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把頭扭過去
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拇指,曲隐便明白,阿淼這是同意跟她約定了。
曲隐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手指頭,輕輕地晃了兩下,最後用大拇指對着他的大拇指印了一下,算是蓋了章了。
“行了,蓋好章了,這下該不生氣了吧。”曲隐讨好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他“咻”的一下縮了回去,不過之前一直悶在被子裏的腦袋倒是伸了出來。
看着他小臉悶的紅撲撲的,曲隐笑着将他因為出汗粘在額頭上的碎發給他撥到耳朵後面,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阿淼,你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點,人和人不可能都一樣,所以呀,在相處的過程中難免會有碰撞,有摩擦,會不習慣或者難以忍受,因此就需要兩個人彼此做出妥協,或者約定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底線……我說這個呢,就是想跟你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哪一點,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我,也避免了以後我哪裏惹到了你,讓你不高興,好不好?”
古墨看着她的眼睛,歪着腦袋反應她的話,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之後眨巴了下眼睛,抿着唇笑着點了點頭。
――‘他不是反感,也是不能接受,更不是不喜歡,他只是不太習慣突然會陌生的她而已。’
看到他點頭曲隐眼底的笑意更加真實明朗了許多。
她和他相處,定然不會只是一兩天,所以對于一些事情還是能攤開放在明面上的比較好。
她和他本來就不能正常的交流想法或意見,要是再因為什麽生個悶氣,他不指出來,她也不能明白,這樣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只會越鬧越大,時間久了便會影響相處,影響感情。
其實,有什麽事,還是說出來解決的更快。因此曲隐才跟他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希望他能明白。還好,他理解,并接受了她的提議。
問題解決了,将之前險些被她吓到的小野貓安撫了,曲隐終于松了一口氣準備睡覺了。
“阿淼,頭轉過去,我要脫衣服了。”曲隐扭頭對正看着她的人說道,她話音還沒落,他的腦袋就迅速的扭到了另一邊。不過曲隐心細的發現,他耳朵很可疑的紅了。
曲隐勾唇笑了笑,将解下來的衣衫拿起來準備挂在一旁,剛站起來沒走幾步,一個東西從她衣服裏掉了出來,砸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鈴”聲。
曲隐這才想起來她早上還買了一個鈴铛,中午和晚上忙的她把這個東西都給忘了。
聽到突然出現的“叮鈴”聲,古墨雖然很好奇,但是倒是沒把腦袋轉過來看看。
誰知道她衣服脫到哪了……
曲隐看着他雖然背對着她,但是耳朵卻明顯的豎的老高,一副好奇的不得了,卻不能扭頭看的樣子。
“把頭轉過來吧,我給你看個小玩意。”曲隐笑着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她話音剛落,他就急切的把頭扭了過來,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曲隐伸手将衣服搭好,鑽回被窩裏,半躺半坐着,攤開手心,将手裏的東西拿給他看。
古墨先是看了她一眼,才伸出手拿起她手心裏的鈴铛,晃了兩下,鈴铛立馬發出清脆的響聲。
――‘鈴铛啊,他還以為是什麽呢。’
這種鈴铛他以前見過,有的人家是用來拴在狗脖子上的,這樣可以防止狗偷跑掉主人卻不知道。
防止狗偷跑……
古墨拿着鈴铛的手頓住了,難以置信轉動如同僵硬了的脖子,看着面前這個滿臉笑意眸色柔和的人。
她又沒有狗……她說讓他看看……
她是拿他當狗了!怕他跟狗一樣偷跑了才買個鈴铛來拴住他!
古墨覺得心頭的無名之火在蹭蹭蹭的往上冒……但是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古墨深呼吸了一口,将鈴铛硬邦邦的遞給她,指了指,無聲的詢問。
――‘這是幹什麽的?’
他好歹要先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曲隐看他有些難看的臉色,和隔着被子都能看出來在明顯起伏的胸膛,便知道他估計是跟早上何珍想的一樣了,本來想說“送給你的”這句話在嘴邊拐了拐,“阿淼,你先別生氣。”
“你看,這個鈴铛可以發出聲音對吧?”曲隐晃了晃鈴铛。
古墨白了她一眼,他當然知道能發出聲音,不然怎麽叫鈴铛。
曲隐不急不躁的跟他解釋道:“每天晚上你抹藥膏的時候,我問你好了嗎,你都只能靠拍桌子來告訴我,拍桌子拍的輕了我聽不到,拍的重了你又手疼,所以我就想着要是有個鈴铛,你好了一晃鈴铛我就能聽的到,這樣你就不用拍桌子了。而且要是你想找我,你還能抱着桌子到處拍嗎?那不就成了敲鼓的了!”
