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陸嘉銘顫顫巍巍的把酒拿到包房,發現滕清風已經點好菜,眼瞅着菜單上的菜名,默默的招手示意門外的服務員進來拿單子。

服務員走的時候,陸嘉銘擡眸直直的看了他一眼,服務員掩在菜單下的手比了個OK的姿勢。

陸嘉銘這才放下心來,一會兒只要稍微有一點不對勁他就裝醉,然後發脾氣挑毛病,到時候服務員進來,以滕清風怕麻煩的性格肯定會就此作罷。

想到這裏,陸嘉銘心裏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結果真相卻辣瞎了他的眼。

“額……”陸嘉銘看着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的滕清風,幾次張嘴沒能說出半個字。

每當想問些什麽時,滕清風都跟提前得知似的,懶懶的擡眼看他一眼,就這一眼,陸嘉銘鼓起的勇氣瞬間灰飛煙滅。

于是,在服務員幾次偷瞄之後,茫茫然的想,這和剛剛那位先生告知的情況不太一樣啊,不是說他會被變态領導灌酒嗎?

反複思考之後,服務員得出一個結論,他肯定是被套路了,那個看起來就一臉正直的男人怎麽可能是變态領導?一定是剛剛那個桃花眼男人才是變态!

而屋內桃花眼陸嘉銘苦着臉,如坐針氈,殊不知自己這副姿态更是讓人誤會深了。

饑渴難耐。

服務員搜刮出這麽一個詞,低頭看着自己的員工服,再看看他們的消費,默默的滾走了。

這水太深,他會被淹死的。

在滕清風終于停下獨自飲酒的動作之後,陸嘉銘如釋負重,殷勤的加菜,順帶小心翼翼的問,“師兄今天不開心?”

病成這樣還不放過自己,一定是失戀了。

滕清風擡手抹了額頭的汗,落下的時候順勢解開領口兩個扣子,露出性感的喉嚨,整個人放松了幾分,平日裏看上去清冷無欲的人此時此刻竟生出一股慵懶頹廢來。

氣質獨特。

有些寂寞。

陸嘉銘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在國外上學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們二人一個宿舍,滕清風卻永遠獨來獨去,他起初主動攀談幾次,發覺這個室友總是冷冰冰的,于是果斷不理了。

他天生愛玩,野性十足,遇到這麽一個奇葩室友,夜不歸宿更是常有的事。

後來有一天,陸嘉銘實在是無聊,打游戲也提不起半天勁,就破天荒的回了宿舍。結果門一推開,冷風撲面而來,直逼的他想摔門回網吧,可下一秒就走不動了。

他看到滕清風一個人,背對着他,站在陽臺,窗戶全敞着,他卻只穿着毛衣,像是感受不到冷一樣。窗臺還放着幾罐啤酒,有些空瓶已經吹倒,來來回回發出聒噪的響聲。

陸嘉銘不知怎麽就覺得這位高冷的室友其實沒那麽差勁,他骨子裏一定是個特別堅韌的中國人,畢竟這是大冬天,零下十幾度的冬天。

陸嘉銘最後還是夜不歸宿,但是從第二天以後,沒有特殊原因,他再也沒出去過。

現在再看面前這位依舊高冷如初的男人,陸嘉銘再次覺得自己有被虐嗜好,不然怎麽就死活賴在他身邊也不願意走呢。

滕清風壓着喉嚨輕咳兩聲,喝了酒的緣故使得嗓子更啞了,“嗯?不開心?”

陸嘉銘瞬間好感動,滕清風竟然沒有無視他,于是擡起手臂落到他肩膀上,使上幾分力,江湖氣十足的說,“不開心了就說,反正我還是會誓死跟着你的!”

滕清風笑了,唇角肆意勾起,從喉嚨深處壓出一陣輕笑,緩緩擡起手放到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的上面。

陸嘉銘驚,還沒來得及激動一把,只覺得手突然被人拽住,然後一股大力把自己拖向一邊,又一分力使得自己手臂翻在背後,上半身被壓在桌子上,從骨骼扭轉間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深。

“啊!靠!”

