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青橘院卻是氣氛和諧,但是上房卻不那麽美好了。

“你說,大爺竟讓人開了庫送東西給蕭姨娘?”趙王氏正喝着燕窩粥,神色仍有些恹恹的,白瓷的勺子一下一下的攪着碗裏的燕窩粥,聽到這個消息面上并沒有什麽波動。

李嬷嬷說:“也不知那小蹄子做了什麽,竟然讓大爺開了口,就連那宮裏賞下來的鲛紗都賞了出去!”說到這,她臉上帶了些憤憤的表情來。可是心裏又止不住的焦慮,平日裏大爺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是往上房送來,可是昨日卻是一改常态,竟然将那好東西送給了青橘院,那麽一個賤蹄子,值得這種東西嗎?

趙王氏攪了兩下眼裏燕窩粥,實在是沒甚胃口,便推到了一邊放着,嘴上回道:“不過一匹鲛紗,嬷嬷眼皮子也太淺了些!”可是心裏卻莫名的有了點不舒服。

李嬷嬷苦着臉,她不是眼皮子淺,她是怕大爺對自家夫人冷了心,到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又想着今日到王府送話的小厮,心裏有些安慰。還好,明日太太就來了,得讓她好生勸勸夫人。

“明日還要與太太請安,今日就早些歇了吧!”她口裏的太太便是她的婆婆,紫英王夫人,趙碩的母親。

李嬷嬷看她沒有吃幾口的燕窩粥,說:“夫人不再吃點?”

趙王氏擺擺手,坐到梳妝臺前讓身邊穿着綠色比甲的丫頭為她解了頭發,說:“我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李嬷嬷知道自家夫人是個固執的性子,心裏自有章程,旁人是輕易左右不了她的想法的,也不再多勸,只是想着這樣下去自家夫人受得住,就怕她肚子裏的孩子受不住啊!

唉,真是愁死人了,只希望太太能勸住自家夫人。

到了半夜,天上就下起雨來了,桃花醒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邊滴滴答答的下着雨,她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叫了一聲喜兒。

“姨娘醒了!”喜兒走進屋來,去邊上将放到熏籠上熏得香噴噴的衣裳拿了過來。

“外邊下雨了?”桃花問。

“可不是!”喜兒笑,說:“從半夜就開始下着的,這場雨下來天氣一下子就涼了,幸好前兩日針線房的把您的秋裳送了過來。”

說着話,一邊伺候着桃花穿衣,待洗漱過後,桃花将軟榻那兒的窗戶給支了起來,一股帶着水汽的涼風便順着窗戶吹了進來。雨下得并不大,淅淅瀝瀝的。院子裏剛移來的幾株菊花被雨水打濕卻是精神抖擻起來,碗口大的花朵,一層一層的。那株橘子樹上邊的果子青色中透了幾分誘人的黃色,往日沾了塵土的綠葉被洗刷一新,葉片幾乎帶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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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仔細些別生病了!”喜兒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桃花笑:“哪這麽容易就生病!”

又問:“大爺什麽時候走的?”

喜兒說:“大爺今日不用去宮裏當差,卻還是要去京外的軍營的,不過卯時便起了!不過看姨娘睡得香,就沒讓奴婢叫您!”

“姨娘今日要去正房請安嗎?”喜兒問。

桃花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颔首:“這是自然!”雖說趙王氏說了不用,可是她也不會真的聽了進去,守着規矩,總是無大錯的。

喜兒眉頭微皺,只說:“今天初一,夫人定是會去給太太請安的!”每逢初一十五趙王氏都會去給自家婆婆請安。

桃花道:“那也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去了,今日我們就早點去,也能早點回來!”

喜兒點頭,說:“那您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喜兒拿了雲片糕出來給她吃。

桃花吃了三塊便不再多吃,約莫着時辰差不多了,便讓喜兒尋了一把淺黃色的油紙傘,主仆二人撐着傘往正房而去。

初雲從屋裏出來,恰好看見青橘院的蕭姨娘拎着裙擺走到了房檐底下,幾個灑水丫頭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油紙傘。她穿着月白色的襖子,外邊罩一件簇新的桃粉色繡着碧色纏枝的比甲,一邊一條碧色馬面裙,扭頭低聲對幾個丫頭道了聲謝,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來,外邊朦朦胧胧的雨霧,她鮮嫩美好的顏色恰如春日枝頭那含苞待放,帶着露水的桃花。

初雲心裏忍不住生出幾分嫉妒來,她也是長得美的,杏眼桃腮,身段風流,特別是胸前豐盈,穿着對襟滾邊的襖子,卻是鼓鼓囊囊的,可是這種美在桃花面前卻是落了下風。桃花很美,是一種很青嫩的美麗,卻又帶着一種誘人的風流,并不會讓人覺得媚俗,這讓一向自傲于自己容貌的初雲心裏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姨娘怎麽過來了?”心裏雖然不舒服,初雲臉上卻帶了柔和親切的笑來,幾步迎了上去。

桃花抿唇一笑,一雙眼睛水潤潤的,說:“我是來向夫人請安的!”

