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本來碗裏黑乎乎散發着讓人難以忍受苦味的藥,現在竟然有一股甜味。
古墨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曲隐。
“我往裏面放了些糖,喝吧。”為了讓他喝藥,曲隐幾乎把糖罐裏剩的大半罐糖都倒了進去。
古墨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一口,雖然還是有點苦,可是比之前的苦味容易忍受多了。防止自己再不喝傻女人就要給他擦身子,古墨硬是閉着眼睛喝完了。
曲隐等他喝完立馬給他遞水漱口,輕笑着誇獎道:“阿淼很厲害,一口氣喝完了。”
雖然她的話很像哄小孩子,不過古墨倒是受用的彎了眼睛。
喝完藥不久後,古墨便去睡覺了。曲隐想着也許是藥力發揮作用,也就沒打擾他。
曲隐去廚房收拾了藥罐,又輕手輕腳的将屋子打掃了一遍,最後抱起昨天他和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去洗衣服。
平常人家出來洗衣服的都是男子,曲隐因為自己一個人住,所以衣服都是自己洗。現在就是有了阿淼,曲隐也沒想過要使喚他洗衣服。
曲隐平時都是早上打魚,衣服之類的只有下午洗洗收拾收拾,所以跟村裏早上出來洗衣服的男子也碰不到,便也少了很多尴尬。
等曲隐洗好衣服回去的時候,天也不早了,曲隐一邊曬衣服,一邊想着該喊他起來了,不然晚上可怎麽睡。
“阿淼,起了。”曲隐喊他,“咱們該做飯了,你幫我燒火好不好。昨天還剩了一些魚,等會兒我給你熱着吃。”
古墨聽到曲隐喊他,也沒有在床上賴很久,在床上艱難的翻了幾圈,最終還是爬了起來。
曲隐看他滾來滾去起的這麽困難,一心軟差點沒說:“你再睡會兒,吃飯了我喊你。”
等古墨趴着頭發起來之後曲隐便問他,“覺得好些了沒有?頭還疼嗎?”
古墨沒睡醒一樣,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蒙了一層霧水,迷茫的看着她,像是在反應她說了什麽,半響才搖了搖頭。
曲隐也知道,生病的人一般精神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他才剛睡醒,精神更不濟。
因為古墨還病着,曲隐雖然不是大夫,好歹也知道,生病還是吃的清淡一些才好,便給他熬了小米粥。
之前說給他把魚熱了,也的确是給他熱上了,不過按他中午的胃口,估計吃了小米粥就不一定吃魚了。
從醒來進了廚房後古墨就一直聽話的坐在竈臺前燒火,一點也沒有平時的靈活勁,連中午時跟她磨蹭來磨蹭去不願意喝藥的韌勁也沒有。
曲隐皺着眉頭看着他不知道是火光照紅的臉還是發燒燒紅的臉,手指撩開他額前的碎發,掌心輕輕的貼了上去。
掌下的人身子在她手碰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僵住了,但是這次他倒是沒躲開也沒伸手拍開她的‘魔爪’,而是僵着個身子仰着頭看着她。
“頭怎麽還是這麽熱?”等摸到他額頭明顯不正常的溫度後,曲隐眉頭皺的更緊了。
曲隐用另一手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又再次貼了貼他的額頭,覺得不管怎麽摸怎麽覺得他額頭的溫度都比她高很多。
怕自己手上的溫度本來就高的曲隐情急之下想起以前小時候奶奶那輩人給孩子試溫度的方法。
于是本來就僵住身子的古墨,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捧住自己的臉把額頭對着他的額頭貼了過來……
她低頭俯下身子,背着光亮,将他整個人籠罩在她的陰影裏,她身上清淡的香氣一下子撲了過來将他包圍在裏面,他更是感覺到她的呼吸輕柔的噴灑在他的臉上。古墨臉頓時‘蹭’的一下紅的更厲害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更是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腰帶穗,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很多,滿臉不知所措的眨巴着眼睛,眼神亂瞄,就是不敢擡眼看她。
他從她剛才的行為能猜的出來她是想試試自己是不是發燒了,但是,但是用手就算了,她、她怎麽把頭也伸了過來?
以前爹爹也用手給他試過額頭的溫度,可,可從來沒用過額頭對額頭啊!