滕清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陸嘉銘背後了,五指緩緩用力,聽到陸嘉銘嗓音漸漸高起的呼喊,滿意的笑的更深,“死不用了,只是……”

頓了一下,語氣意味深長,“我看你這只手臂不太順眼。”

話音落下,陸嘉銘只覺得自己胳膊更疼了。

“嗷!我錯了我錯了!”他不停地求饒。

滕清風聲音突然壓低,冰如冷窖,明顯有了怒色,“哪錯了?”

陸嘉銘心裏滾滾淚河,他不知道啊!

于是就更大聲的求饒,只希望服務員趕緊進來,“嗷,哪都錯了!”

結果嗷了半天也沒把服務員喊來,倒喊來了另一個人。

“先生,請問您的酒還要嗎?”一道小心翼翼且顫抖的聲線。

是女人。

陸嘉銘管他什麽男的女的酒的,扯開嗓子就吼,“要要要!”

結果就在下一秒,滕清風松開了手,離開之前拎着他的領子往後扯。陸嘉銘整個人直接摔在了椅子上,後背被磕的火辣辣的發疼。

穆瀾坐在包廂裏最靠門的位置,本來身邊坐的是甄莓,關彥在二人回來的時候卻和甄莓換了位子,坐在了甄莓和穆瀾中間。

“喲,關老師豔福不淺哦!”其中一個男人說,他是關彥的大學室友,也是哥們,熱情就不說了,玩笑也開的沒邊,剛剛幾個帶料笑話就已經把穆瀾弄得面色窘迫了。

關彥顯然已經習慣,笑着說,“去去去,她們倆都是我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可得好生照顧着,被你們這一個個大灰狼叼走了,園裏其他男同事非殺了我不可。”

甄莓被逗的哈哈大笑,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眼神有些媚态,歪着腦袋往關彥身上倒,“那你可要保護好我!”

末了重新擡頭,不忘補一句,“還有穆瀾,她那麽笨!”

說完又自顧自的笑起來,“哎哎哎,我給你們說啊,我們家小穆瀾特別可愛,看過偶像劇沒有,傻白甜女主,顏值又高,這簡直就是原型啊!”

穆瀾看到另外幾個人紛紛投來的目光,彎着眼睛笑。

關彥也跟着笑,附和說,“是挺可愛的。”

一桌子人的話題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移到自己身上來了,穆瀾招架不住了,起身說去衛生間,留下一桌子人看到她逃離般的身影笑的更歡。

衛生間。

穆瀾對着的鏡子嘟嘴巴,她要是傻白甜就好咯,至少還有個高富帥老公。

想到剛剛所有人突如其來的關注,穆瀾眼底浮起一層茫然,被關注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洗了臉,重重的捏自己兩把,滑滑嫩嫩的,想起剛剛包間裏那個妝容煥發的女人說她年輕的話不由得笑出了聲。

回去的時候,穆瀾路過一間包房,突然聽到“砰”一聲,随之而來是男人的哀嚎,一陣陣的,聽得讓人發慌。

穆瀾環視四周。

前後無人。

沉思兩秒,提步離開,結果下一秒就聽到更慘烈的聲音,咬了下下唇,秒速抵達包間門口,狠心敲門,故作冷靜的開口。

“先生,請問您的酒還要嗎?”

一連串迫不及待的聲音傳來,“要要要!”

穆瀾擡頭,看到走廊右上角落一處有紅點閃着,當下像充滿了氣一般,轉動把手,推門。

——吱呀

眼前的場景讓穆瀾後悔自己的見義勇為。

陸嘉銘看到進來的是穆瀾,差點沒在臉上寫上緣分二字。

倒是滕清風表現的淡定,看到穆瀾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意外之色,更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陸嘉銘扭扭身子,緩解身體的不适,不解的問,“你知道是她?”

