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六十八

可沈清和卻并沒有同意,于是再一次得到了傅衍的威脅。

傅衍當時輕挑眉頭,坐在太師椅上雲淡風輕的說着話兒,“沈姑娘若是不同意,也莫怪我不顧當年替敦親王說媒之情,一鍋掀了你的紅娘館,你應該也知道我有這樣的權力。”

提什麽不好,非要提她來這個陌世花那麽長時間所打造的心血。

沈清和被氣的腦仁疼,她時常聽文祥祥提起傅衍在阿九跟前就是無恥不要臉的模樣,如今她覺得加上一個過河拆橋也不為過,任她看人的眼色多好還是被傅衍擺了一道。

“那我若是彙報了情況,懷晉王打算給我個什麽好處呢?”

總歸也是個經商的頭腦,不撈點好處,又怎麽對得起她自己。

當時的傅衍點點頭,笑着看她,“你若是能照顧好了陛下,随時彙報陛下的情況,整個鄭國的版圖地區,你挑一個地我給你的紅娘館開一個分號,如何?”

沈清和覺得這句話當真是世上最好聽的話了,兩眼直冒金光,想到自己的産業能夠遍布整個鄭國,将來還有可能涉及到周邊國度,沈清和心裏就樂開了花。

這個傅衍當真是霸着陛下整個鄭國的皇叔,豪氣爽快,于是一時腦熱就答應了他,然後就成功的被傅衍送去了阿九身邊。

一直到如今她都在私下給傅衍彙報情況,可是每給傅衍彙報一次情況,她就不安心一次,每次些信的時候都會艱辛的死去活來,但其實最後還是會笑嘻嘻的将信傳遞出去。

她又将阿九在西郡被梁勳認做女兒的消息急忙的寫下來,并且在信封的上面寫了急字,為的是提醒傳信的人能夠了解這封信是多麽的加急。

她慌忙的就塞進了袖子裏,要趁着阿九沒有酒醒趕緊送出去,不然醒了可就不好弄了。

直到慌慌忙忙披着黑色的披風出門,慌慌忙忙的找人送信,等到親眼看了那人出城門,方才回到梁府,直到她關上房門才緩緩的舒上一口氣。

結果一回頭看見房間中央站着的人直直的就吓的靠在門上連兩支都不停的哆嗦。

“我方才都看見了。”

是原野,他跟蹤了她一夜沒有攔住她就是為了跟她回來對峙,其實原野大抵也就猜到了,所以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要麽她自己說給阿九聽,要麽她被逼着說給阿九聽,結果都一樣,可沈清和的反應卻不一樣,她能拖多久是多久。

于是看着抱着劍的原野就支支吾吾起來,“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着就強裝鎮定的邁着兩支稍稍有些顫抖的腿行到桌子前自顧自的就倒着茶喝,餘眼卻瞥了好幾眼站的筆直的原野。

“你不用否認,這幾天來我一直觀察你,你都在悄悄給什麽人送信,從阿九來到梁府開始,包括今天梁勳認了阿九的事,你都給什麽人在彙報,沈清和啊!你到底是誰!”

原野說着就伸出手中的劍抵在沈清和的嘴和送過來的茶杯中間。

知道他盡忠,也不用這麽明顯吧!

沈清和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杯子之後,就開始将原野手中的劍稍微往外間推了推,可劍尖沒有絲毫離開的跡象,沈清和就咽了咽口水,其實都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也沒有打算瞞着原野。

于是索性就攤開道:“其實我幾次都在傳信給傅衍,當初來找你們也是被傅衍的人送過來的。”

“所以傅衍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所密謀的事!”

一聽到原野這樣肯定的說,沈清和連忙就搖手否認,“不不不!一開始他是不知道的,只是暗中查到我要離開所以才會抓住審問。”

“那他也就是知道!”原野仍舊是拿劍指着沈清和沒有絲毫變動。

“可他也是為了阿九好啊!傅衍是他皇叔,那麽關心她,若是阿九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傅衍也好知道啊!況且傅衍不還是沒有來,不還是替阿九守着朝堂!”

沈清和說的的确沒錯,傅衍的确沒有追來,而原野氣的不僅是沈清和瞞着阿九和他,更多的是傅衍的人就在城外,他所帶領的暗衛竟然沒人能夠發覺。

原野想了想,曾經有暗衛的大臣基本都在鄭國安定之後閑置了暗衛,當然這也不包括當年先帝留下來的暗衛,阿九雖說繼承了帝位,可一應權力都在傅衍手中,所以留下來的這些暗衛基本都被傅衍收在了手中。

現在想來,傅衍的那些人手還真是可怕!

只是為什麽上次他們在城內遇襲的時候沒有傅衍的人來解救?這讓他很是疑惑。

聽到這裏他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劍,緩緩收進劍鞘,随即便要離開房間。

沈清和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原野的袖子,問道:“你幹嘛去?”

“等陛下醒來,自然是要同她說!”

