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吃了奶程嬷嬷又将孩子抱了回來,奶娘備了兩個,都是奶水足足,平日下奶的東西沒少吃,也不怕孩子吃不夠。

趙碩搬了椅子坐在床邊,見她抱了孩子過來,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孩子給我抱抱。”

有的人家講究抱孫不抱子,不過趙碩可沒這種想法。笑話,這可是自家兒子,他不抱還給別人抱?

孩子包在大紅雪絹繡童子的襁褓裏,這還是趙碩第一次見這剛出生的孩子,看了一眼,他頓時驚道:“怎麽這麽醜?”孩子臉還沒長開,皺巴巴的一團,皮膚還是紅通通的,看起來就像個紅色小老頭。

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家親爹嫌棄自己醜了,剛吃飽了正睡得正香。

林嬷嬷頓時就不開心了,道:“趙大爺說的什麽話?我看小少爺眉眼生得那是頂頂好的,像了驸馬爺七八分了,日後定是一個俊郎的兒郎。”想當初的荀二爺在京城可是有京城第一美男的稱號,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

這麽紅通通的模樣,哪裏看得出來像不像?不過趙碩理智的沒有多說什麽。

他抱着孩子的姿勢很別扭,很僵硬,木楞楞的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他不舒服,孩子更不舒服,不過孩子倒是給面子,在他懷裏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趙碩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是緊張的,他這雙手,拿刀拿槍都完全沒問題,可是像嬰兒這種軟乎乎的東西,抱着就覺得緊張,生怕力氣大一點就把人捏壞了。

林嬷嬷都看不下去了,她不心疼趙碩,心疼自家小少爺了,忙上前調整他的姿勢:“您這樣,不能這麽抱……”

好不容易弄好了,趙碩忍不住松了口氣,不過懷裏的孩子動一動,他都要緊張大半天,身體硬邦邦的,就是放松不下來。這種姿勢累得很,他卻維持這種姿勢抱着孩子看了半個時辰。

分明心裏覺得這孩子醜醜的,可他見這孩子,見哪卻都覺得歡喜,這可是他的兒子!也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是打哪來的。

後邊程嬷嬷将孩子抱走的時候他還有些戀戀不舍,要不是外邊有事,他肯定要留下來陪着娘倆的。心裏惦記着,對與讓自己離開的罪魁禍首他是很不爽的,因而就算有了兒子,他出去的時候臉上沒多少歡喜。

“這是怎麽了?不是說小嫂子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嗎?怎麽還虎着一張臉?”曾箜拿着扇子,滿臉不解的問。

趙碩瞥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我有兒子了,你還來打擾我?”

曾箜終于知道他是打哪來的怒氣了,忙賠罪道:“這可真是我的不是了,只是我剛得了你想要的消息,這不才巴巴的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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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碩面色一動,問:“那人可是尋來了?”

曾箜手上折扇在手上打了個轉,一副潇灑風流的姿态,自得道:“這曲江,還沒有我曾箜找不到的人。”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趙碩手上有人,可是有些事情上,還得曾箜幫忙。

曾箜笑道:“我還沒向你道喜了,添了個大胖小子,等小侄子滿月的時候,我一定備上一份厚禮。”他的金珏堂可賺了不少,這話是說得財大氣粗。

趙碩也知他家底,絲毫沒有推辭的打算,道:“我見你那不是有個琉璃宮盞燈麽?送什麽都不如送那個有誠意。”說着,轉身帶着書硯率先走了出去。

曾箜瞠目,猛的扭頭,頭上的織金絲發帶随着甩了過來,上邊串着的玉珠子頓時打在臉上,打得他生疼生疼的,捂着臉嘶嘶抽冷氣,對着趙碩的背影罵道:“你還真會獅子大張口!”