想來是想到了她所描述的場景,他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曲隐一看,覺得這個時機剛好,立馬把鈴铛遞給他,接着說道:“所以,這個鈴铛給你,你要是有什麽事就晃鈴铛,我就能聽的到了。”
她這番解釋下來,古墨的臉色終于不再難看了,心底冒出的小火苗也被她的話給茲茲的澆滅了,只留下一股幽幽冒着的青煙。任誰被人當成狗在身上拴個鈴铛,臉色應該都會不好看吧。
古墨臉上有些不情願的伸手拿過鈴铛,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曲隐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是想問:“真的不是把我當狗拴?”
曲隐舉手保證,“這個鈴铛真的只是為了你更方便,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看着光禿禿的鈴铛,曲隐想了一下便爬下床,走到抽屜裏翻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一簇彩色的繩子,伸手拿過他手心的鈴铛穿進鈴铛孔裏,不一會兒,一個類似挂在腰間玉佩般的鈴铛挂飾便出現在了曲隐手裏。
看到鈴铛變了樣子,古墨心底的那抹不情不願才慢慢的消失。
曲隐提着鈴铛上面的繩子晃了兩下,将鈴铛遞給他,笑着說道:“給,以後你就用它來召喚我吧,就是被當成小狗,那也是聽到鈴铛聲就跑去的我。”
她的意思是……把她自己當成小狗……
古墨怔怔的接過鈴铛,緊緊的攥在手心了,嘴唇緊抿了好幾次,心底才平靜一些。
借着屋裏微弱的燭光,看着躺在身側她清秀的側臉,古墨好看的嘴唇抿起一道愉悅的弧度,在心底無聲的喊了一聲,“傻女人”。
古墨将鈴铛塞在枕頭底下,嘴角的弧度到睡着了還都挂在上面。
這一夜就如同何夫郎說的那樣,熱半夜就該退了。
古墨半夜就覺得熱,像是到了夏天一樣,他伸手去掀身上的被子,心裏頭埋怨起來,怎麽都夏天了爹爹還給他蓋這麽厚的被子。
可是這被子就像是被人用釘子釘在了床上一樣,不管他怎麽掀怎麽蹬都還是牢牢的蓋在他的身上。
怎麽連個被子都跟他過不去……古墨心底憋屈的想咬人,更加拼了命的蹬被子,可效果甚微。
古墨心裏覺得又熱又煩躁,再加上蹬不開被子的憋屈,惹的他終于放棄了掙紮,忍不住的哼唧着哭了出來。
而之前被古墨認為是釘子的,自然是半夜被他亂動驚醒的曲隐。曲隐手腳并用的壓住被子的四角,不讓他蹬開被子。
等他好不容易妥協了,不再蹬的時候卻聽到他哭了。他像是剛出生的小奶貓一樣,微偏着頭,發出微弱的哼唧聲,軟糯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輕輕的響起,帶着七分的委屈,三分的撒嬌。
曲隐這是除了他輕哼之外聽到他發出的第二種聲音,一時不由得晃了神。
就在她晃神的那一瞬間,被她壓制住的人又開始不安分了,手已經掙脫了被子的束縛,露了出來,接近着就想把腳伸出來了。
曲隐立馬回神,用腿隔着被子壓住他的腳,把他的手又給塞進被子裏。“逃出被子”的計劃失敗,他不僅哼唧了,還扁起了嘴,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貼在他的臉上,随着他的動作跟他的頭一起在枕頭上蹭來蹭去。
“阿淼乖,等出了汗身體就好了,現在不能掀被子,不然藥就白吃了。”曲隐騰出一只手,擦去他臉上的汗水,輕聲安撫着明顯情緒不好有些煩躁的他。
只是她的安撫作用極小,他還是亂動,直到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
看着他偏着頭微張着粉色小嘴睡過去,曲隐才坐起來,伸手擦擦自己額頭上被他硬生生折騰出來的細汗。
三月份的天氣,都還是蓋厚被子的季節,然而,他們兩個人卻一個滿頭滿身大汗,一個額頭鬓角都是細汗,能折騰出這樣效果的,估計也只有現在睡着了看起來一臉天真無辜的小野貓了。
曲隐認命的起床,随便披了件衣服拿起盆架子上的臉盆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盆子裏多了些熱水和條毛巾。
曲隐浸濕毛巾,擰幹淨水,給他擦臉,擦脖子。也許是把粘乎乎的汗擦掉了身子會覺得幹爽舒服,反正他是出人意料的配合曲隐的動作。她擦左邊,他頭就往右邊偏,她擦右邊,他頭就往左邊偏,弄的曲隐本來有些無奈悲催的心情,頓時變成了哭笑不得。
看他這麽配合,曲隐幹脆是一不做二不休,連他身上被汗透的衣服都給他脫了下來,扔在一旁,把毛巾塞進被子裏憑感覺給他擦身上的汗水。
曲隐給他擦汗的時候,他之前還亂動兩下,企圖把腳丫子伸在被子外面跟空氣來個親密接觸,不過等濕衣服脫掉了,他可能覺得身上涼快好受多了,便不再動了,安安分分的躺着,對曲隐的動作也是只要你不過分,他就當做沒感覺一樣,全程舒舒服服的睡着,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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