初雲說:“夫人正在用早膳,您稍待一會兒,待奴婢進去通禀一聲!”

桃花自然是應下,稍會兒便見初雲出來讓她進去。

趙王氏已經用完早膳了,幾個粗使丫頭正在将碗筷撤下去,卻是半點兒聲音也沒弄出來,安靜得很。

趙王氏近來害喜嚴重,見着什麽都沒胃口,短短幾日,人就有些消瘦了,今日她穿着妃色的褙子,一條素白的蘇錦繡百花穿蝶紋樣的流仙裙,頭發抹了頭油,梳着發髻,插着赤金嵌寶紅寶石簪子,碧玉釵,看起來極為端莊大氣。

見着桃花,她也沒問她怎麽過來了,端了天青色喜鵲登梅的茶盞漱了口,問她:“你來府中也有些時日了,可習慣不?”

桃花回答:“府裏自是一切周到!”

又問她身邊喜兒伺候是否喜歡,衣物首飾是否足夠,末了才說:“你屋裏只有一個喜兒,倒是單薄了!”

就趙王氏屋裏,便有八個丫頭伺候,四個大丫頭貼身,四個粗使丫頭,外邊更是有數十的丫頭婆子,就她這上房,裏裏外外,便有五六十人,全都伺候她一個。就連梅姨娘,身邊也有六個丫頭,而桃花身邊卻只有一個喜兒。

沉吟一會兒,她對李嬷嬷說:“明日見了牙婆子來,你挑些伶俐的丫頭給蕭姨娘送過去!”

李嬷嬷自是滿口應下,趙王氏揉了揉眉頭,昨天晚膳沒吃什麽東西,一碗燕窩粥也只吃了幾口,肚子裏空落落的,她卻是餓得睡不着,可是又不想吃東西,竟是輾轉反側,一夜也沒睡好。

這時外邊走進來一個丫頭,身着缟色比甲,是平日裏站在門口的守門丫頭,圓圓的臉蛋很是讨喜。

“夫人,太太身邊的绛芳姑娘來了!”

趙王氏略有些詫異,說:“快叫她進來!”然後便見一個瓜子臉,雙目明亮,皮膚白皙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着杏色比甲,一條石榴色的裙子,烏發濃郁,發間插着一個水滴形的簪子,手上則是一個嵌翠的銀色镯子,面帶淺笑,态度落落大方,很是引人好感。

“奴婢見過大夫人!”她盈盈拜下,待趙王氏說了聲起這才垂手站着。

趙王氏問:“绛芳姑娘到這來,可是母親有什麽事?”

绛芳微微一笑,說:“太太見今日有雨,怕路上濕滑,又說大夫人您是最有孝心的,就算天氣不美,今日卻也必定會去給她請安。因此特遣了奴婢過來跟您說一聲,今日便不必去給她請安了。”

說着,她吃吃的笑了兩聲,說:“當時奴婢就說,太太疼惜大夫人,太太卻說,大夫人待她極是孝順,這樣的兒媳婦她自是千萬滿意的,心裏自然忍不住多疼惜幾分”

她語速不緩不慢,聽起來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極是好聽。

“都是母親體貼!”趙王氏聞言,眉目舒展,心知绛芳說的話不過是些奉承話,但是有的人說話就是讓人覺得舒服。

又吩咐底下的丫頭說:“還不捧了茶讓你們绛芳姑娘吃?”

绛芳笑:“大夫人這裏的茶自是極好的,奴婢倒想厚着臉皮留下來讨杯茶喝,給姐妹們也能說道說道兩句。不過今日卻是不得空了,太太那兒還等着奴婢回話了!”

趙王氏點頭:“如此,我也不多留你了!”

绛芳又對她福了一禮,這才垂首斂眉退下。一個穿着藕色褙子鵝蛋臉的丫頭跟着她,笑:“我送姐姐一程!”臨出院子,掏了一個石青色的荷包塞到了绛芳手裏。

“夫人說了,姐姐拿去買些糖吃吧!”

绛芳也不拒絕,她們往日給主子們遞些話,多多少少都會得些打賞,只是趙王氏這裏格外豐厚罷了,而後她對着上房的方向又福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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