那琉璃宮盞燈不止一個,而是一套,用抽得細細的金絲做成,各種樣式,荷花的,菊花的,元寶的……一共八盞,那做工,極為的精致,放在一起,精美絕倫,迷人眼球。曾箜可是把這東西當成眼珠子看的,日後是打算送給自己未來的妻子的,哪能亂送人?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炫耀!”他嘀咕着,看吧,被人惦記上了。

桃花一睡就睡到了晚上掌燈時分,這個天氣屋裏不放冰熱得不行,兩個丫頭輪着給她打扇,睡醒了,她還是出了一身的熱汗,身上汗膩膩的。

坐月子不能通風,不過程嬷嬷卻讓人外間的幾扇窗戶都打開了,血腥氣散得差不多了,又往鳳凰含珠的香爐裏邊燒了香餅,味道倒還不算難聞。

桃花身上雖然出了汗,但也沒有什麽汗臭味,只是她自己覺得不舒服,事先兩位嬷嬷給她說了不少坐月子的忌諱,也知道不能碰水,只能郁悶的忍了。

不過,孩子就放在她身邊,她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了,什麽郁悶都抛到了腦後,只覺得這也還是能忍的。

喜兒拿了引枕放在她身後,扶着她坐起來。

桃花下邊還是覺得疼,撐着身子坐起來,拿手摸了摸孩子的臉,嫩嫩的,像豆腐一樣。

珠玉捧了茶給她喝,茶水是溫的,不過喝着桃花還是覺得嘴巴發疼,拿了鏡子一看,嘴巴裏邊下邊的嘴皮被咬破了,難怪覺得疼。

小口小口的把茶水喝了,桃花問:“大爺呢?”

喜兒回道:“下晌金珏堂的曾公子來找大爺,大爺就匆匆出去了。”

桃花點頭,知道趙碩有正事要辦,道:“晚些讓人在大門去接人,多拿幾盞燈籠。”

珠玉就笑:“姨娘就放心吧,今夜月亮又大又圓,外邊照得亮堂堂的,就算大爺沒拿燈籠也不打緊。”話雖這麽說,轉頭就吩咐了幾個丫頭提了燈去前邊守着。

翠蓮拿了碟點心過來,給她支了桌子,道:“姨娘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廚房竈上一直煨着湯,奴婢讓丫頭提回來。”以前都是她去廚房提飯,可是好歹也是大丫頭,這些事便逐漸交給了下邊的小丫頭。

桃花生産之前吃了一碗面,不過這時候肚子裏也已經空了,還真覺得餓了,拿了點心吃了一口,忍不住問:“這點心味道……”竟然沒有鹽。

這點心是她吃慣的,味道本是鹹的,只是她現在吃的是什麽,竟然變成甜味的了。

翠蓮道:“程嬷嬷說了,您如今吃不得口味重的,吃食上也要少鹽。”她負責桃花入口的東西,可是一一記在了心裏。

桃花也想起這事了,不過好歹沒有鹽也還有糖不是,總比沒有味道好吧。

桃花坐月子可真沒有落到一個好時機,天氣還正熱着,不能碰冰,不能吹風,吃東西放鹽還不能放多。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有孩子的陪伴,孩子生下來紅彤彤皺巴巴的一團,可是過了些日子,紅色褪去,就變得白白嫩嫩起來,一雙眼睛也睜開了,竟是一雙桃花眼,按照林嬷嬷的說法,這是像極了他的外祖父。

桃花看着自家兒子打量了半晌,的确沒看出他與自己以及趙碩有什麽相似,但是生得玉雪可愛,眼睛像黑葡萄一樣,養得小胳膊小腿像是一截截白嫩的藕結一樣,長大了肯定是個好看的孩子,看來還真是繼承了他的外祖父。

忍了半個月之後,桃花終于忍不住了,直嚷着要洗澡洗頭。這段日子,都覺得自己快發黴了,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只覺得難聞得緊,倒是其他人都說不難聞,她保持懷疑的态度。

