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蘇禮铮和朱砂約好出發的這天天氣很不錯,天空高而遠,顏色碧藍如洗,有陽光溫溫的照在人身上,有些慵懶。
盛和堂門口的石墩後面窩了個貓兒,看樣子仿佛是流浪來的,有好心的小夥計用紙箱在附近給它搭了個窩。
蘇禮铮路過,彎下腰去揉揉它的腦袋,只得到它不屑的一瞥,又繼續将下巴枕在爪子上懶洋洋的繼續曬太陽。
他笑着嘆了句它竟也不怕人,直起腰來,慢慢的往店裏走。
朱砂正在折騰着收拾行李,天冷,她又愛美,衣服飾品就得多帶,直裝滿了大大的行李箱。
她跑上跑下的,蘇禮铮笑道:“不着急,你慢點。”
從H市到西塘,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蘇禮铮是定了午飯後出發的,去到那邊恰好趕上晚飯。
真正出發前,蘇禮铮将一個文件袋遞給霍女士,“師娘,這是一應合同和收據,後天有送家具的過去,麻煩您替我驗收一下。”
“你放心,我給你看的好好的。”霍女士笑呵呵的接過文件袋,将蘇禮铮拜托的事包攬下來。
朱砂看得有些發懵,覺得沒頭沒腦的,不知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直到上了車,她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試探着問道:“蘇禮铮,你剛才和媽媽……說的是什麽啊?”
“新房的家具啊。”蘇禮铮顧着看前頭的路況,頭也不回的應道。
朱砂愣了愣,在心裏将新房同另一件事畫上等號,“你……是要結婚了?”
蘇禮铮聞言愣了愣,趁着紅燈轉綠燈前的兩秒鐘扭頭匆匆看了她一眼,看見她面上的好奇時不由得啞然。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笑道:“我要是結婚,能不先帶回去見你們?小師妹啊,你的思維未免太發散了,裝修新房就一定是要結婚的麽?”
“……大家都這樣啊。”朱砂鬧了個烏龍,又被蘇禮铮點破,不由得有些尴尬和赧然,低聲的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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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怪她多想,事實如此,身邊許多年輕的同事都是要結婚了才會考慮買新房的事,畢竟房價居高不下,不是兩個人一起供很難一個人撐下來。
朱砂有次曾經一位打算結婚的住培生吐槽道:“別人都是還了房貸降低生活質量,我是還了房貸直接沒生活。”
那位住培生的未婚夫是本院藥房的,一個月也有七千左右的工資了,不算低,可奈何還在住培的她一個月才拿三四千塊,又還要租房,一個月還幾千的房貸其實還是很吃力的。
因為身邊多數人如此,這才導致朱砂如今一聽聞哪個未婚的同事誰要買房就先想到是不是要結婚了,哪想到會在蘇禮铮這裏鬧笑話。
“你怎麽突然想買新房?”她不死心,才安靜了片刻,好奇心就又冒了出來。
蘇禮铮不看她,點點頭道:“家裏還是住得遠了點,不太方便,更何況總要買的,不如早買還便宜點。”
朱砂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也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買在哪裏?”
“醫院附近叫林泉雅舍的小區裏,八樓,一百一十坪左右,環境還不錯。”蘇禮铮慢吞吞的給朱砂描述着他買的新房,末了還覺得講得似乎不清楚,“有空帶你去看看。”
朱砂眨了眨眼,問道:“花了多少錢?”
“兩萬五一坪。”蘇禮铮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半年多以前的房價。
朱砂原想感嘆他掙得多,甚至想打聽一下他們急診的工資獎金,但話到嘴邊,又想起他也沒個叔伯兄弟,蘇爺爺去世前将遺産全都留給了他,便又問道:“那……你還了月供還有錢用麽?”
蘇禮铮聞言又扭頭來看了她一眼,果然見到她面上的迷茫,心裏又不住的嘆氣,到底是沒到需要這樣的時候,怕是根本不知道還貸款到底是個什麽概念。
他在心裏笑她的天真,面上便忍不住帶出了笑意,“我又不談戀愛,也不用租房,還到你家去蹭飯,能花多少錢,車到山前必有路,十塊錢有十塊錢的過法。”
朱砂聞言張了張嘴,忽的想起上大學時的事來,不禁有點得意,“也是,我也試過五十塊錢過了半個月的。”
蘇禮铮聞言實在忍不住,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強壓着笑問她:“你做什麽只剩五十塊,又怎麽過了半個月?”