滕清風像是為配合陸嘉銘的問話一樣,轉頭看了一眼穆瀾,面無表情的搖頭。

陸嘉銘,“……”

對不起,是他忘記滕醫生其實是個面癱了。

穆瀾全程聽完二人和諧的對話,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回想一下,那個聲音确實很像是陸嘉銘的,于是問,“你……沒事吧?”

陸嘉銘這才反應過來,呵呵的笑,“沒事,沒事!”

穆瀾立刻開口,“那抱歉,我走了。”

然後迅速後撤,關門。

動作之行雲流水,陸嘉銘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同樣迅速起身,躲到遠遠的,想想自己打也打不過,地位又不高的事實,委屈求饒,“師兄……”

滕清風開口,“出息。”

聽這口氣,陸嘉銘放下心來,重新回到位子上,嘟嘟囔囔,“我出息還不是鬥不過你!”

文鬥武鬥都輸得一敗塗地。

“你和那個老師關系很好啊!”滕清風開口,語氣平淡。

陸嘉銘剛喝進去的水差點沒噴出來,為什麽他聽出一股濃濃的……醋味?

“沒,沒有啊,我們不是同時認識的嗎?”

話音一落,陸嘉銘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

對啊,他們是同時認識的……

再想想滕醫生今天一天的表現,似乎都是從穆瀾出現以後才開始不正常的。

“嘶!”

想起剛剛自己手臂攬穆瀾的事情,陸嘉銘倒吸一口氣,深深覺得自己只是手臂疼,感概,下場好輕。

“師兄,我對她沒興趣!”陸嘉銘迅速甩的幹淨。

滕清風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不以為然,甚至表現的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陸嘉銘笑呵呵搖頭,“沒意思,沒意思!”

心裏卻想,為了以後能夠減少自己的危險系數,他決定開始轉職做媒婆!

而遠在另一個包廂的穆瀾突然覺得背後一冷,默默的起身把門關緊了。

長達近一個小時的“飯後聊天”終于結束,而趴在穆瀾腿上的甄莓早已睡得天昏地暗。

關彥哭笑不得,任誰也沒想到甄莓那麽能喝,然後醉的那麽了無痕跡。

上一秒還清醒的糾正別人的語言邏輯,下一秒就沉睡過去。

其他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穆瀾對關彥說,“你把甄莓送回去吧,我一個人回去。”

關彥有些不放心,想托人送被穆瀾開口阻攔,“別麻煩了,我一個人可以,這也才七點多一點。”

關彥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甄莓,嘆氣,“好吧,那你到家給我個電話。”

穆瀾點頭說好,二人一起送甄莓上車。

看着車子離開的身影,穆瀾終于松一口氣,弓着腰,身子有些軟。

她也好累。

擡腳準備走,就感覺肩頭被人拍了一下,穆瀾回頭,驚訝,“你……他怎麽了?”

是陸嘉銘,他架着滕清風,有些力不從心,“他喝了點酒,又有些發燒,我現在來不及找別人,你能不能看他一會?就在車上就好,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就一會,我去附近買點藥就回來!”

經典商務車裏,穆瀾雙手放在膝蓋上,坐的筆直,大氣不敢喘。

目光落在玻璃窗上,看到從中反射出的滕清風,有些不知滋味。

他就在她身邊,甚至連意識都不清醒,她卻仍然不敢回頭看他。

“唔……嗯……”

一聲不太清晰的呻-吟聲在幽閉的車廂裏顯得格外誘人。

聯想到一些事情,穆瀾只覺頭昏腦漲的,她透過玻璃看他的臉,眉頭緊鎖,雙唇抿着,胸口有些悶疼。

鬼使神差的轉身,伸手想擦去他額頭的汗,卻在碰到他肌膚的同時慌了。

好燙!

她以為他只是輕度發燒,手忙腳亂的靠過去,手背貼在他的額頭,輕輕的喊,“滕清風?滕清風?”

