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要是跑了可怎麽辦?
“小野貓”自然是沒有給她撓掉一塊肉。只是曲隐人長得清秀,白淨的膚色就是這兩年出海打魚整日風吹日曬的也沒什麽變化,所以那指甲在上面刮了一道子後便出了血,在白皙的臉上看起來像是被撓的格外嚴重。
“你看看你,養母雞都知道要養只溫順的,怎麽這次就非得買個這麽兇的!你看他給你抓的!”何珍看着曲隐被撓了還死死的抱着懷裏的人,頓時替她不滿起來,提着個兔子盯着她嘴角的傷看來看去。
曲隐微微嘆息了一聲,何珍說的對,她一向買活物看中的都是它溫順的性子。她又低頭看了眼懷裏縮着個身子低着頭的人,心底更是一陣無力的嘆息……怎麽這回就鬼使神差的買了個兇殘的。
其實這屋子裏也不只是他一個不是奴籍的男子,那些看起來也更溫順一些。怎麽她心底就突然覺得非他不可了呢。
懷裏的人似乎也感覺到自己這一爪子下去惹到了她,但是又覺得他自己沒有做錯,不過還是偷偷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那雙透着靈氣的大眼睛自以為沒人發現似的偷偷瞄着她,想着要是一般買主碰到這種情況估計都是一巴掌直接甩給他了吧,她怎麽還傻乎乎的抱着他?畢竟他也見過不少被賣掉後企圖掙紮的男子,但是都沒有好下場。
看着臉上并沒有不悅之色的曲隐,他就想着,被她買走一定會好逃跑吧。古墨心裏打着算盤,覺得也許被她買走并不是一件壞事。
所以接下來他都縮着個身子,不再反抗掙紮。
而他這副樣子在曲隐看來就是心虛知錯了,心裏那點糾結也就放到了一邊。算了,就原諒他這麽兇殘一次吧。
曲隐抱着人出去的時候李媽媽笑着迎了過來,看到她嘴角那一道長長的指甲劃傷後愣了一下,然後笑着送她們離開。
貨物已經賣出去了,至于會怎麽樣那可就跟她無關了,曲隐回去對他是打是罵還是賣那可就是她的事了。
何珍抱着兔子回到寄存板車的地方,給了老板幾文錢後便喊曲隐,說道:“放車上吧,你也不怕累着。”
“他比你那只兔子也重不了幾斤。”曲隐覺得懷裏的人最多十三歲,因為輕的太不像話了,這副身子估計也就只有這張臉看起來還有點肉。她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把懷裏的人輕輕的放在了板車上。
“兔子得肥點才好看,再說小敏要是不喜歡就是吃了也不嫌肉少,總比你買個不能吃的劃算多了。”何珍笑眯眯的将兔子塞進籠子裏,擡頭就看見抱着腿坐在板車上的人在瞪着她,頓時她就是一頭的霧水,轉頭問曲隐,“他瞪我幹啥?”
曲隐将自己買的一籃子生活品放在板車上才說道:“估計是因為你諷刺他沒有用。”
何珍撇了下嘴,聳了聳肩,她說的有錯嗎?何珍拉着板車回漁村,曲隐跟在車旁邊幫她推車。
三月份的天氣,早晚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走在不見太陽的山裏,山風吹來雖說沒有冬天裏的那麽刺骨但是也沒有夏天裏的那種涼爽。
一陣風過後,曲隐便看到穿着一身單薄粗布麻衣坐在板車裏的人縮了縮身子,跟放在他一旁籠子裏縮着爪子的兔子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不過他可沒有兔子那身肥肉和皮毛。
曲隐讓何珍停了下來,将自己穿在外面的那件半新不舊的鬥篷解了下來給他披上。
“你也不怕凍着。”何珍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又拉着板車繼續趕路。
“我體質好,就這點風沒事。”恰逢上坡,曲隐伸手給她推了一下板車,車上比來的時候多了兩個活物和一堆東西,何珍拉魚拉慣了,倒也沒覺得有多重。
“也對,以他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再吹了風,指不定又是一場病,到時候你又得花錢。”何珍替她仔細盤算着,這樣一來曲隐将來要是打算娶夫她可得好好幫襯着點,可不能讓她在人前掉了面子。
曲隐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看來不管怎麽說在何珍心裏車上的人是怎麽看怎麽都不如一只兔子有用了。
聽着何珍的話再加上看到曲隐的無奈苦笑,古墨在心裏就把曲隐定義為沒有錢的人。看來她剛才花的十兩銀子應該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這麽一想古墨就緊了緊搭在自己身上的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實了些,萬一她要是窮瘋了又嫌棄自己生病麻煩,把自己再高價賣給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婦人當小侍,那他再想跑可就更麻煩了。
