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嚴儲清,朕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阿九坐在禦案前,看着面前對視一眼的嚴儲清和王甫陽,阿九就覺得應當是有些眉目了,不然也不可能帶着禦醫來。
王甫陽一直是太醫院最得力的太醫,阿九的龍體一直都是王甫陽照料,在太醫院中阿九一直都是相信王甫陽的所以才讓王甫陽同嚴儲清一起去查。
“回陛下。”王甫陽拱手說話,“臣去查看了得了時疫的那些人,還有敦親王的小世子,發現他們時疫的病症并不是帝都所擁有的時疫,得時疫之事全身乏力發熱發冷,輕者全身起紅疹微癢,嚴重者全身長瘡流膿,雖不致死,但卻痛苦難耐。”
阿九微微一愣,陳衡身上只是皮膚泛紅,并無紅疹,想來是染的不深,若嚴重了,可不知要傷了她舅舅舅母多深的心。
“那愛卿可知道是何處傳來的?”
待到阿九問,王甫陽頓了頓,看了嚴儲清一眼才悠悠道,“微臣閱書看症數十年,若無些把握也必然不會說,臣覺得,此等症狀有些類同與邊疆嚴寒之症。”
阿九忽的睜大眼睛盯着王甫陽,手也不自覺的握緊,肅然的臉色看的王甫陽更加拱深了身子。
“微臣并沒有任何誣陷之意,只是說着臣的看法,興許不是嚴寒之症。”
阿九聽着王甫陽的解釋才有些舒緩了心思,她在想什麽?她原來以為是皇叔,聽王甫陽一解釋竟又覺得皇叔說的那句“小心回來的那個人”有些疑點,黎昱正是從邊境回來,皇叔讓她防着,可黎昱一直都是她的心腹。
她究竟應該相信誰?還是說,她誰都不應該相信?
阿九扶額,“嚴儲清你呢?”
“回陛下,微臣在得了時疫的人中查出了第一個得了時疫的人,并沒有帝都戶籍,而是外籍流民,進了帝都之後就開始将身上的時疫傳染給別人,然後才在莫家院被人發現。”
“那人是哪裏來的?”
“這個微臣并不知,只是微臣有些疑惑想要問陛下。”
阿九已經約摸猜到嚴儲清要問的是什麽,但還是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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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吧。”
嚴儲清點點頭,“時疫一事陛下曾是如何得知的?”
“原來是不小心看到染了時疫的子衡,子衡說是跟着皇叔去看到的莫家院染上的時疫,派人去查的時候,皇叔就上了折子說是為了抑制時疫,之後便一直是朕在管着。”
嚴儲清有些犯難,“陛下當時派的是誰去查的?微臣想與他對接。”
“是文祥祥。”
“……”
嚴儲清一下愣住半晌後才喃喃出來一句,“是史官啊!”
嚴儲清身為新臣以來并未在宮中待過多久,只大約在帝都時聽過文祥祥的名聲,他也知道阿九的形式有多嚴峻,身邊也只有一個文祥祥,先是個史官就不說了,據說辦事也不大牢靠,人也有些瘋癫,所以聽阿九這麽說才有些懂。
“愛卿覺得此事同皇叔有沒有關系?”
阿九裝着模樣拿着案前的奏折擺弄着,其實是在偷偷看着嚴儲清的臉色,就連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皇叔,想聽的只是嚴儲清的意見罷了,如今除了信任嚴儲清別無他法。
“微臣覺得,當與懷晉王無關。”
不知為何聽着這一句話,阿九雖然心裏有些輕松,可緊接着又是一陣氣不和,就連她也在懷疑,眼前的嚴儲清卻說不是。
“時疫一事由帝都城外傳來,懷晉王及時處理沒讓時疫肆虐,且王爺深居帝都,一直在禦前伺候,當不是。”
這句話聽的阿九心裏堵的慌,皇叔用這樣讓人十分信任的态度,奪走了她身邊一個個朝臣的。
“皇叔的确有不讓人懷疑的跡象。”
嚴儲清一聽和着身旁的禦醫跪在地上,極力解釋,“微臣并無為懷晉王辯解。”
阿九輕笑,“呵呵!愛卿是新臣,不知深居帝都常卧禦前的懷晉王已經掌握了半數朝權,鳳閣都拿他無何,他人雖在朝野,你又怎麽能知道他的爪子是不是在其他地方異動?”