林嬷嬷勸了幾句看她滿臉堅持,便妥協了,讓丫頭提了水來給她洗頭,不過澡還是不能洗的,只讓絞了帕子擦一擦。

洗頭的水是用一種當地的葉子煮出來的水,洗完頭之後頭發香噴噴的,再抹上頭油。桃花以往并不喜歡抹頭油,可是這次難得的沾了頭油在頭上抹了兩遍,只覺得滿鼻都是茉莉花的味道,而不是那種奇怪的味道。

把身子擦了,換了身海棠紅的撒金缂絲褙子,生了孩子之後,身段變得更加窈窕,婀娜了,尤其是上半身,胸前的兩團更大了,穿着以前的肚兜,都覺得有幾分緊了。

程嬷嬷笑眯眯的道:“這可是好事啊,男人可就愛着物事,自然是越大越好,奴婢以前在宮裏的時候,便有好多妃子求了方子,就為了能讓這兩團更加好看了。”

說着,她還教了桃花一個揉胸的手法,說是能讓它更好看。

她見多了這事倒不覺得什麽,倒是桃花,從她開始說的時候就紅了一張臉,說到最後,更是恨不得找個縫把自己裝進去。程嬷嬷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了,真是羞死人了。

程嬷嬷倒覺得自家姑娘太放不開了,一個男人,你不僅要在心上征服他,還要懂得用身體來取悅他,最終讓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不過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就怕她家姑娘真不好意思見人了。

桃花換了衣裳,直到出去都覺得臉上還是火辣辣的,幾個丫頭也同樣與她一樣頂着張紅臉。她們還沒嫁人了,就聽見這麽具有沖擊力的話來。

孩子正睡在床上,看起來似乎大了些,含着手指頭睜着烏漆漆的眼睛,不哭不鬧的。

就連兩位嬷嬷都忍不住說這是她們見過的最好伺候的嬰兒了,到現在除了生下來嚎的那一嗓子,接下來也只有餓了拉了才會哼哼兩聲,就連哭也一次沒有,真的是乖到了極點,讓人喜歡極了。

桃花走過去将孩子抱起來,因為天氣熱,他只穿了一件紅色繡童子戲春圖的肚兜,看起來就像年畫上的仙童一樣。

桃花忍不住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孩子眼睛轉了一圈,落在她的臉上,然後笑了起來,小小的手伸出去抓住她垂下來的一縷碎發,不過沒扯,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來的習慣,就喜歡抓着東西不放。

“姨娘,外邊知府夫人來了。”桃花将孩子放在床上,拿着撥浪鼓逗他,孩子還坐不起來不過卻是看得見,也聽得見的,但是不哭不鬧的,十分安靜。

桃花微楞,道:“将人請進來吧。”

她雖然住在知府衙門後院,可是卻不是這兒的主人,前幾日曲江一案,涉事的人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雷厲風行的将所有事情定了下來,此案也算塵埃落定。

知府夫妻二人在大牢裏邊關了好幾個月,最後只得了個疏忽職守的罪名,罰了兩年俸祿,便從牢裏釋放了出來。

從牢裏放出來第二天,這知府夫人便讓人備了一份禮送來,不過人未到。桃花對這位知府夫人一直都很好奇,知道她是遲早會來拜訪的。

只見一個身着寶藍色褙子,梳着靈蛇髻,斜插了兩支芙蓉如意燒藍寶石的發釵,模樣生得并不算美,但是皮膚白嫩,還算秀氣,鵝蛋臉,唇上含着一抹笑,看起來極為端莊大氣,讓人忍不住就親近起來。

桃花是躺在床上的,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被子,有些歉意的道:“貴客上門,本該掃榻相迎,奈何我如今身子不方便,真是失禮了。”

知府夫人姓雲名蓁,未語臉上就笑了三分,細聲細氣的道:“小夫人客氣了,本該是早些時日就來拜訪的,只是我剛從牢裏出來,沾着一身晦氣,就怕沖突了小夫人以及小公子了。”