裹在他身上的鬥篷雖然半舊半新,但是卻有着一股極好聞的青草般香氣,完全不同于板車上的魚腥味。剛才被她抱着的時候,他縮着個身子根本就沒仔細聞她身上的味道。
沒想到居然不是魚腥味!難道買他的這個傻女人不是跟她旁邊的那個壯女人一起賣魚的?他剛才聞到板車上的魚腥味就以為她們兩是賣魚的呢。
“曲隐。”何珍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朝旁邊喊了一聲。曲隐聽到她喊自己還以為她忘了什麽東西在集上呢,立馬走到她旁邊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何珍往後看了一眼裹着鬥篷伸着腦袋四處亂看的人,才搖頭說道:“不是我,是你。你忘了把他的眼睛蒙起來。那個李媽媽剛才說他以前逃跑過,萬一他要是記住了路逃跑了,你這十兩銀子花的可就更不值了。”
何珍是個大嗓門,就是壓低了聲音身後的人也能聽的到。古墨頓時就炸毛似的恨恨的用那雙大眼睛瞪着她,一副被人說中想法的樣子。
他瞪何珍,何珍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曲隐看了一眼,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這幅場面跟早上何珍在她家門口瞪雞的時候一樣。
“行了行了,你兩別瞪了。”曲隐推了推何珍讓她趕緊拉車回去,無奈的說道:“再耽誤一會兒天黑了,看小敏回去不說你。”
對于何珍只要提徐敏就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這回也不例外,何珍立馬拉着車往前走,“對對對,小敏都該做好飯就等我回去了。”
曲隐措不及防的被喂了一記狗糧,掃了眼板車上還在四處張望似乎在認真記路的人,頓時後悔剛才沒有跟李媽媽買一個會做飯的……也不想着跑的。
她似乎都能看到了早晚那十兩銀子加他這個人插着一對小翅膀從她面前飛走了的場景。
何珍因為有小夫郎在家等着,所以動力十足。托徐敏的福,她們在天黑前就趕回了村子。
到了家門口,曲隐探手把板車上的人抱了起來,他這回倒是沒掙紮。何珍幫她把籃子提了下來,給她開了門才回去的,走之前還不忘瞪了一眼跟母雞一起擠在雞棚裏的大紅公雞小紅。
曲隐抱着懷裏的人在屋裏頗為苦惱的站了一會兒。她一向獨居慣了,家裏東西多數都是簡單的一人份,就是在今天出門前她也沒想到會買個人回來。
她覺得現在以他滿身是傷的情況唯一适合放他的地方就是那裏了。
曲隐側身掀開內室的門簾走了進去。她家裏唯一大的就是那張床了,當初她找人做床的時候尺寸被木匠弄錯了,就做了個雙人份的大床,等被木匠送來的時候她想着再翻山送回去改也麻煩,索性就這麽用了。
她心裏只是想着軟和的床會讓懷裏的人舒服暖和一點,并沒有什麽不懷好意的企圖。但是古墨可不這麽覺得。
曲隐剛把他放在床上他就一骨碌的滾到床的最裏面,縮着身子一臉防備的瞪着她。
哼,他就說這個女人買他回來沒安好心。也是,她一個女人願意花十兩銀子買個男人回來,能安什麽好心嗎?還有跟她一起的那個壯女人還說他不會叫-床來着。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也不怪古墨會想多,被買了一回家就放在床上,是個男人都會想歪。
曲隐在他警惕的眼神下愣了足足有三秒,然後低頭看着自己保持着放下他的姿勢還沒來的及收回來的手抽了抽嘴角。
她哪裏看起來像是會猥-瑣青少年的人了?他最多十三歲,而她都二十歲了,這年齡差明顯的擺在這呢,她更是對他沒什麽想法。
曲隐默默嘆了一口氣,她發現她今天嘆的氣比來這兩年嘆的氣加起來都要多。
“別擔心,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會對你怎麽樣。”被他以防色狼的眼神這麽盯着曲隐在床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連動一下手都會立馬引起他身子的緊繃。
雖然知道他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可是曲隐覺得清者自清,她沒那個心思更是沒那個想法。
“要不,我給你把腳铐打開?”他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更顯得尴尬。曲隐摸出李媽媽交給她的那把鑰匙,試探性的問道。
他眼神松動了一下,随後卻是更加警惕的瞪着她。
曲隐被他瞪的一愣,心道:這又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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