如果不是皇叔,那麽她就應該懷疑黎昱。
但,不可能!
所以阿九一直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這樣的逆事就應該由皇叔這個奸臣擔着。
黎昱在邊境六年,六年裏所有上表的奏折都被皇叔一一攔下,不都是為了不讓黎昱接近她麽?
阿九失笑,搖搖頭,“愛卿都起來吧!”
“微臣讓陛下懷疑,微臣不敢!”
嚴儲清執着的不肯起來,阿九也再說什麽,只是擺擺手,讓同側的王甫陽出去了。然後就聽見小德子報着尹正的到來。
尹正一眼看着跪的恭敬的嚴儲清,然後舉着手中的奏折朝着阿九行禮。
“陛下,這是回帝都後霍都災後上報的民情。”尹正上前遞給阿九,“陛下,不知嚴儲清所犯何事,被陛下罰跪?”
阿九看着霍都漸好的狀況,心裏也稍輕松些,“朕想,後宮政務繁忙,當立女官署,同期上朝,參與正事,畢竟朕登基至今都未曾說過不可立女官。”
阿九只是忽的沒有話來堵口,又碰巧想到沈清和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其實也是她早些時候就預謀的事,怎奈最近事務繁忙,擱置了,現下說了,到時候再将沈清和拉進宮來。
阿九想,如果沈清和不同意……
阿九才不會管她同不同意呢!阿九已經查過了,她在帝都一無親二無戚的,直接拖進皇宮為她賣命,可不知要多凄慘有多凄慘,阿九是要拿下皇叔的人,一個沈清和又算什麽?
可是,阿九想錯了,她以為尹正接的話是十分反對,可尹正卻是覺得阿九的看法甚好。
“微臣也覺得甚好。”尹正看了一眼,驚訝的看着他的阿九和嚴儲清解釋道,“回禀陛下。百年前儀楠女帝當政時,也曾啓用過女官機制,朝中同是一派祥和,甚至更好,臣以為,女官有着不同于男官的想法,所以微臣以為此法甚好。”
不僅是阿九驚呆了,就連嚴儲清也驚呆了,他跪在地上斜眼看着尹正,他以為這就是阿九胡謅出來應付尹正的,沒想到尹正竟然還覺得甚好。
嚴儲清想了想也覺得對,尹正根正苗紅,祖輩都是帝都的文人,自小接受的學讀也必是更好的,可如今依着阿九的方向,他應當是持有抵死不同意的意見,于是就将戲演到底。
嚴儲清想罷一把叩首,義正言辭道,“臣以為不妥!女子為官實在有違綱理。望皇上三思!”
這下又輪到阿九驚呆了,她可是真心佩服這嚴儲清的演技,比彩湖船裏的戲子還要勝上三分,阿九不禁在桌下為嚴儲清豎起大拇指。
“嚴儲清,你平日裏可不是這麽迂腐的人,今日怎麽如此介意女官之事?”尹正開始在一旁數落起嚴儲清來,看的阿九和嚴儲清一愣一愣的。
“微臣就是認為不妥!”
“你為何認為不妥?”
看着相互勸着的二人,阿九咬住了牙才沒能笑出來,然後才擺擺手讓二人下去了。
不論如何,既然今日提起來要設女官之事,阿九也必然是要實行的,于是她準備在第二日朝堂之上宣讀此事,當然也順帶請來文祥祥問一問此事同黎老黎昱一事,只是沒拽來文祥祥,卻把皇叔拽了過來。
日暮的時候阿九送傅衍到城門口時,想要提及女官之事,但她沒敢在皇叔跟前直問,于是便看了看皇叔的臉色旁敲側擊起來。
“皇叔可記得學讀時太傅說過百年前哪位女帝的當政之事?”