古墨緊張的眨巴着眼睛,他從來沒跟女子這麽親近過,以至于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緊張的僵坐着。
本來他是該推開她的,可是她是為了他才這樣做的。可是不推開她,他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怎麽透氣的鼻子呼吸起來更困難了……他怕自己憋氣憋暈過去。
就在古墨決定伸手稍微推開一點她的時候,她卻自己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曲隐覺得額頭對額頭更是明顯感受到阿淼身上不正常的溫度。只是怎麽後來他連臉都更熱了起來。曲隐皺着眉頭伸出手。
就在古墨因為她好不容易起身後剛呼了一大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她的手又伸了過來――落在了他臉上。
――‘他、他這是又被她占便宜了?!’
嗯,這邊臉溫度不低。曲隐的手試了試他左臉的溫度,又貼過去試了試右臉的溫度。
――‘這,這算是明顯的對着他耍流氓了吧!’
古墨磨着後槽牙眯着眼伸手毫不客氣的拍開了那只吃自己豆腐的爪子。
――‘真當他沒脾氣了是吧!’
被打了一巴掌後曲隐趕緊收回手,看着仰着頭鼓着臉眼神不善瞪着她的人,曲隐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我就是覺得你臉有點燙,看是不是跟你額頭一樣熱才用手試了一下。”還好她理智了用手去試,萬一她要是用臉去試,估計他會氣的撓她。
曲隐急忙蹲下來跟他解釋。
古墨瞪了她兩眼便徐徐的吐了一口氣,緩了緩臉色。
――‘原諒你了。’
他全身都被她在給她擦藥酒的時候摸光了,現在她就摸了個臉而已,他再計較又有什麽用。他就是想提醒她一下,那是他的臉,又不是玉器,摸來摸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鑒定值多少錢呢。
想到這古墨郁結了,為什麽明明每次傻女人都是在吃他豆腐,為什麽偏偏又都是為了他好。她就這樣在為了他好的“路上”把他的便宜都占了,偏偏他又不能說什麽。想想真是讨厭憋屈極了。
古墨頓時幽怨的盯着她。
曲隐本來看他緩了臉色便知道他不會生氣了,剛松了一口氣,擡頭又看見他怎麽又突然這麽幽怨的盯着她?她剛才就是松了一口氣,又不是放……
咳咳,曲隐以手抵唇輕咳了一下,掩飾自己剛才的想法,說道:“阿淼,你的頭有點燙,按理說吃了王大夫的藥晚上你的燒就該退了,而不應該還這麽熱。”曲隐現在也不管他幽怨個啥了,擡頭皺着眉頭跟他分析着。
要是別的大夫開的藥,喝完到現在沒降燒,曲隐可能覺得是那大夫醫術不夠精湛。但是那可是身為兩大奉禦之一的王大夫啊,曲隐只能懷疑阿淼睡醒之後又起燒了。
“咱們去王大夫那再看看。”曲隐起身将鍋底的火星熄滅,将熱好的魚又放回鍋裏蓋好。
要是別的大夫曲隐會考慮再喝一服藥過了今晚再看,但是按王奉禦的醫術來說,就算燒不會全退,那阿淼的額頭也不該還是這麽燙才對。也因此她中午才跟阿淼說‘喝好了晚上就不用喝了’,現在看來,藥好像沒發揮作用。
“來,去王大夫家再仔細看看,回來再吃飯。”曲隐下意識的對坐着的古墨伸出手要拉他起來。
古墨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抿了下嘴唇,擡頭看了眼她溫和的臉色,猶豫了一下才将自己沒包成粽子的那只手輕輕的放到她的手掌裏。
曲隐自然而然的握住掌心裏那只小巧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他拉了起來,“中午王大夫要給你把脈,你把她撓了一頓,一點也不配合。我怕她沒把仔細,雖然這不像她可能做出來的事,所以啊,現在咱們再去看看,發燒可不能大意喽,別本來就不聰明,回頭再燒傻了。”
曲隐最後一句話聲音極輕極輕,輕到被她牽着的古墨都沒聽見。
曲隐一側頭就看見他歪着個腦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一臉的疑問之色,似乎在問她那句輕語說的是什麽。估計他要是能說話,一定早就忍不住開口問了。
曲隐微微曲指點了下他歪着的小腦袋,搖頭輕笑,“傻阿淼,好奇心可是會害死貓的哦。”
看着他捂着被她手指點過的地方瞪着她,曲隐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她覺得阿淼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曲隐把門關上,将出門前拿的披風給他穿上,說道:“回來天就該黑了,穿暖和點,別再又吹風了。”
天色的确接近灰黑了,曲隐一手拿着沒點亮的燈籠,一手牽着他,往王大夫家走去。
路上碰到幾個熟人,曲隐笑着跟她們打招呼。她們看到曲隐身旁的人便好奇的問道:“曲隐,這是你家什麽人啊?咱這麽久也沒見過你家來過親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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