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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帶在身邊的人手并不很多,是以集結的還算迅速,只是雙方人數差距有些大,即便他身邊都是些好手,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最重要的是,這事兒它認真說起來,并不是公務。總不能為了救慕容浩然一人,搭上哪怕其中一個兄弟的性命。雖然太陽一點一點地西移,離梁靜笙給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傅昭卻也只能壓住急切的心情,慎重籌劃,徐徐圖之。

至于董文烨……看着他拿出一個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黑色頭套擺弄了一番套在頭上,正嘗試着在脖頸之間紮根布條固定……傅昭除了眼不見為淨沒有更好的選擇。

蕭瑾睿落腳的地方是這鎮中的一個大戶。那人待自己不俗,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住的地方寬敞,伺候的人也多,為了守住龐大的家財,還請了不少有些本事的護院。加上蕭瑾睿身邊跟着的人,若是硬來,幾乎沒有什麽勝算。

“安全起見,還是醜寅之間動手最佳。”其中一人建議道。其餘的人都很快點頭附和。

傅昭也猶豫着點了點頭,醜時到寅時之間是人睡的比較熟的時候,便是值夜巡邏的人,也難免會在那個時候犯困。這人犯了困,或者剛從熟睡中醒來,戰鬥力都是會打折扣的。

董文烨卻适時插了句,“那時候再去?生米都煮成熟飯啦!”

蕭瑾睿的名聲有多難聽,吃相有多難看,在座的人幾乎都或多或少地聽說了一些,被董文烨這麽一點撥,大家都沒有再吭聲。

傅昭準備去救慕容浩然,自然是要救個全須全尾的出來,若是一個不及,讓他被蕭瑾睿折辱,救一個身活心死的人出來……或者他性子烈一些,洞悉蕭瑾睿所想,直接先行自我了斷了……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是傅昭不願意看見的。

衆人的心思和傅昭差不多,雖然這慕容浩然對于他們來說不是必救之人,可同樣身為男子,将心比心,沒有一個堂堂男子會願意如女子一般雌伏于另一個男子身下。既然準備出手,自然是要救的及時。

最終,還是傅昭下了決定,他只身先進去探探虛實,其餘人先在那宅院外頭找安全的地方埋伏着,若是情況不對,大家就直接動手。若出其不意仍舊不敵……大家都先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聽完傅昭的安排,其餘人都起身離開,各就各位去了,只有董文烨,在原地猶豫了會兒,“不然,我和你一塊兒進府去探查吧?”

“就憑現在這幅模樣?”傅昭的眼中有些笑意。

董文烨握了握拳,哼了一聲,姿勢潇灑地扯住頭上的套子向上狠狠一用力,本來大約是想潇灑地還本來面目的,可他偏偏忘記了一點,剛剛為了怕這個頭套在打鬥中掉落,他可是将頸間的布條繞了又繞的,連結頭都是死的。于是……傅昭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嗷了一聲,一副恨不能在地上打滾的樣子。

“你……”傅昭看董文烨稍稍靜下來一些後才道,“你還是待在客棧裏,幫我看着阿笙,別讓她離開。”董文烨的身手,傅昭是知道的,狐假虎威還可以,動起真格來,挨打還是輕的,丢命都是很容易的事。

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斤兩以及梁靜笙于傅昭而言的重要性,董文烨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放心,我在,她在。”

憑着傅昭的身手,天黑之後進府探查并不是什麽難事,困難的是他不能等到天黑。白日進府探查,需要等待機會,也會耗費更多的時間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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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離開之前,在梁靜笙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手在空中懸了好一會兒才叩響了她的門。

“什麽人?”

“是我。”

梁靜笙并沒有開門,只是隔着門問道:“有事?”

“我要出去一趟。你便是真要離開,也別晚上走,等明天天亮了再……”

傅昭說到這裏,梁靜笙打開了門,“都到這個時辰了,你要出去做什麽事?采藥?還是買藥?”語氣之中含着濃濃的嘲諷之意。

傅昭只是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你放心,我會和你表哥一塊兒回來的。”

梁靜笙知道,這是一個承諾,可她已經不敢相信。只垂眸不應。

似是明白了梁靜笙所想,傅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梁靜笙目送他離開視線,才緩緩阖上門,背靠着門抱膝坐在了地上。

“公子可要用些什麽?”

正在試圖撬開窗子的慕容浩然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的這話,被吓得身子一僵,他幹咳了一聲,板着臉回過了頭,“你進屋怎麽也不敲門?”

那人聞言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慕容浩然的腰身處,又看了眼窗欄杆之間的那根扭得有些緊的腰帶,轉身走到了門邊,舉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微屈朝門上輕叩兩下,而後重新走到慕容浩然跟前問道:“晚膳還有些時候,公子可餓了?要不要用點兒點心?”

“我不餓,你出去。”

“是。”那人幹脆地轉了身,走到門口,反身阖門之際說了句,“公子若不想傷上加傷,還是安分些好。”言罷,砰地一聲阖上了門。

“爺。”

“人如何?”

“很有精神,屬下去的時候正在用腰帶撬窗呢!”

“嗯。衣服送來了嗎?”

“尚未。”

“等送來了,讓人伺候他沐浴更衣。不用這府裏的丫鬟。”

“是。”這人很快退了出去。

不多時,又有一人進了屋,“爺,屬下有事禀告。”

“嗯?”蕭瑾睿的目光落在了來人身上,臉上滿是不悅,分明吩咐過,不許人進來打攪的。

覺察到蕭瑾睿眼中的冷意,來人慌忙跪倒,“是急事。”

“哦,你說。”

來人言簡意赅地将事說了出來。

“都說完了?”

“是。”

蕭瑾睿笑了笑,喊了聲,“蕭六。”

聽到這兩個字,來人的眼睛瞬間瞪大,起身就朝屋外跑去。只是,他并未跑出太遠,剛跳出門檻,已然氣絕。很快,他的屍體就被拖走,地面的血跡也被迅速清理幹淨。

“下一回再遠些,血腥味太難聞。”

“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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