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單純只是風向的翻轉, 這事情當然還沒有完。

衛空青讓姚柯幫忙收集了那些收錢轉發的營銷號, 以诽謗罪的名義, 一個個地給他們送去了律師函。

當然不是随便寄着吓唬人的, 他就是通知一下,到時候法庭上見。

大部分人都很害怕上法庭, 遇事情總想着息事寧人, 不過衛空青算是半個業內人, 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

除了姚柯之外, 他還推掉了一些行程, 去了一趟餘嶼秋的家鄉。

當初戶口本寄過來的時候他有看到地址,而且夫妻兩個上欄目, 節目組也沒有遮掩,真的很好找。

餘嶼秋的家裏在那種介于縣城和農村之間的小鎮上, 沒有城市裏的高樓大廈那麽冷漠,但也不像農村,鄰居們會互相拜訪。

不過因為人口不多, 有點名氣就能弄得整個鎮子都知道, 衛空青随口問了一句,立馬就有人給他指路:“就那個, 那棟房子裏住的就是餘家人了,房子就這兩年建起來的,新的很, 這夫妻兩個真的是造孽哦,那麽好的娃娃, 也舍得這麽折騰,就偏心那個小胖子,蠢得跟豬一樣。”

這個世界的網絡相當發達,即便是這個小鎮,也知道了這家父母幹過的蠢事。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就算鎮子上很多爹媽都有偏心眼的,也不見得像餘父餘母這麽蠢的,非要把大的逼死,去弄死小的。

那感情充沛的博文一出來,除了幾個頑固不化的,哪個從自己的小輩耳朵裏聽了這事情,不在背後罵那對夫妻兩個惡毒的。

稍微腦袋瓜子聰明點的,就應該知道餘嶼秋那樣的,才是下金蛋的母雞,等他發達成大明星了,從他手裏扣點錢,不是過得舒服快樂多了。

畢竟鄰裏鄰居的,餘嶼秋從小就有出息,餘家寶卻像他生父,腦子笨,空有一身蠻力,而且被寵壞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仗着自己噸位大,經常欺負同齡的小孩子,還搶人的吃的。

這家人平常和人相處的還可以,就是因為餘嶼秋會做人,從小就替餘家寶去替賠禮道歉。

衛空青停下來聽了一陣抱怨,謝過了回話的老人家,車子直接開到餘家的小樓前停下。

按照當地的物價,一棟小樓建起來十多萬,看整體的裝潢程度比較新,應該在近期翻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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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還帶了個院子,搞得像模像樣的,從外表來看,這棟雙層小樓房怎麽都和貧困兩個字沾不上邊。

雖然審美醜了點,但窗戶等細節處用的都是實打實的好材料。

這個時候正好是放假,餘嶼秋的便宜弟弟放了學,正在和自己的爸媽吵架。

“都說了餘嶼秋有錢,你們非要去幹那種事情,這下子好了,搞得學校裏都沒有人陪我玩,他們還罵我死肥豬,就怪你們!”

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衛空青應該同情這一家人,畢竟他們遭受了網絡暴力,小孩子也遭受了校園暴力。

但是當初當着公衆的面哭訴的時候,這家人可從來沒有想過餘嶼秋受到的傷害有多大。特別是餘嶼秋還是藝人,因為站在鎂光燈下,所以承受的壓力是普通人的許多倍。

略顯尖銳的女聲應該是來自餘母:“這能怪我們嗎,要怪就怪你哥那個畜生,不知道孝順父母,我們是餓着他還是凍着他了,從小就少給過他飯吃,現在受了點委屈,又來害我們。”

到這種時候了,他們依舊是不思悔改,一點也不反省自己的錯誤,只知道把鍋推到餘嶼秋頭上。

衛空青的表情越發冷凝,他敲響了餘家人的大門。

“誰啊?!”

争吵中的一家人停了下來,顯然不是很想讓外人看到他們的笑話。

“是關于餘嶼秋的事情。”

“我家和他沒有關系,不接受采訪,快滾快滾!”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很享受被媒體采訪的感覺的,仿佛多說幾句餘嶼秋的壞話,就能讓他們得到非常大的滿足一樣。

但現在他們終于嘗到了那些媒體記者的尖酸刻薄,這些人完全就是一個勁地在挖坑讓他們往裏跳,連呼吸都是錯。

總之那些鏡頭讨厭極了,現在看到那些記者的臉,餘家人夜裏都要做噩夢。

被當成記者的衛空青也沒惱,他只站在門口,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了進去:“那關于餘嶼秋真正身世的事情,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就直接站在門口說了。”

緊閉着的大門一下子從裏頭打開,餘嶼秋的母親看起來表情很是兇惡,嗓門也特別大:“他就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準生證都在,不是兒子是誰生的,你再敢造謠的話,我告你诽謗哦!”

