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我想聽你說話

——‘你怎麽,還不出去?’

曲隐挑眉看他,說道:“我給你洗。”

古墨撥浪鼓似地搖頭,大眼睛巴巴的看着她,又看向門,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我自己可以的。’

看他臉色憋的通紅,粉嫩的嘴唇抿的死緊,曲隐不忍再逗他,便笑着出去了。

等她離開,古墨才松了一口氣,要是她真的硬賴着留下來,他……也許還真就同意了。

等他洗好了,曲隐才洗澡。晚飯就簡單的做了點清淡的米粥。等他吃了飯趴在窗戶那往外看雨的時候,曲隐披着蓑衣又去了趟王大夫家,之前的藥都被雨水淋濕了,她又重新去拿了一份。

晚上在煎藥的時候,古墨一直坐在她旁邊看着。曲隐一邊用扇子扇火,一邊解釋下午的事情:“我想給你治嗓子并不是嫌棄你不能說話,只是覺得本來能說話的你,不應該這麽不能言語的過一輩子。”

“有時候我說話,你急了的時候,都下意識的張嘴想說什麽,這說明你本來還是有說話的沖動的,”曲隐偏頭看他,眉眼含笑的說道:“我聽過你睡熟時哼唧撒嬌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很好聽。”

“阿淼原來的聲音也應該很好聽……”曲隐有些向往他能說話的生活,他甜軟的聲音要是喊她妻主……光想想都有種把他塞身下好好疼愛一番的沖動。

思緒又跑偏了,曲隐急忙輕咳一聲回神,又接着說道:“你的嗓子又不是天生不能說話,既然有可能,為什麽咱們不去試試呢?再說了,我也想聽阿淼說話……”

古墨垂着腦袋揪着鈴铛上的穗子,她說的所有的話都抵不住最後一句讓他心底有觸動。她想聽他說話……

他也想說給她聽,想喊她曲隐,想喊她傻女人,如果他敢這麽喊,她一定很意外很吃驚吧,最後他還想喊她曲姐姐,這麽一想,他似乎都能猜到她臉上的表情了。

古墨彎着眼睛笑了出來,可是一想到要吃藥,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爹爹以前也跟他說喝藥,喝完藥就好了,可是他喝了那麽久也沒能好,最後爹爹走之前也沒能聽到他說上幾句完整的話……

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就是聽她的話喝藥也說不出來話……到時候她的希望會不會就白白落空了?

——‘如果不能好你會不會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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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紙板上的字舉給她看。

曲隐愣了一下,他“話”裏的意思是他願意接受治療,原因是因為她,他首先關心的也不是他自己,反而是怕她會失望。

“不會失望,”曲隐撫着他光滑的臉蛋說道:“因為阿淼一定會好的。”

“王大夫有把握治好你的嗓子,只要你有說話的*,只要你想說話,就一定會好的。”

曲隐捏了下他的臉,說道:“就不知道阿淼怕不怕苦。”

——‘不怕,只要能說話,就不怕。’

古墨堅定的搖頭,她覺得能成功,就一定能成功。以前他想說話給爹爹聽,現在他想說話給她聽。

“既然不怕,”曲隐挑眉輕笑,指了指藥罐裏的已經煎好了的藥說道:“那咱們就喝藥吧。”

古墨瞬間下意識的苦下臉,一雙漂亮的眼睛幽怨的看向她。雖然他心底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但也知道,這是必須要喝的。

曲隐給他拿好蜜餞等着,看他雖然苦着臉,但是端起碗一口氣喝了之後急忙把蜜餞塞他嘴裏。

藥剛入口,他就有一股幹嘔感,下意識的想把碗扔了,可是看到她鼓勵加擔憂的眼神,一咬牙,仰着脖子就喝了下去,喝完後漱口時,他都想把舌頭給吐出來。直到她把蜜餞塞他嘴裏。

“阿淼真棒。”曲隐毫不吝啬的誇獎他。按照他的習慣,把蜜餞一顆接着一顆的塞進他嘴裏,直到塞成一張鼓着腮幫子的倉鼠臉。

夏季的雨夜最是涼爽舒服,聽着雨水打在瓦轉上的聲音,窩在喜歡的人的懷裏聽着她嘴裏的故事,古墨眯着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雨下了一整夜,早上才剛剛停。雨後的空氣幹淨清新,還伴随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聞着就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曲隐在家陪了他一上午,下午他睡覺前她就跟他說等會兒要去田裏,讓他醒來別不穿鞋就亂找她。

