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杜夏要離開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她回頭，看向老太太平靜地面容，心裏一時間驚疑不定。

她們兩人不過萍水相逢見過兩次而已，為什麽要幫她。

“你……”

杜夏剛想說什麽，老太太就先安撫了她。

“不用怕，我沒有別的目的，我年紀大了，吃不下營養劑，家裏的保姆機器人跟着膳食師學了許久，可是做的還是很難吃，你看我都餓瘦了。”

杜夏：“……”并沒有覺得她很瘦。

“我一直想找個人幫忙做飯，聽說廚師做的東西才好吃，我剛剛已經嘗到了，非常滿意。我不管你過去如何，我可以給你一個身份。你願意接下這個工作麽？”

杜夏的心情有些複雜。

沒想到身份的事請這麽快就能解決，她當然是願意的。

“您就這麽放心？”

“你不是壞孩子，就算你想傷害我也是不可能的。”老太太眨眨眼，杜夏轉頭就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高馬大身上裝滿了武器的戰鬥機器人。

她瞳孔微縮，武功再高也怕槍炮。自己還真沒有什麽能出手傷人的機會。

況且她本來也沒有傷人的想法。

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才是腦袋有問題。

“好，我願意。但是我想知道，您怎麽給我辦理身份？”

老太太道：“我曾經有個孫女，早早就意外去世了，但她的身份一直沒有注銷。我跟鎮上負責辦理身份籍的曹老頭是老朋友，這裏好多年沒有新生兒了，他整天閑得發慌。我跟他說一聲讓他補辦個身份，錄成你的基因。沒什麽不能改的，你放心吧。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到時候把名字也換一下。”

願來是頂別人身份，不過這也很好了。

“我叫杜夏。”

“這名字好。我叫格麗絲，以後你就叫我奶奶好了。”格麗絲又爽朗地笑了笑，但是眼中卻滿是懷念。

杜夏從善如流地道：“格麗絲奶奶。”

“嗯，好，好。”她拍了拍杜夏的手不住地道。

杜夏看着她這精神矍铄的樣子，突然問道：“您的頭不疼了吧。”

格麗絲的笑容頓了一下，聞言又虛弱地趟回了床上，“疼，怎麽不疼，這不是一時間太高興了。哎喲，等醫生回來我肯定得讓他好好檢查檢查。”

杜夏忍不住笑了起來：“好，那您先休息。我還是得回去一趟，家裏的東西還都在那放着呢。”

“可是……”

“我明早就過來。”

“那明早七點我讓機器人去接你，然後帶你去找曹老頭辦身份。你的東西不用收拾，有車可以幫你全部搬走。樓上有好幾間屋子，到時你随便挑一間。”

說完格麗絲又忍不住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明天有早飯麽，吃什麽？”

杜夏這次終于笑出了聲，真是個可愛的老太太。

她點頭：“有，粥，餃子。”

格麗絲摸了摸嘴期待地點點頭。

意外解決了心頭大事，杜夏也是一身輕松。她腳步輕快地出了院子。

外面已經恢複了平靜，原本圍過來的機器人都散去了。

夜已深，杜夏再一次奔跑在街道上，警告聲又一次響起。

原本看熱鬧的人此時都變成了咒罵，大半夜的擾人清夢，格麗絲可真能折騰。

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了鍋的格麗絲，正跟兒子聊天，不用再給她找膳食師了，她已經自己找好了。

聊完後她的思緒飄到了昨天下午。

霍奇來求她，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因為這個小鎮實在是偏僻冷清，霍奇的突然出現就像一塊石子投入了湖水中，打破了平靜。

他很狼狽，像是在躲避什麽似的來到了這裏。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死氣，甚至幾次準備自殺。

格麗絲救了他兩次，終于讓他打消自殺的念頭。但他之後就一直像流浪漢一樣在深林邊緣游蕩，格麗絲想幫他卻遭到了拒絕。

這次他突然找過來，竟是為了別人。

這會杜夏已經回到了家裏。機器人們只追到森林邊緣就停下了，就如她想的一樣，它們不會追進森林裏。

此時時間約莫有十一點，她沒有立即去睡，而是進了廚房。

明天早飯做餃子，她想先包好放在儲食櫃，明天一起帶過去。

沒有過多耽擱，她立即取出面和面擀餃子皮。

面裏打個雞蛋清，能讓餃子不粘鍋。活好的面要醒半個小時。趁着等待的時間她開始剁餡。考慮到老人不适合吃的太肥膩，選用了九瘦一肥的比例。肉剁得極碎，加入雞蛋，剁好的白菜，再加上蔥花姜末鹽等調料拌好。