桃花是姨娘,可是這不比京城,如今趙碩後邊就她是女主人,別人也不好在叫她姨娘,只喚了一聲小夫人。

招娣搬了椅子過來給她,她柔聲道了一聲謝,看起來很是可親。

邊上放了另一張椅子,珠玉端了茶盞上來,翠蓮則拿了葡萄點心上來。她身邊還跟了兩個豆青色衫子的丫頭,被喜兒幾個拉下去吃茶。

桃花指着點心道:“府上的廚子廚藝可真是頂頂的好,食物做得極為美味。我聽說,這廚子是知府大人為夫人特意從京城請來的,大家都說他對夫人你一片癡情,真真讓其他女人羨慕得緊了。”

雲蓁臉一熱,這廚子是當初來曲江之後她食欲不振,自家相公特讓人去京城請來的,說起來,只讓人羨慕得緊,外邊哪個女人不歆羨,她自己想起來也覺得甜蜜。不過她聽到更多的是酸言酸語,如今見桃花語氣親近,又見她一張芙蓉面,生得極好,因為孩子的原因,頭上沒戴什麽簪子釵環的,清雅得緊,但是仍端的是昳麗多情,難得的美人,心裏便忍不住親近了三分。

“小夫人莫要打趣我了。”她嗔道,兩人一來二去的,說起話來倒是投契,都覺得親近。

雲蓁道:“我見小夫人便覺得熟悉,看來真是緣分了。我年歲比你長些,若你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姐姐,我喚你一聲妹妹可好?”

桃花哪有不允的,她在曲江多時,因為怕影響了趙碩的公事,有誰遞了帖子進來都是拒了的,也沒個親近的人說說話,如今雲蓁是這麽好相處的性子,兩人又投緣,不一會兒姐姐妹妹的就叫了起來。

“這位就是妹妹的孩子了,模樣生得可真好。”桃花見她眼睛已經在孩子身上轉溜了好幾圈,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喜愛,難得能按捺住現在才開口。

桃花也知道她與自家相公成親十年了,也還沒個孩子,難得的是知府大人也沒因此而納妾,待她始終如一。知府大人姓應名珏,本是京城應恩公的嫡次子,當時也是大好的前程,只是後來因為自己妻子受父母不喜,便求了聖上,外放了出來。

“姐姐可要抱一抱他?”桃花将孩子抱起來,問她。

雲蓁因為自個兒沒有子息,更是喜愛孩子,叫桃花這麽說,大喜過望,緊張得都屏住了呼吸,直到接過那軟乎乎的孩子,才覺得松了口氣。

她抱孩子的姿勢極為标準,眉目一片柔和,道:“這孩子,可真是可愛。”

桃花見她喜歡自家兒子,心裏也覺得順貼,道:“他乖巧得很,平時也是不哭不鬧的,能睜開眼睛之後,就喜歡睜着眼睛看人……”

提起孩子,桃花那是有一籮筐的話要說,雲蓁果然發現孩子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楚不,分明是小小的模樣,看起來卻很嚴肅,讓人忍俊不禁。

雲蓁真的是喜歡極了,抱着就不想撒手,只是見懷裏的孩子要睡不睡的模樣,打着小小的呵欠,小小的身體在她懷裏,讓她的心都化了。

壓低了聲音,她問:“孩子要睡了,是不是讓丫頭抱下去?”說着就覺得十分舍不得。

孩子才半個月,很多時間都是睡着的,也只有在中午的時候才活潑幾分。

桃花見他腦袋轉來轉去,明明想睡了,還睜着一雙大眼睛看來看去的,心裏軟得不行,道:“姐姐把孩子給我吧,這孩子認人了。”也是奇怪,孩子乖巧極了,但是睡覺的時候就只有在桃花懷裏才行,不然怎麽都不肯睡。

桃花接過去之後,就見剛才眼睛轉來轉去的孩子小小的打了個呵欠,一只手抓住桃花衣服上衣帶,就這麽睡着了。

見孩子完全睡熟了,桃花叫了珠玉過來,讓她把孩子抱下去。

雲蓁看着羨慕,心裏卻覺得有些酸苦,若是,她有孩子就好了。

程嬷嬷走進來,穿着松花綠的褙子,頭上只戴了一支銀簪,看起來就利利索索的。

雲蓁看着程嬷嬷,目光有些驚訝,遲疑不決。

倒是程嬷嬷見她,立馬就笑了,道:“雲小姐,可真是好久不見了。”

“您真是程嬷嬷?”雲蓁剛才還以為是自己認錯了,因為程嬷嬷可是宮裏太後身邊的得意人,怎麽會出現在這?

