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荀二爺……”
兩個架着荀清的丫頭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放還是繼續将人架着,只得将目光落在此間的主人身上。
秋嬷嬷也将手上的竹板握在手裏,用征詢的目光看她。
“長公主,妾身知道您不喜妾身母女二人,可是清兒她還只是個孩子!您怎能如此待她?”說着,淚眼迷離的看向荀二爺,道:“二爺,您可救救我們清兒,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如今受這般磋磨,以後哪還有顏面見人啊?”
荀二爺眉目不動,只拿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目光看向長公主,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如今雖說已染風霜,但是歲月并沒有減少他的魅力,只讓他的氣質變得更加的沉穩,一雙眼深沉如海。
“解釋!”他語氣淡淡的道。
長公主捧着茶盞,并未看他,可是即使不看,她的腦海裏也能精準無誤的描繪出他的五官。
“解釋?我不過是在懲戒自己的女兒,需要什麽解釋?”她挑眉,一舉一動,皆是說不出的從容雍貴。
她的身份,是荀二爺的妻子,是荀清的母親,更是安朝最尊貴的公主,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她懲戒荀清,端的母親的名頭,母親懲罰自己的女兒,誰能說什麽?
香姨娘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心裏不甘極了。是啊,她是尊貴的長公主殿下,而自己不過是個卑微的姨娘,就連自己的女兒也叫不得自己一聲娘。可是,那又如何,最終給這個男人生下孩子的是自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也是自己!
“歲月真是可怕啊,讓人變得面目全非,它會将你身上的棱角磨去,讓你變得圓滑世故起來!就連當初年少輕狂的荀二爺,也抵不過歲月,如今也變成了沉穩幹練的荀大人。”而當初恣然肆意的長公主,如今也成了一個磋磨時光的普通婦人。
長公主擡目看着一身竹青色長袍的男人,突然悠悠嘆道,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見到了那個與自己相似的姑娘,她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她已經快不記得十多年前那個被稱纨绔的荀二爺了,時間果真是最可怕的東西。
荀二爺沉默看她,目光裏有一種沉沉的東西,半晌才道:“您是公主,微臣無權置喙您的行為。只是她好歹是個姑娘家,您別太過分了!”
荀清瞠目,一雙好看的眼睛大大的瞪着,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父親說了什麽——他就這麽放任這個女人欺負自己?
“二爺?”香姨娘看他,抖着唇道:“清兒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荀二爺道:“我曾說過,讓她不要過來打擾她的母親。那麽,她現在是如何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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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娘,你該知道,我向來不喜歡不聽話的東西!”說着,他擡眼看了長公主一眼,轉身便出去了。
長公主輕笑:“真是個無情的男人吶!”
香姨娘染着紅色蔻丹的指甲在手心裏掐出四個月牙形狀來,她只能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拳頭,才不至于失态。
世人皆說,荀家二爺為了一個姨娘惹怒了長公主,十多年來,長公主因此拒不進荀府,二人夫妻之名名存實亡。而荀二爺屋裏,也只有香姨娘一個女人,世人都說她雖說是姨娘,卻是正頭娘子的做派,在外邊,各家夫人私底下如何議論不說,可是明面上對她卻是客客氣氣的。但是,只有香姨娘知道,荀二爺絲毫不喜歡她,十多年來,一次也沒進過她的屋,只是他從來不在乎這些事,才會讓她扯着“心愛之人”的皮在外邊裝模作樣。可是,這樣的事情聽多了,就連她自己都有些認為是真的了。但是,事實如何,永遠也不會改變。
“香姨娘,本宮沒有心思去應付你們母女二人心裏的小九九,你的女兒,那就該好好教養,千萬別給了本宮讓她去京外尼姑庵裏做姑子的機會!”長公主向來不是吃虧的性子,荀清不知在她這兒吃了多少苦頭,可是就是不長記性,屢教不改。長公主有時候也覺得奇怪,荀二爺那樣聰明的男人,怎麽會有如此蠢笨的一個女兒。
“妾身,記住了!”香姨娘咬唇道,她修剪得美麗的指甲扣進手心裏,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長公主的态度越是漫不經心,她心裏就越覺得難受。
“姨娘……”被放開的荀清滿臉是淚,撲在香姨娘的懷裏,不敢去看長公主。
這是第一次,以往無論她如何,長公主最多是小懲大誡,無非是讓她抄抄女戒之類的,而這次她卻是直接讓人掌嘴,根本就不考慮荀家,這完全是推翻了她以往的認知。
送走香姨娘母女二人,李嬷嬷滿臉解氣的表情,道:“以往公主您對她們母女就是太過客氣了,才會讓她們蹬鼻子上臉了!”
長公主微閉着眼,只覺得疲倦,不僅是身體,還有心。
“好歹她們也是荀家的人,本宮也不好打荀家的臉!”