面發好後擀皮包餃子，沒有時間耍花活，只包了最簡單的月牙樣式。等到全部包完之後，時間已經近十二點了。

打了個哈欠，杜夏将餃子全部放進了儲食櫃，到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

住在野外最不方便的一點就是用水，之前霍奇買了個專門蓄水的桶，搬家的時候她裝了滿滿一桶水挪過來。這桶可以直接過濾河水，很方便。不過以後應該不太用得到了。

忙碌了一整天沒有閑着，比昨天還要更累，杜夏幾乎是躺進睡袋就睡着了。

這一夜都很安靜，蟲鳴鳥叫的聲音都被屋子自動屏蔽掉了，她睡得很香甜。

早上，天剛亮杜夏就被生物鐘喚醒。她精神奕奕地洗漱完，站在門前伸展手腳。

清早的深林，空氣非常新鮮，深吸口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昨天一天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都沒有鍛煉。運動貴在堅持。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熱熱身，就開始打拳練樁然後跑步。

下午訂做的刀該到了。

繞着森林跑完步回來，門前已經停了一輛懸浮車。司機竟是上次開運輸車的那個機器人。

“早，諾亞為您服務。”機器人朝他露主一個僵硬的笑容打着招呼。

“早。”杜夏朝他笑了笑，将香腸全都收進儲食櫃裏。直播器也放進了兜裏。她問道，“這輛車可以幫忙運輸麽？我只要把這個儲食櫃一起帶走就好。”

別的東西她都不準備帶走，屋子雖小，也是她第一個家。萬一哪天要離開那裏，也還有個去處。

“可以。”諾亞點頭，伸手在操控臺上按了兩下，就見懸浮車開始變形，後面伸出一個鬥，剛好能放得下儲食櫃。

“走吧。”

這一次沒出現什麽意外，順利到達了格麗絲的家。格麗絲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将儲食櫃放進了廚房。杜夏打量了一下，廚房很大，廚具齊全，原本的儲食櫃中放滿了食物，可以看出來經常使用的痕跡。

她挽起袖子，自動默認了自己的廚子身份開始準備早餐。

格麗絲站在她身後踮着腳看她的動作，她旁邊還跟着一個瘦高的機器人。機器人是類人型，用的仿真皮膚。但從細微的地方能看出來是機器人而不是人類。他頭上帶着個白色帽子，穿着白袍，長得英俊又嚴肅。看着杜夏霸占他的位置，臉上竟顯出了一絲委屈之色。

淘米煮粥，剛剛看了格麗絲家的儲食櫃中有鮮牛奶，杜夏又取了個小鍋開始煎牛奶。

格麗絲一直好奇地看着，腦袋伸得老長，還特別想問幾句，這是做什麽，那是做什麽。但怕打斷杜夏，又憋了回去。

牛奶煮好後，粥也已經半開，杜夏将粥裏的水撇開大半，把煮好的牛奶倒了進去繼續煮。

然後又換了個湯鍋，水燒開後将昨晚上包好的餃子下進去。

手裏也沒閑着，開始做餃子蘸料。香醋，蔥花，青椒碎混在一起，是她吃餃子時的最愛。

時間慢慢流逝，鍋開了，廚房裏萦繞着一股混合着米香的奶香味。誘人食欲。

杜夏将早飯端上桌，格麗絲已經乖乖坐好了。

她夾起一顆餃子，餃子皮薄餡大，肉剁得很細，加了雞蛋後，肉很順滑，幾乎不需要太多咀嚼。一口下去，湯汁溢出，濃郁的味道充斥口腔。

格麗絲都顧不得燙地一口将餃子咽了下去，然後朝杜夏露出個極其贊嘆的表情。

這個廚師真是請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