。”
莊顏微訝,擡起頭對上那雙淡漠的雙眼,他正在喝茶,她仿佛看見對方眼尾的笑意。看着平南侯握着茶杯的修長手指,她又想起那日差點被甜哥兒抓傷臉的時候,也是這麽好看的一雙手及時救了她。
心中千言萬語,終化成一句“謝謝”。龐致微微點頭,算是受了這謝意。
黃不羁讓下人們站得很遠,準備和莊顏細說這件事,還不等他起話頭,便被人打斷了。
來人是莊顏大舅母潘夢蝶院裏的鄧媽媽,穿着藍綠比甲,瘦長褲,頭上一根金簪斜插,她行了禮,站在他們面前笑着。
鄧媽媽是潘夢蝶母親的陪嫁丫鬟,已經脫了奴籍,本該頤養天年,潘母怕女兒嫁去夫家害怕,或是受委屈,便央鄧媽媽一起過去。
潘夢蝶一個人管理偌大的黃府,上上下下幾十人,鄧媽媽可以說是她的左膀右臂,在黃府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黃媽媽來請,黃不羁和莊顏不敢怠慢,忙站起來問她有何事。
黃媽媽笑得很溫和,道:“是夫人聽說表小姐來了,想請她過去幫忙選幾個花樣子,準備給二娘第二個孩子多做一套衣裳,到時候一并送去。夫人不得空,一直不曾去莊府看看二娘,心裏頭惦記得很,只能搶着空兒多花些心思。”
莊顏應道:“我這便随您去。”轉頭又向他們兩人行了禮,視線在平南侯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低着頭轉身走了。
出了園子,莊顏有些緊張了。她今日是專程來找黃不羁的,這麽快就有人去五槐堂報她的行蹤,舅母又特特派鄧媽媽來請,看來不止是選花樣子那麽簡單。
摸了摸手上透着涼意的翠玉手镯,莊顏面無波瀾地和鄧媽媽一起去了五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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