程嬷嬷手上端着一碗藥遞給桃花,道:“這難道還能作假?”

又道:“我過來是為了伺候我家姑娘的。”

“你家姑娘?”雲蓁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程嬷嬷笑眯眯的道:“對啊,雲小姐大概不知道,蕭姨娘便是我們長公主與荀二爺的親生女兒,只因為意外才會流落在外。”

雲蓁:“……”她知道桃花的姓氏就是蕭,可是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長公主的姑娘做了其他人的侍妾?不說長公主,就說荀二爺,那也是不肯的。

暈乎乎的出了門,直到走到太陽底下曬得她眼暈,她掐了一把身邊的丫頭,看她吃痛,才覺得,這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丫頭:“……”哭笑不得。

“嬷嬷何必與姐姐說這話呢?”雲蓁出去的時候還保持着一臉茫然的表情,要不是丫頭護着,就撞到柱子上了。

程嬷嬷讓她把藥喝了,這藥是補藥,調養身體的,隔三日桃花就要喝一碗,。當初桃花落水傷了身子,恰好在坐月子的時候,能調理過來。

“您本就是長公主的女兒,身份是頂頂的尊貴,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她說得輕描淡寫的,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可是,始終,這還沒确定下來了。”就這麽傳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她猖狂了些。

“若不是姑娘如今身在曲江,長公主早就将您接回公主府了,您說這話,長公主聽了怕是會難受的。”

桃花抿唇,在兩位嬷嬷時不時的提起的情況下,對于長公主這位母親,還未見面,她心裏就忍不住親近了兩分。

雲蓁一直保持着暈乎乎的狀态回到自己的院子,一回去她就問下邊的丫頭老爺去哪了,知道在書房,也沒耽擱,轉而去了書房。

在牢裏關了好幾個月,事情都快堆成山了,應珏接連熬了三天也才處理了三分之一。

書房重地,很多府上若是沒有允許,就算是當家主母也不能進書房的,不過雲蓁卻沒有這個顧忌,應珏的書房向來是任她來去自由的。

帶着丫頭風風火火的跑進書房,她雙手撐在書桌上,看着埋頭批文的應珏,道:“我今天得到了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啊?”

應珏把用朱砂批好的文件放在一邊,又拿了一本繼續看,嘴上随口問:“那是什麽消息?”

“沒有好處,你還想知道我的消息,我保證這個消息讓你大吃一驚。”

應珏擡頭看她,看她認真的模樣,朝着她招了招手,等雲蓁把頭湊過來之後,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無奈問:“現在可以說了吧?”

雲蓁雙眼亮晶晶的,道:“那我就說了,我跟你說,你絕對想不到,趙将軍他那位蕭姨娘,竟然是長公主和荀二爺的女兒。”

應珏:“……你是不是還很困?”沒睡醒才會這麽說吧,誰不知道,那兩位可是沒有孩子的。

雲蓁嗔道:“你說什麽了?我才沒胡說了。”

頓了頓,她道:“若是其他人說,我依然是不相信,可是說這話的是太後宮裏的程嬷嬷,卻是容不得我不信的。”

應珏也知道程嬷嬷是誰,愣了一下,問:“你見到程嬷嬷了?”

“是啊,就在……那位小夫人的屋裏。”想了想,她完全不知道該稱呼桃花為什麽了。

竟然是程嬷嬷說的,那就是*不離十了。

“以後,對那位,客氣點。”

風廊院。

程嬷嬷讓小丫頭把藥碗拿下去,笑了笑。她家姑娘,她可不會讓人輕待于她,就該是別人過來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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