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我叫曲隐

他脖子上的玉在他剛被拐的時候,他就偷偷藏在了襪子裏,就怕被那些人搜刮到搶走了。之後的事情驗證了他最初這麽做是對的。

後來發現曲隐對他沒有惡意後他便把玉一直帶在身上,曲隐見過不少次,不過倒是沒問過。

現在古墨铤而走險的想用自己的身份去救曲隐,倒是真的怕極了她會出事。

劉久看着兩人如此,倒是沒催促,她肯定這人一定會跟她去的。

曲隐環着懷裏強忍着不哭出聲的阿淼,看了一眼曲十五,曲十五立馬會意的走過來。“勞煩掌櫃的好好照顧一下我夫郎。”

“這是自然,自然。”曲十五看曲隐的确是決定親自走這一趟了,便在伸手拉古墨時候從袖子裏滑出一塊東西落在手上,借着古墨身子的掩飾遞給曲隐。

曲隐不動聲色的将東西收進袖子裏,從剛才那一瞬間的觸感她便知道這東西是什麽。

“我不要留下來,不要……”古墨死死的攥着曲隐的袖子,不管曲十五怎麽拉他的胳膊也不願意松手。

曲隐看他倔強的仰着頭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裏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鼻頭通紅,小嘴緊咬着,攥着他衣袖的小手指尖發白依舊死死攥着。曲隐心裏心疼極了,嘆息一聲,最終還是将人摟進懷裏。

“不要留下我自己……”古墨抱着她的腰哭了出來,含着哭腔的聲音顫抖着,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我要和你一起。”

“我知道,”曲隐伸手擦去他的眼淚,在他眉眼處落下一吻,笑着說道:“乖,等我回來。”

古墨聽完這一句話後眼睛便慢慢閉了起來,發軟無力的身子開始下滑,随後便失去了知覺。

曲隐将人打橫抱了起來,看了一眼劉久,等看到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便把人送到了後院兩人住的屋裏,給他蓋好被子才出來。

“哼,再怎麽依依惜別也離死期不遠了。”那衙役雙手抱着胸,諷刺的看着曲隐離開的方向。

話落便感覺到兩股視線盯着她,一股是自家頭兒不贊同的視線,另一股明顯更有壓迫感的視線方向是那曲掌櫃的方向,可是等她看去時,那掌櫃的卻沒有在看她。

“走吧。”曲隐出來,對劉久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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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久點點頭,她身後的另一個人剛想過去給曲隐手上套上鐐铐,卻被劉久擡手阻止了,“這位不需要這麽做。”

四個衙役圍着曲隐站在前後左右四個方位,走在中秋夜熱鬧過後空寂無比的夜裏,路上除了五人只餘有空中撒下的清冷月光。

等進了衙門後堂,曲隐将要邁步進去的時候,劉久卻快走一步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縣太爺想要殺了你,你,”她頓了一下,“好自為之。”

曲隐輕笑,回了句,“多謝。”兩人一面之緣,她卻透露裏面的情況,提醒她小心,也暗示她如果情況不對她逃走的時候,她會放水。

看她懂了,劉久才退後一步,引她進去。說實話,從第一眼見這個女人,她就覺得她內斂其中,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她被貶之前見過不少人,光從氣質就能看出來此人不俗。何況曲掌櫃的小動作自然沒有瞞過她的視線。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和遍布冷國的雙曲客棧老板有關系,而且明顯關系還是從屬關系?

劉久抱着手臂斜靠在門外牆上,仰頭看向今晚格外明亮的月亮,勾了勾嘴唇,她有預感,這個女人會毫發無損的從裏面走出來,甚至有可能是縣太爺親自把人送出來。

曲隐走進去就看見了那個坐在主位的縣太爺,縣太爺已到中年發福的厲害,整個人看起來油膩極了,眼皮耷拉着,人也不是多精神,想必和她女兒一樣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果然是什麽樣的上梁慣出什麽樣的下梁。

“跪下!”她身邊的主簿開口訓斥道:“見到縣太爺還不下跪!”

“來人,給我把她打跪下。”主簿一看曲隐看都沒看她,立馬指揮起站在一旁的兩個衙役。

曲隐怕阿淼醒來又哭着找她,也沒再跟她們浪費時間,直接拿出手裏的令牌甩在縣太爺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則坐到了一旁,冷笑道:“你覺得你有資格讓我跪?”

主簿還以為曲隐甩過來的是暗器呢,立馬讓人攔住,剛想要開口斥責曲隐目中無人,正好收拾她的時候,卻看見自家大人從衙役手裏接過了牌子,睜圓了眼睛。

“大人?”主簿伸手在縣太爺面前晃了晃。看她沒反應,立馬吩咐衙役,“将她打死,先打傷了大人之女,又對大人做了妖術,快打死她!”

“住手!”李弦立馬擡手阻止,瞪了一眼主簿訓斥道:“整日的待在這種小地方腦子不長眼睛也沒長嗎!整日記案子看來是把你眼都記壞了!”

李弦捧着令牌挪動着身子試探性的問道:“這牌子是?”

“李大人不認識?”曲隐手放在椅子把手上,直視李弦的眼睛,輕笑着說道:“李大人要是不認識,我倒是真要懷疑李大人這官位是怎麽來的了。”

“認識,自然認識。”李弦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又捧着牌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連聲說道。

主簿也盯着那牌子看,看了半天也沒覺得和她衙門內的牌子有何不同,除了上面的字是個朱紅色的曲字。“大人,這是?”