前兩天還幹着的稻田經過這一場雨和水車蓄了水後,現在田裏的水都能沒到小腿了。

為了搶種,不少人中午就來地裏插秧了。昨個大雨,今天的天氣倒是涼爽,也沒有大太陽,對于這樣的好天氣,自然要珍惜。

曲隐到的時候,何珍果然已經在田裏了,徐敏肚子大了,彎不下腰,她也就沒讓他過來,只是自己埋頭苦幹。

“再過不久,就有人幫忙幹活了。”看她過來,何珍傻笑道:“到時候小敏給我生個女兒,我們一家子下地插秧,想想就覺得高興。”

曲隐輕笑,“孩子還沒出生,你這親娘就指望使喚她幹活了!再說萬一要是生個兒子呢?”

“要是兒子那就坐在地頭歇着。”顯然她沒有只想到生女兒的可能性,她直起身子,活動一下腰說道:“兒子得富養,女兒得窮養。”

一直彎着腰的确累的慌,曲隐也直起腰休息一下,想了想說道:“小敏這胎要是女兒,将來留給我們做媳婦吧,要是兒子,就留給我們做女婿,你覺得怎麽樣?”

“行啊。”聽到曲隐這麽提議何珍也很高興,兩人本來就親如姐妹,現在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

“那你可得抓緊了,別我家老大是個兒子,你女兒還不喜歡在哪呢,我兒子要是喜歡比他小的還好,要是不喜歡,這娃娃親可就不算數了。”何珍笑的很挑釁。

“女兒随娘,你看看我,就算我家女兒年齡小,那也比你兒子要成熟穩重。”曲隐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自誇起來,那真是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何珍:“……要是女兒随娘,那可真不一定能拿下我兒子。”

曲隐挑眉看她,何珍搖頭嘆息道:“白菜在手,當娘的都不知道拱,那女兒随娘,豈不是更傻的不會?”萬一她兒子主動讓她拱她都不懂,那可得急死個人。

這是拿她比作豬!曲隐撩水潑她。

不是她不動阿淼,而是她想在新婚洞房時再仔細享受美味,也想留給他一個完整的洞房花燭夜。

她要是娶夫,必然還是要通知京中的那位,想着到時候跟她把事情說說,畢竟姐姐娶夫,妹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何況那人還是她的親妹妹。

再說阿淼還真的比較小,她和他住這麽久,他都還沒來過月信呢。私下她也問過王大夫,她說阿淼身體沒有問題,可能是之前太瘦弱了,便推遲了,畢竟這事是因個人體質而論的。

她實在還沒有猴急到他沒真正成年就“吃”了他,太早的房-事,對他并不是多好。為了他好,她願意等,等他真正成年,等他來月信再娶他也不遲。

何珍和曲隐兩個人都是插秧的一把好手,誰也不比誰快多少。轉眼間一下午就要過去了,村裏不少人插完了都陸陸續續的回去了,只有兩人還在地裏。

何珍累的腰都要直不起來了,彎了大半天,一點都沒偷過懶,看着還剩三分之一沒插,也就想着先回去吧,明個兒再來。

何珍扶着腰跟她招呼了一聲,曲隐便讓她先走了。她還剩的一點,索性插完再回去。只是不知道阿淼在家睡醒了沒有。

她剛想到阿淼,那人便來了。

她聽到身後斷斷續續的鈴铛聲,一回頭就看見他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提着衣擺趟着水往她這邊走來。

“你怎麽來了?”曲隐輕笑,想着的人突然出現,瞬間心裏一暖,本來看向他就柔和的眼神,忍不住的更加柔和起來。

古墨小心翼翼的趟着水走着。他下午睡醒了之後,逗了會雞,又看了會魚,她還是沒有回來。眼看着這天就要黑了,她怎麽還不回來?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自己來找她吧。路上碰到何珍,跟個孕夫似得扶着腰,她說曲隐還在地裏,她累的不行,就先回去了。

他一聽更急了,何珍可比曲隐壯實多了,她都累的不行,那傻女人豈不是更累?

他來的時候,她還在彎腰插秧,他脫了鞋襪,也就下水了。

地之前耕過,軟的很,再加上水,的确陷腳不好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的艱難,曲隐覺得他走的好笑。等看到她擡頭看他後,他笑着跟她招手,倒是加快步子朝她走來。曲隐看的心驚膽跳,就怕他摔着,忍不住的叮囑他,“慢着點,可別摔倒了。”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聽到“撲通”一聲,他趴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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