還有每次她看着荀清,就會想起自己那個無緣的孩子,她與荀煜唯一的女兒。若是當時她活下來了,那孩子,也是荀清這個年紀了。一想到這,她對荀清的任性便多了兩分縱容,但也僅僅只有兩分。
“蟾宮,你讓人去查查紫英王府的蕭姨娘!本宮要知道,她從小到大的所有事!”
“長公主?”李嬷嬷詫異。
長公主道:“聖夫人,她從來不是個簡單的人,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會是無的放矢的!”因此,這也讓她死寂的心裏,升起一種希望,或許,那個孩子……
一個年紀不過二八的妙齡女子立刻俯身道:“奴婢明白!”這位女子,無論是模樣,氣質,都很平凡,那是完全沒入人堆裏就讓人找不到的那種,只有一雙眼,你可以看見裏邊沉沉如水,帶着一種冷凝的從容。
“這世上的事情,很少有這種偶然的!”
……
紫英王府。
自那日老太太生辰過去,其他人待桃花的态度更添了幾分熱絡與客氣。而原本只是幾面之緣的其他幾房的姨娘,似乎都喜歡上了她的院子,時不時就要過來溜達一圈,與她說上幾句話。一時間,青橘院倒是多了幾分熱鬧。
初春的天氣其實還有幾分沁骨的冷,早上太陽将外邊水汽蒸發,暖暖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別提有多舒服了。
桃花讓丫頭把屋裏的軟榻擡到外邊寬闊的院子裏,脫了軟鞋,自己躺在軟榻上,垂下頭發,就在院子裏洗頭。
新鮮采來的花瓣泡在熱氣氤氲的盆裏,喜兒托着她的頭,拿着瓢小心的給她澆上水,抹上皂角。
洗完頭,用幹淨的白布帕子包住頭發,小心得揉搓着,待頭發半幹,抹上頭油,用細齒的木梳慢慢的梳着。
頭油是用的桂花油,只用了一點,并不會覺得膩味,沁鼻的香味萦繞在鼻尖,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身上,桃花歪着頭,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珠玉拿了毯子給她蓋在身上,幾個丫頭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裏一角,拿着繡筐做着繡活,小聲的說着話。
“這段時間,姨娘胃口見漲,還容易餓,時不時就要去廚房要點心!也是姨娘有臉面,其他人去怕是要得個白眼!”翠蓮利落的打着絡子,她原是針線房的丫頭,這絡子打得又快又好。
喜兒笑,道:“廚房的人,向來是捧高踩低的,姨娘受寵,她們只有讨好的!”就連她們幾個在桃花身邊伺候的人,每次去廚房,她們都是客客氣氣的。
翠蓮放下手上的夥計,掃視了院子裏一眼,看見新來的那幾個丫頭離她們遠些,是聽不到她們的說話的,這才神神秘秘,小聲的道:“姨娘最近嗜睡易餓,廚房的周媽媽跟我說,姨娘這樣,莫不是有了身子?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去請個大夫給姨娘看看,若真是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喜兒愣了一下,她們三個都是黃花大閨女,哪知道懷孕的人是什麽樣子的,也只知道個模糊的東西。
“珠玉,姨娘有多久沒換洗了?”珠玉管着桃花的換洗衣裳,這事兒她最是清楚不過了。
“嘶!”珠玉正在繡一方帕子,聞言面色微變,手上的針立刻就刺進了食指指肚,一顆紅色的血珠冒了出來,染在素白的絹緞面料。
将手指含在嘴裏,鮮血特有的血腥味在嘴裏邊蔓延出去,讓人覺得有些反胃。
“姨娘,有兩個月沒換洗了!”珠玉并沒有隐瞞。
喜兒和翠蓮也是桃花的貼身丫頭,桃花的葵水是瞞不過她們的。
翠蓮小聲道:“我也記得是,周媽媽說了,這完全就是有了身子的反應!”
喜兒也沒心思做東西了,她在這宅子裏待久了,對這些東西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不少,越想桃花最近的反應越覺得是這樣。
“這不過都是我們的猜測,詳情還是要請了大夫才知道!”
“不,不能請大夫!”珠玉立刻反駁,聲音不自覺有些放大了。
那房檐下的幾個丫頭探着頭往她們這看了一眼,喜兒往桃花那兒看了一眼,道:“你小聲些,莫吵醒了姨娘!”
珠玉自知失言,壓低了聲音道:“如今這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如果姨娘真有了身孕那自然是好的,可是若是沒有,如果請大夫傳了出去,還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編排姨娘了!”
喜兒道:“這卻是無妨,上次姨娘落水,如今我們只尋個由頭請了大夫,旁人只當姨娘有哪不舒服,又能說些什麽?”
珠玉心裏着急,其他人不知道,可是她心裏卻是對桃花前段日子的心情低沉有了幾分猜測,若是請了大夫來,這事情不就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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