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八十九章:

黃氏見了女兒來很歡喜,她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只化作眼角的兩行清淚。

莊顏拿着帕子替黃氏拭去眼角的淚,她安撫道:“母親,女兒省得,您好生休息。”

黃氏點點頭,軟綿無力的手把莊顏抓的很緊。

黃氏又歇息了,莊顏才去看親弟弟。孩子正在旁邊的一間屋子裏睡着,莊守義也在裏面看孩子。

繞過牙雕三陽開泰圖插屏,莊顏一手搭在酸枝木镂雕鑲理石八角幾上,手邊就是一尊插着梅花的金瓶。莊守義穿着直裰坐在床邊,俯下身子離孩子很近,想親親他,又怕吵醒了小孩兒,他嘴角的兩撇胡子在動,因為嘴角在上揚。

父親臉上這麽慈愛的表情,莊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許是姑娘家的真的長大了,這會子心裏竟然半點也不難受,又或許是對自己的父親不抱希望,便也沒有失望了。

莊守義沖她招招手,低聲道:“快來瞧你弟弟,長的多可愛。”

莊顏上前去看,皺巴巴的一張小臉泛着紅,睫毛稀稀拉拉,眼皮都睜不開,哪裏談得上可愛?果真是為人父母癡心一片,縱是和猴兒一樣,也放在心尖尖上疼愛。

莊顏坐下來,孩子嘴角吐着泡泡,她擔心手上的帕子劃傷孩子的皮膚,用手去揩拭他嘴邊的口水,細聲問:“父親,乳名還沒取吧?”

“嗯,你覺着叫什麽好?”

“大名到了日子再娶,乳名的話……就叫寶哥兒吧。”

莊守義笑道:“好,就叫寶哥兒,他就是咱們家的寶兒。”莊顏也是這個意思。

莊守義輕輕地刮着寶哥兒肥嘟嘟的臉頰,笑呵呵道:“咱們寶哥兒有名字了。”

莊顏旋即起身道:“父親去看過母親沒有?”

莊守義一愣,道:“昨夜裏太困了,一時沒撐住睡着了,才來看你弟弟,我這就去瞧瞧你娘去。”

Advertisement

莊顏拉着他衣裳道:“父親暫時不必去了,母親已經歇息了,晚些再看她吧。”

莊守義點點頭,與莊顏兩個往外走。

出房到了院子這邊,父女兩個在游廊上走,莊守義問了女兒關于龐致在翰林院的事,莊顏道:“侯爺在朝廷的事我不大清楚,翰林院裏拟诏的事我便更不清楚了,常日裏不過是伺候他梳洗吃飯而已。”

莊顏就是知道了什麽,也并不想告訴父親。

莊守義有些失望,還以為可以知道什麽重要的消息,不過還是欣慰地點頭道:“婦道人家不過問這些也是好的,伺候好侯爺才是要緊。再一個……你母親與你說過子嗣的問題沒有?”

莊顏低下頭,道:“此事還得憑緣分。”

莊守義囑咐道:“你在侯府獨一個吃齋念佛的婆母,又無妯娌兄弟,常與你婆母一塊兒或是念佛,或是抄寫經書,再得閑了去道觀裏打醮,心意誠了,孩子自然就來了。”

莊顏嘴角一沉,道:“難道寶哥兒也是父親求佛求來的?”

莊守義就是僞善人,四書五經也只有用得到的時候才去讀,佛道上的東西他不沾,這孩子來了全靠運氣,和菩薩是沒有半分錢關系的。莊顏不喜歡父親總是嚴于律人,寬于律己,自己做不到的事又為什幺教訓別人做到?難道就是因為她是他女兒?

莊守義也不喜歡女兒頂嘴,要是換做以前,他便詞嚴令色的訓誡了,可是如今莊顏有诰命在身,卻也不好說什麽了。又念及房中麟兒,他拂一拂袖,便也不再說話了。

莊顏走之前還是叮囑了一番:“母親還未出月子,父親若是身邊缺人解悶便知會母親一聲,挑個放心的人過去,別什麽烏七八糟的人都往身邊放,又傷着母親弟弟。”

莊守義聽了這話十分不悅,卻不敢辯駁,宜月的事還歷歷在目,而且他吃大補藥、助興藥的事黃氏也曉得了,就是不曉得莊顏知不知道,若是女兒也知道,他再回嘴,也是自讨沒趣。

臊紅了一張老臉,莊守義便當做沒聽過這話,徑自去看寶哥兒去了。

莊顏回平南侯府的時候,告訴龐致生了大胖小子。

龐致笑道:“我就說是個小子。”

莊顏也奇怪了,他怎麽這麽信誓旦旦,還說的那麽準。

莊顏還跟他說了莊佩出嫁、父母要喬遷的事,龐致道:“看來你實在不得閑了,告訴你,方拾夢三月也要嫁到薛家去了,到時候人情面上總要過得去,辛苦你去跑一趟了,不過你義母也會去,倒不是怕落單了。”