這段時間天天被這些詞包圍,餘母也學到了幾個法律名詞。

她吼完,才發現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她以為的無良記者,而是一個模樣十分俊秀的青年男子,對方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後還是一輛他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但是一看就很貴的豪車。

餘家寶的記性顯然比餘母好,一臉就認出來了衛空青:“他就是餘嶼秋的那個有錢老板,一起上過熱搜的。”

聽到大老板,餘母就想到了一大筆錢,下意識就露出了有錢大老板讨好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剛擠到一半,她想起來衛空青先前的話,又冷了臉。

“我知道你是小秋的好朋友,但就算是做老板的,也不能颠倒黑白,胡說八道是吧。我當初辛辛苦苦幾個小時,把孩子生下來,你說不是就不是哦。”

衛空青接着說:“你們當初是拿了錢,才去黑餘嶼秋的吧。”

“誰收了錢,那是那些記者亂寫,他們是想把我們逼死,小秋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這不就是很多時間沒有看到他,想讓他回家看看我們,哪裏有說錯。”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雖然餘母并不太擅長打口仗,還是下意識地避重就輕,咬死了不承認。

這年頭城裏人賊精了,有什麽事情就錄音,拍到網上去鬧。

“餘嶼秋的前經紀人,王姐。”

衛空青報了這個名字,對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接着說第二個名字:“餘振興。”

餘母的臉色已經和紙一樣蒼白,但餘爸還在死鴨子嘴硬:“我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東西。”

他試圖推搡衛空青,但那只有力的拳頭被人捏住。

站在衛空青身邊,像鐵鉗子一樣抓住餘爸的,是衛空青帶來的保镖。

對方身高兩米一,皮膚黝黑,剪着标準的半寸,像鐵塔一樣杵在兩個人之間:“你想對我們衛總做什麽?”

跟着站過來的另一個是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鏡,頭發用摩斯做了個斯文敗類的大背頭造型的律師。

其實如果不是涉及到私事,衛空青完全可以帶更多的人過來,他是大公司的總裁,又不是孤膽英雄,腦子抽了才會一個人對三個。

他倒不是打不過,只是守法公民辦事需要講究證據,帶兩個人,那不是因為需要人證麽,

通常能夠講道理的時候,他是不喜歡動手的。

律師斯斯文文的,說的話卻很是吓人:“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其實按照《治安管理處罰辦法》,就算是餘父真的給了衛空青一拳,情節較輕的,也就是五日以下拘留,五百元以下罰款。

但那不是聽着不吓人麽,反正這家人也不懂法,他當然要往最嚴重的方向說。

雖然餘父根本沒有打成功,還是被這個律師給吓到了。

由于那些狗血電視劇的影響,普通老百姓對有錢有權人存在一定的畏懼之心。

他們倒是想撒潑,可這保镖和律師的組合真是吓人,再加上衛空青說的幾個名字,完全直擊重心,餘父縮回手來,有些蔫噠噠地說:“家務事,你們進來說。”

衛空青沒有直接的曝光,而是找上門來,顯然是就有談話的餘地。

但事實上,衛空青并不是向他們想的那樣,問他們要錢的,他也壓根不缺那麽點錢。

門一關,餘父開始訴苦:“我們也不想的,家裏窮,那個女人給了我們五十萬,而且娛樂圈這麽亂,等到時候餘嶼秋回來,我們拿這個錢建兩棟房子,一棟給他娶老婆,不能說沒有良心吧。”

一旁的律師聽着都想發笑,不過這種時候他是笑不出來的,只冷着臉說:“你們對我司藝人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公司因此損失的金額不低于五百萬,這還是公關費的直接損失,潛在損失只會更高。”

當然是誇張的數額,畢竟翻轉以後,公司是受益的,就是餘嶼秋本人應該心理創傷不小。把傷口撕開來給別人看,怎麽都不可能好受的。

“五百萬,你把我們賣了吧。”

“賣了你們也不值這幾個錢。”

餘母眼睛翻白,直接要往地上栽倒。

不過衛空青帶來的保镖先生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她,然後把她往座位上一按:“要是站累了就休息一會。”

“我們衛總的意思是,你們出面,咬出那個女人,或者是和他們一起坐牢。”

餘父沉默了很久,才說:“這事情小秋不知道吧,是你這個朋友替他自作主張吧。”

他堅持說:“那個孩子就是我們生的,就算不小心搞錯了,我們也養大了他,讓我們改口可以,那個女人的确沒有安好心,但是我不相信你今天過來,是他的想法,我要見他。”

這麽多年感情還在,他就不信,餘嶼秋真的會那麽狠心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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