傅衍點點頭,“陛下的名號不正是由此而來?”
“雖名號崇儀,卻不如儀楠女帝。”阿九嘆氣道。
“陛下是想說什麽呢?”傅衍頓下腳步來,看着阿九。
阿九抿抿嘴,心裏想的只怕早就被皇叔看透了,于是也不再轉圈,“儀楠女帝當朝之時,朝中男女官員平衡,朝務法例之中說明可以任女官,但從朕為儲登基至今,身旁多的盡是男官之署,所以……”
“陛下想立女官?”傅衍問她。
阿九沉眸,這樣的感覺想是在征求皇叔的同意,她的凰權難道就一點不值麽?
阿九咳了兩聲,“朕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請求你。”
“臣也沒有說是請求。”
“……”
阿九扶額,又是默默的嘆了口氣。
“陛下若在上朝時提出此事,難道會那些朝臣會全數順從麽?”
阿九喃喃道,“那還不是取決于皇叔你的态度。”
“陛下錯了。”傅衍的一句輕言就摧毀了阿九在朝中的地位,阿九擡頭皺眉看他。
“陛下難道以為那些朝臣會任由女子來瓜分他們的權利?”傅衍頓了頓,“雖說陛下女帝當政,但仍有多數權臣都是覺得女子當權不服。”
“可尹正……”
“尹正是尹正,并不代表朝中全臣。”
“可儀楠女帝……”
“儀楠女帝是儀楠女帝,她親攬全政九國臣服,并不是阿九啊!”
阿九氣結,“儀楠女帝是儀楠女帝,可她沒有一個想要攬她凰權的攝政王!”
“陛下是在誇獎臣?”
“傅衍,你真不要臉!”阿九咬咬牙的指着傅衍。
傅衍輕笑,握着阿九伸着的手指,按了下去,“不要臉的臣子都是不要臉的陛下調|教出來的。”
阿九抽出手,卻發現被傅衍握的死緊,不免的又同傅衍近了些,而皇叔就正在她頭上低眉看着她,阿九掙紮了幾下就被傅衍緊緊攬住。
阿九咬牙,“傅衍,你竊我凰權,控我江山,現在又在宮門牆口調戲朕!”
“臣不敢。”傅衍不緊不慢道,“不過調戲陛下,并不是臣的不對,可是陛下自己過來的。”
“傅衍,你這麽能幹,信不信朕納你進後宮,讓你不得幹政!”
阿九瞪着傅衍,卻發現他臉色不大對勁,她不過是氣結試探一下,卻沒有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
“臣不願意。”
阿九一愣。
可未等阿九詢問,傅衍就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一來陛下尚不會管理朝中大權,所以臣不能放手。二來……”
傅衍頓了頓,阿九打量了一下他,“二來什麽?”
傅衍擡手理了理阿九額前碎發,“二來嘛?陛下要是納我進後宮,就要同黎昱撇清關系,否則臣在後宮可是要幽怨到老的。”
“你氣黎昱?”
阿九驚異。
“黎昱他……”
傅衍未等阿九說完,就伸過嘴去在阿九額上輕啄,待阿九愣完,他才離開,然後用迷離的眼神看着阿九。
“你在做什麽?”
“臣在吃醋。”
“嗯?”阿九還是愣沒有反應過來。
“黎昱離開六年,陛下仍對他念念不忘,臣在陛下身邊多年,也未見陛下對臣有多好。”傅衍松開阿九,微微嘆了口氣,躬身道,“陛下先領悟着吧!臣先告退了!”
說着就留下阿九一個人在宮門牆下愣着。
過了許久阿九才反應過來,一回頭就發現宏大的宮門後躲着捂着眼睛瑟瑟發抖的杜瑩和一臉怒火的陳衡。
阿九驚恐,想着離開的傅衍,原來方才的事情都被這二人看的透透的,她還沒有說些什麽,陳衡就立刻坐實了她和傅衍的關系。
“皇表姐,你竟然想納傅大奸臣為君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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