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死無對證

她渾身顫抖着，不敢擡頭看蒙着面巾的安紫嫣，也不敢去看瞪大眼睛吐着舌頭的歆染，只是戰戰兢兢的回道，“奴婢可以說是歆常在一直等不到皇上的赦令，一時想不開就趁着奴婢睡着了上了吊。”

安紫嫣冷哼，“你以為本宮還會相信一個奴婢麽？現在為了活命，自然是什麽都願意做，等來日東窗事發了，被出賣的還不是本宮！”

話音甫落，安紫嫣蹲下去，伸手捂住了凡梅的口鼻，後者拼命的掙紮着，卻感覺此時的安紫嫣手勁大的驚人。

凡梅的雙腳在地面蹬了幾下，雙手也撕扯了安紫嫣的手好一會兒，長長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肌膚，卻始終無法掙脫這要命的束縛。

安紫嫣死死的捂着凡梅的口鼻，最後終于将她悶死，這才松開手站起來，走到歆染的身邊，随手扯下了她的腰帶懸在房梁下，将她的屍體挂在了腰帶上，制造一種上吊身亡的假象。

這死法最初本是給莫筱雅準備的，沒想到她連着逃過兩劫，如今落落在了歆染的身上也算是沒有白費曾經那一番心機了。

弄好了歆染的屍體，她又回到凡梅身邊，毫不費力的将屍身扛在肩頭，走出了冷宮。

夜已經很深了，在夜色的掩護下，她将凡梅的屍身扛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那裏本也是一處宅子，而且還有一口好井，曾經住過先帝的嫔妃。

不過後來因為有宮女接二連三的跳井自殺而亡，現在連白天都基本沒有人涉足，安紫嫣選擇把凡梅的屍體抛入這口井裏，想來也不會輕易被找到。

宮裏人口失蹤的事時有發生，根本就無從查起，故而很多都成了無頭案，只要過了這風頭便沒事了，不會有人真正去在意一個宮女的死活的。

連着殺了兩個人，安紫嫣的眼裏卻沒有一絲的懼色，麻利的将凡梅的身體扔入井裏，她便顧自回了清月宮。

她回去的時候跟離開的時候一樣步履輕盈，睡在外室守夜的翠竹都沒有被驚醒，這份功力着實不可小觑。

脫下夜行衣藏好，她在床上躺下，臉上還帶着自鳴得意的笑，連皇後黃婉茹都奈何不了她，最後死在她的手上，一個乳臭未幹的莫筱雅又能把她怎樣？

現在她才不相信歆染所說的什麽黃婉茹鬼魂附體的蠢話，要真的是這樣，今晚黃婉茹的鬼魂怎麽就不來救歆染，留下人證呢？

解決了最有可能給她帶來麻煩的歆染，她這一夜睡得極好，別說是做惡夢，連夢都沒有做一個，一覺睡到大天亮。

歆染身在冷宮，壓根沒有人會在意她，所以即便是今天凡梅沒有去禦膳房領膳食，也沒有人注意到。

莫筱雅從牢裏出來之後精神一直不見好，對于歆染的事也就有心無力了，況且當日青萱已經給了凡梅好處，真要有什麽事，她自然會來琉璃閣禀告的。

當然，莫筱雅沒有想到的是，安紫嫣會連凡梅也一塊殺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放心的在琉璃閣裏養身體。

她覺得自己雖然借屍還魂了，也未必活得長，在宮裏越久，那抹亡魂就越不安分，不知是莫筱雅的身體有問題，還是黃婉茹的亡魂本身就不該留在這裏。

秦天佑前朝縱然政務繁忙，也抽時間處理了一下沐纖塵的事，那天有出現在琉璃閣的太醫，侍衛被處置了好幾個，潇湘館裏那些服侍過沐纖塵的宮人悉數被打發去做最粗重的活兒。

莫筱雅聽着夏輝的回禀，倒是很反常的沒有罵上一聲活該，反而緊鎖雙眉，悲天憫人的說道，“人在宮廷，身不由己，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們又能如何？”

她竟然在為那些被處置的人不值，聽得一旁的林紅和夏輝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連青萱也覺得意外。

莫筱雅入宮的第一天就那般無所謂又殘忍至極的弄死了李強，怎麽這會兒反倒同情起別人了？不過仔細想想，随着時間的推移，她也的确是沒有剛進宮那會兒的戾氣了。

只是莫筱雅自己卻沒有發現，她心中的仇恨其實已經淡去了不少，無論是對秦天佑還是歆染，甚至是對安紫嫣，都沒有剛剛重生那會兒強烈了。

她終究還是個人性本善之人，即便是死過一次，也依舊改變不了。

一直到歆染死後的第四天，才終于有人發現不對勁，悄悄去冷宮看了一眼，然後這個消息便在後宮傳揚開來。

安紫嫣裝模作樣的一面派人去未央宮禀告秦天佑，一面帶了人親自去冷宮看歆染的屍身，讓人把她從房梁上解下來，暫且安置在冷宮中。

歆染只是一個常在，死的雖然很突然，但秦天佑自認為沒有必要去看她最後一眼，他甚至猜得到她是為什麽死的，便直接把安紫嫣派去的人給打發了回來，讓她自行處理。

莫筱雅得到消息之後也沒有去冷宮看歆染，而是獨自去了未央宮找秦天佑，想聽聽他對此事的看法，如果他真有心的話，必然猜得到其中緣由。

秦天佑在禦書房被幾位朝中重臣羁絆着，一直脫不了身，聽聞莫筱雅來了，她正好借機把他們給打發了，也因此在他們心中留下一個印象，皇上如今正寵着莫昭儀。

莫筱雅在側殿等了沒多久就見到了秦天佑，她順便帶了點心過來，兩人邊吃邊聊，倒也惬意，她總是能很好的把握秦天佑的需求。

秦天佑很配合的把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連趙祥都是候在殿外的，大殿的門緊緊閉着。

“歆染死了，你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吧？”莫筱雅一邊咬着桂花糕一邊問，氣色比前幾天要好的多，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安紫嫣下的手，想要給朕來個死無對證。”秦天佑也很不客氣的吃着點心，誰讓莫筱雅帶來的都是他喜歡的呢？

莫筱雅像是要故意刺激他，“你不想給歆染報仇麽？怎麽說她也是你曾經寵愛過的女人，本身并無大錯，說不定還是被安紫嫣給逼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