李弦先是偷瞥了一眼曲隐,看她沒有任何反應才壓低聲對她說道:“這是代表右相府身份的牌子,上面的朱紅色的曲字是陛下特許的顏色。”當今陛下曾經說過‘天子赤金,曲府朱紅’,特許用朱紅色來以顯示她對曲家的重視。

主簿被這話驚了一下,立馬捂住嘴,她剛才說了那麽多,現在開始後怕起來。她轉着眼珠想了一下低聲說道:“大人确定這不是假的?”

“混賬,這怎麽可能有假的!”李岩瞪視這個沒見識的主簿,說道:“我見過,這的确是曲府令牌。”剛才她故意試探性的裝作不認識這牌子,想炸一炸這人拿的牌子是偷來的,還是真和曲相有關聯,沒想到卻被她堵了回來。

面前這人明顯是和曲相有關系的人,不然也不會直問她的官位。

曲相掌管六部之一的吏部,她當初好歹是從吏部走過程序才來到這的,自然也是認識曲相的象征,見過這令牌的。所以她才肯定這牌子是真的。

“不知道大人和曲相的關系是?”李岩将牌子雙手奉上,試探性的問道。

曲隐收回牌子,淡然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弦立馬拱手彎腰說道:“不知道大人來下官這鎮上有什麽事嗎?當然,下官不是要幹涉大人的行動,只是想問問如果需要差遣下官的,請大人直接吩咐便好。”

這種趨炎附勢曲隐見識的太多了,也懶得跟她在她的話題上兜圈子,而是直接說道:“我是無事,只是不知道李知府找我來所為何事?是因為知府之女之事嗎?”

“不敢不敢,”李弦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對女兒恨不成器的神色,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我一向忙碌沒時間看管教育她,等想再管時她已經被內人慣壞了,我正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不要出門招惹是非,沒想到倒是勞煩大人動手了。”

曲隐自然知道她說不出別的什麽話,事情到這裏也算是結束了,當下便起身說道:“既然無事,現在已經夜深,我就不叨擾了。”

“大人也說夜深了,要不在下官這裏留宿一晚,等明日再回去?下官這就讓人去收拾房間。”李弦說着便準備招呼下人去打掃房間。

曲隐腳步未停,淡然說道:“不必了。”

李弦一看立馬快步追了出去,親自将人送出門,還招來衙役讓人送曲隐回去。

劉久自動領了這份活,護送曲隐回雙曲客棧。

等曲隐的身影消失在衙門後李弦才直起一直彎着的腰,甩開衣袖轉身回去。主簿一看李弦臉色不好,便問道:“大人既然不高興,為何不……”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糊塗!”李弦不由得轉身訓斥她,“你真是小地方待的太久了,曲相是我等可以招惹的嗎?再說那人會功夫,連岩兒身邊的兩個人都毫無還手之力,你說要是沒攔住她怎麽辦?”

主簿立馬低頭承認自己見識短淺,她又忍不住的問了句,“那岩少的傷怎麽辦?”難道真的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往肚子裏咽?

李弦不耐煩的皺起眉頭,臉上不愉的說道:“還能怎麽辦!找大夫來看,這事就算過去了,別再去招惹那人了。還有我跟她說過多少次了讓她長點眼,惹事行,別不長眼的惹到我處理不了的事,這個鎮雖然小,可誰知道這潛水裏會不會藏着大魚。她非不聽,看這次碰到鐵板了吧!”

李弦甩着袖子往裏屋裏,嘴裏說落不停。想來是準備進屋說落李岩一番。她本來是準備連夜審一下打了李岩的人,給她出氣,沒想到她卻遇到不該惹的人,最後自己還得點頭哈腰的讨好別人一頓才算沒事,也不知道這事會不會傳到右相耳朵裏影響她最近在走動的升職之事。越想李弦越氣,暗罵李岩不長腦子,同時也心疼這個女兒傷了的手腕。

劉久主動要護送曲隐回去,其實就是想找個理由出來問她兩句話而已。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劉久斜睨曲隐,眯眼冷聲問她,“你究竟是什麽人?”

曲隐擡頭看了下時辰,側頭輕笑,“你知道還提醒我小心,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要真是如此,那我倒要懷疑你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了。”

劉久舌頭一頓,想來是沒想到曲隐心思這麽缜密會想到這麽多彎彎道道,沒好氣的冷聲說道:“我就是一時沒忍住嘴賤的提醒了一句而已。”

“不管怎麽說,提了就是好心,沖這個我也要謝你一句。”曲隐輕笑,看着前面站在雙曲客棧門前的曲十五,側頭對劉久說道:“在下曲隐。”

說完便快步離開了,她之前下手不重,估計阿淼也該醒來了。

她身後劉久在聽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渾身一震,筆直的站着看着那個一直被她崇拜着的風華無雙的女子轉身進入客棧。

她說她叫曲隐,冷國之內她知道的姓曲名隐的只有那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淼(怒視曲隐):居然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曲隐(無奈輕笑):阿淼放心,那是女的

阿淼(眯眼):只要是個活的我就不能放心!

劉久(驚恐):……你,你這是在跟我暗示什麽嗎?

————

謝謝九簫的地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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