莊顏輕笑,“這怕什麽,義母縱使不去,難不成她們還要吃了我?不管怎麽說我也是诰命夫人,比她們其中年長的還不曉得高了幾級,就是不顧你的情面,天家的面子總是要顧着的。”

龐致刮她鼻子道:“好在你這張巧嘴伶俐,我倒不怕別人把你欺負了去。”他攬着她的肩膀道:“也虧得你能說能忍,把母親也請了回來,算是了我一樁心願。”

提起李婉,莊顏沉默了,龐致若是曉得他母親是這麽個人,估計要傷心的吧。

莊顏暗自嘆息,李婉也會個糊塗人,說她真性情,偏連人心也識不清,天下再親哪有親過血脈的道理,到底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兒子,卻也割舍的下。

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莊顏真想快些有個自己的孩子,她便能和龐致兩個一齊悉心照顧,也算全了他們夫妻兩個幼年時的遺憾了。

正月過去,二月份之後莊佩就出嫁了,莊顏給了豐厚的添箱,還去送了她。

莊佩本是個眉清目秀的美人,這半年吳玉婷待她和善些,人也儀态大方了,出嫁那日穿着紅嫁衣也很好看。

第三日莊佩回門的時候,莊顏來看寶哥兒,正好也在莊府。莊佩帶着新姑爺回來,莊顏坐在廳裏見了一面。

廳裏的人散了,新姑爺被莊守禮拉到了書房去,莊佩問候過吳玉婷,便到黃氏這邊來找莊顏了。

莊佩一來,莊顏便沖她伸手,拉着她往自己身邊坐。看着莊佩手上帶着的景泰藍和田玉雕手镯,質地清潤,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好東西。

莊顏在莊佩镯子上掃了兩眼,淡淡的笑了,看來妹夫對她很不錯。

莊佩也紅着臉笑了,低頭道:“這是婆母送給我的,說是傳了兩代了。”

別的話也不用問了,一看就知道妹夫待莊佩很好,莊顏和善笑道:“真真是個好人,我方才瞧的時候就覺得很不錯。”

黃氏已經出了月子,不過也不太見風,方才并沒有出去,聽姐妹兩個說起新姑爺,倒是好奇:“而立之年又有風度的男子,必是很有氣質,是不是?”

莊佩緩緩點頭,“老爺在家除了上衙門就是讀書,待人和善,很好相處。”

黃氏枕着方形迎枕,急急問她:“你婆母呢?待你也真心的好吧?”

莊佩臉上笑容很大:“婆母人很好,就是嗓門大些,看的出來是個心軟和的人,很好相處。”

黃氏連連說好,莊佩正要說這事還得謝謝堂姐,被莊顏一個眼神制止了,這事托黃不羁去辦的,省得母親說舅舅不務正業,反倒連累他的好心。況且姑娘家偷偷去查人男子的相貌,像什麽話?

莊佩知趣,壓下話不說,又聊了俊和縣的風貌。

莊顏托付黃不羁的事終于有眉目了,她放下府上的事,親自去了黃府。平南侯府人多口雜,這事若洩露了風聲,必定引起軒然大波。

黃不羁這次倒沒有嬉皮笑臉,他一臉嚴肅道:“查了這大半月,總算有點眉目了。我告訴你,他在外面有個院子,別人只當是哪個大官休息的別院,卻不曉得是他的。”

莊顏雙眼一亮,“裏面住着誰?”她問的很急切。

黃不羁嘆氣道:“守衛森嚴,白天夜裏都有人看着,而且那些人打扮尋常,看起來只是普通家奴,但我看得出來,都是行走江湖的練家子,裏頭肯定住着要緊人,或是藏着什麽要緊事物。”

那是必然了,且不說他貪不貪污,一個正常男人哪有不愛女人的?若是像黃不羁這樣找不到合适的才蹉跎到二十來歲,那也總不能拖到四十多歲吧?彭遠志肯定養了女人。

莊顏追問他:“能查到是什麽人嗎?”

黃不羁搖頭:“不能,除非去縣衙門查,可俊和縣的老爺你我又不認識。這事你既瞞着侯爺,叫他出面肯定是不好的。”

“你說什麽縣?”

黃不羁擡眼望着她到:“京外的俊和縣啊,怎麽了?”

莊顏忍不住笑了笑,真是老天助她,她新妹夫可不就是俊和縣縣丞!

“舅舅,這事你不用急了,且拿着我的手信去見我妹子跟妹夫去吧!”

黃不羁奇了,“竟是你庶堂妹的丈夫?”

“正是!”

随後,黃不羁便拿着莊顏的信物和信封去找莊佩了,信中她說了黃不羁就是當初幫她找畫像的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