穆瀾一直以為,有些話如果長期不說肯定會像讀英語單詞一樣,再開口肯定會很不流利,可此時此刻她聽到她幽幽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滕清風,滕清風,滕清風……”

清晰順口。

胸口更疼了,她不安的蹲下,不去想內心的不适,雙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

他的臉就在她十厘米之內,五官放大,以至于每一根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穆瀾一根根的數,數錯了就重新開始,數亂了也重新開始。她想,她執着的只是想數清他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絕不是這張臉還能看上多少次。

“滕清風,滕清風,滕清風……”

她是準備有多少根,她就喊多少遍。

卻不想下一秒,眼前的人突然睜開眼,她來不及躲開,依舊目光款款,滿是深情的傳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眸色漆黑,随着時間的一分一秒,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像遙遠銀河那邊的天,越到最深處卻越發着光,亮如星辰。

這平靜被一股大力沖破,穆瀾只覺得腰間被突然收緊,後腦勺被一只火熱的手蓋住,眼前一晃,唇上像被貼上一張柔軟卻滾燙的暖寶寶,燙的她張開嘴巴想要躲開。下一秒卻是更加滾燙的,甚至大力的,那被迫咽下去的液體像開水一般,燙的她忍不住嗚咽,呻-吟。

周圍好像燒起來了,穆瀾的手還在他太陽穴上,他的肌膚依舊很燙,穆瀾指尖泛疼,卻沒松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穆瀾睜開眼,眼底是慌亂和清醒,一把想要推開幾乎要融進自己身體裏的人,無奈沒起半分效果,反而覺得呼吸更加困難了。

她狠下心,兩排牙齒相磕,一股腥味流入咽喉,二人齊齊向後倒去。

穆瀾及時把手撐在椅背上才得以自己沒直接趴上去,他頭仰在椅背上,看起來不再難受,面容溫和,嘴角泛着血絲,像剛吃完果醬沒擦幹淨。

下意識吞咽口水,是甜的。

鈴聲再次響起,穆瀾回神,拿出手機,是關彥。

接通。

“還沒到家?”

穆瀾輕輕開口,聲音很低,“嗯,在車上。”

“還要多久?”他問。

“快了。”

車門“轟”一聲被拉開,穆瀾手指一抖,電話被挂斷,小臉怔怔的沒反應過來。

陸嘉銘拎着藥看到穆瀾手機在耳邊以為她在打電話,張口型,說聲抱歉。

穆瀾收下手機,搖頭,“沒事。”

“他沒事吧?”陸嘉銘伸頭看一眼。

穆瀾起身,彎腰下車,有些局促不安,手胡亂的比劃一下,“發燒好像有些嚴重,意識不太清醒了都。”

陸嘉銘沒聽出這話有什麽不對,但作為醫生的他對這些小病不是特別上心,轉頭對穆瀾說,“行,謝謝。”

穆瀾擺手,“不用,你趕緊讓他喝藥吧。”

陸嘉銘關了車門,看到穆瀾往反方向走,手中的袋子往滕清風懷裏一塞,“師兄,要不要喝藥?”

滕清風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聲音卻是更啞了,“水給我。”

陸嘉銘也知道滕清風不喜歡吃西藥,沒說什麽,倒是遞水的時候,碰到他手,覺得真的燙,皺眉,“喝點藥吧!”

“不用。”

陸嘉銘眼神一晃,看到他的嘴角,“嘴怎麽了?”

“咬的。”

陸嘉銘笑的不行,“沒想到高冷大神也會犯蠢啊,自己咬自己是不是特別疼啊。”

滕清風不說話,喝水,擡手拍他,手指前排示意他開車。

陸嘉銘冷哼一聲,回到駕駛座上,驅車離去。

滕清風低頭看了一眼,舌尖舔了下嘴上的傷口,眼底蒙上一層情-欲,笑的意味深長。

是挺疼的,下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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