“我聽演唱會去了,票是跟黃牛買的,比較貴,回來就只好吃泡面啊,食堂的饅頭也便宜,一塊錢有兩個,一個我能吃兩頓呢!”朱砂坐直了身子,像是說什麽豐功偉績似的道。
蘇禮铮終于忍不住發出了笑聲來,他笑着問朱砂:“你怎麽不跟家裏講,同爺爺講不就可以了,又或者……”
他想繼續說或者你同我講也是一樣的,可又想起從前與朱砂之間的關系,仿似隔了層冰寧願老死不相往來,這些話就又咽回了肚子。
朱砂卻沒察覺到他的猶豫,聞言應道:“那不是覺得自己大了,該自己處理事情了麽……”
人總是有那麽一段時日的,迫切的想擺脫父母給自己澆築的堡壘,想到他們羽翼之外的地方去看看,認為自己可以闖出一番天地來,所以朱砂即便在本市上大學也是住校,且很有規律的一個月才回一次,節日除外。
他們中有的人最後會展翅高飛,走上與父母全然不同的道路,而有的人到最後還是會回到父母的身邊,走上父母早就規劃好的道路,看不起自己的妥協又無可奈何。
蘇禮铮是過來人,深知這種想法,當下笑了笑道:“也算是不同的生活體驗了。”
朱砂嗯了聲,望着蘇禮铮的側臉漸漸安靜下來,她忽然有些好奇,蘇禮铮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明明他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即便關系并不好,到底同一張飯桌吃了這麽多年飯,怎麽就那麽多事沒聽說過?
“不關心的事總是不知道的,老陳的太太懷孕了,他才發現周圍那麽多孕婦,其實孕婦一直都這麽多,只是他以前不關心所以看不到。”蘇禮铮有條有理的分析着緣由。
朱砂這才發現自己将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不由得又尴尬起來,暗惱自己這張嘴多事,忙哦哦了兩聲作罷,連話都不好意思講了。
她扭過頭去望了會兒窗外,高速上車來車往都是風馳電掣般的,她看了有點眼暈,就靠在了椅背上眯起眼。
蘇禮铮以為她累了,關切道:“你要是想睡,得蓋件衣服。”
朱砂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并不說話,神色間有些恹恹的,蘇禮铮不知道她的情緒變化,只一心認真的開着車。
他們進入西塘古鎮境內走的是另一條路,避開了售賣門票的地方,直接到了一個路口停下。
蘇禮铮停好車,讓朱砂先下車,他已經看見了往這邊走來的徐魏夫婦,“前頭抱着孩子的那對夫妻,就是我同學,我們接下來都會住他家客棧。”
朱砂在路上真的睡着了,此時揉揉眼睛回過神來,忙不疊應了聲好,然後打開車門就要往外鑽。
蘇禮铮看着她這模樣,忙先搶先一步下了車,到另一邊車門去看着她,下意識就伸手擋了下車門。
朱砂撓了撓睡得有些亂了的頭發,沖他笑着道了聲謝,又轉身去車後廂取行李。
“阿铮!”徐魏大聲打着招呼走過來,先同蘇禮铮擁抱了一下,然後才伸手錘了錘他的肩膀,“你都多久沒來了,真是大忙人一個。”
夏岚薇抱着才五個月大的孩子笑着沖朱砂打了聲招呼,然後看他們寒暄,等他們講完話,這才走近了些,“阿铮,這就是你小師妹麽,長得可真漂亮。”
朱砂聞言臉紅了紅,有些腼腆的不說話,蘇禮铮看了眼難得如此溫順的朱砂,笑着應道:“是,就是我師父家的小師妹,叫朱砂的。”
“歡迎你來西塘玩,不要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徐魏笑着對朱砂道,又看了眼蘇禮铮,忽然笑道,“難怪以前給阿铮介紹女朋友都不成,原來是珠玉在前。”
“老徐!”蘇禮铮見他說的不像話,忙打住了他的話頭,轉頭問夏岚薇,“這是你家老二?”
夏岚薇将孩子遞過去給他抱,笑道:“你既是叔又是舅的,記得給紅包啊。”
蘇禮铮忙應是,可他沒抱過這麽小的孩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徐魏夫妻倆樂得看他手足無措,只笑着不肯出手,他只好轉頭看向朱砂。
朱砂也不大懂,望着他額頭上在冬天裏沁出來的薄汗,以及那僵硬的姿勢,善心忽然發作,将行李箱用腿挪到了他的腳邊,伸出手去,“給我罷。”
“好好好,小寶乖,姐姐抱。”蘇禮铮忙将懷裏軟得不行的孩子送出去,然後伸手抹了下額頭,回頭瞪了眼那沒良心的夫妻倆。
他拉了行李箱,又擔心朱砂,“你行麽,孩子不好抱……”
“大哥家的克己我也是帶過的,雖然不熟練,但總比你好罷?”朱砂翻了個白眼,很有些沒好聲氣,“叫什麽姐姐,明明是阿姨,做什麽我要莫名其妙矮你一輩。”
蘇禮铮愣了愣,忙應了聲是,“我知你最聰明的。”
真是被吓昏頭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只聽到徐魏同夏岚薇一路在笑他,“你這樣子,以後當爸爸該怎麽辦才好喲。”
蘇禮铮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又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朱砂見狀促狹心起,抱着寶寶就握他的手去夠蘇禮铮,掐着嗓子道:“叔叔記得給紅包,不然就要你抱我。”
蘇禮铮很無奈,只覺得到徐家的這條路無比的長。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妹(生氣):為什麽你要長我一輩,是不是想占便宜?
蘇師兄(微笑):是想占便宜,比如……嗯你懂的。
小師妹(臉紅):……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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