沈清和聽完臉色一變,這要是被阿九知道了,可不知要怎樣,眼看着手中的袖子就要掙脫,在原野碰上門的時候,她就一咬牙狠心抱了上去。

原野也是被這一舉動吓了一跳,連着退了好幾步,兩個人就抵在門上。

沈清和靠在原野身上,雙手死死的環抱住原野的腰,貼在他的身上還略微狠道:“我是不會讓你去告訴阿九的!為了傅衍,為了我的紅娘館,可不能讓你就這麽輕易的告訴了阿九!”

對于原野這樣一個和其他暗衛差不多的人,大抵都是常年生活在暗處,可從來沒有被女人這樣親近的抱過,就算是當初抱着阿九去客棧,也都是避着嫌的,可如今沈清和就這樣全身都倚在他身上抱着他,怎麽都覺得不自在。

只能用另一只沒有握着劍的手試圖推開沈清和,可沈清和那厮抱的極緊,原野努力幾次都沒能推開沈清和,臉上更是結了霜一樣的冰冷。

“你再不放開·····”

“你就殺了我是嗎?”沈清和打斷了原野的話,越發抱的緊了,“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正好你就可以去阿九那裏報道,又沒有人攔着你,又沒有人給傅衍送信了!以後阿九出事你一個人也保不住的!你殺了我吧!”

當然最終原野也沒有動手,沈清和也仍舊沒有放手,中途沈清和仍舊以不同的方式來勸說原野,讓他不要告訴阿九,雖然原野被她磨到最後也沒有什麽明确表示,但沈清和也差不多知道了原野不會說出去。

于是在阿九成為梁家的兒女之後的這幾天就一直很平淡的在西郡梁家生活着,但其中也不知道夾雜着原野和沈清和暗地裏的小打小鬧。

阿九原來還覺得這兩個人這樣挺好的,可後來就覺得不對勁了,她被梁家認回女兒的風聲照理說應當傳回了帝都啊,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呢?

再看看沈清和同原野,似乎也覺察到有那麽一絲不對勁,于是連着幾天觀察了好幾日,她更加肯定了。

另外她還問過了梁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基本得出來的答案都是原野到什麽地方,沈清和就跟到什麽地方,唯恐原野離開了她的視線。

而原野也表示很無奈,只能由着沈清和來,而且看到阿九通常都是一副冷漠的臉變的欲言又止。

阿九覺得甚是奇怪,于是那日夜裏,她就偷偷喚了原野過來,可在原野出現的前後不過一刻鐘沈清和也頂着一副睡容在阿九跟前出現,阿九只能作罷。

後來阿九實在沒能夠忍下去,就約了兩個人去茶樓裏攤牌,這兩個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兩個人坐在阿九對面,阿九就開始發問,可兩個人似乎誰也不肯說,阿九只能硬坐了許久,中途喚了小二添了好幾次茶,然後就開始慢慢的等着兩個人自己說。

阿九啊無聊啊晃着腿看着整個茶樓的人,偶爾瞥到一個身影覺得熟悉,覺察不對又看過去還是不對,那個正坐在不遠處端着茶杯沖她笑面如花的人怎麽那麽像文祥祥吶?

她轉念一想,又定睛看過去,哎呀!笑的那樣明目張膽又毫不掩飾,不是文祥祥又是誰!

既然文祥祥來了,那麽皇叔也應該來了!阿九瞪大眼睛看着周圍,卻并沒有看到傅衍的身影,直到看到對面的兩個人看着她方才明白了所有!

這兩個人一直瞞着的事就是傅衍和文祥祥已經來到了西郡,難怪這幾日她眼皮直跳,她如今最不敢面對的人就是皇叔了,怎麽說也該逃跑,于是就拖着梁勳随時讓跟着阿九照顧她的丫頭一起跑。

這個時候她當真已經不再相信沈清和同原野了,拖着那個小丫頭就拼命的跑,只可惜那個小丫頭哪裏能明白她這樣拼命的原因,人群中跑着累的緊,于是為了不拖累阿九,只能在後面喘道:“小姐你快跑,我在你後面跟着你!”

阿九那裏還能顧得了她,聽這話就趕緊甩開了她的手,“小姐我先走了!”說罷就死命的甩開腿跑起來。

此刻她不能回梁府,城外都是傅衍的人,只能想辦法找到屬于她自己的暗衛,比如那個冷漠的刀疤暗衛,她拼命的跑着,往偏僻的地方跑,盡量躲着,這樣才能避免同傅衍面對面。

阿九慌忙的躲進巷子裏,她忽然想起來她才到西郡的時候,沈清和曾在夜裏帶她來過她娘生前那個丫頭雲喜的住處,她尋着便也找到了那個地方,在這裏基本上能夠躲上一陣子,至少雲喜是不會把她供出去的。

她尋到雲喜的住處,死命的拍着門,然後就聽見正在身後便有沉重的腳步聲,她一邊慌忙的拍門叫着裏面的雲喜,又不聽的喚着身後的人,“快!快過來幫我喊門!”

“陛下,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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