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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概在界王神眼中, 宇宙是個需要輕拿輕放的易碎品，一顆星球自然是更加脆弱了。我也覺得歷史修正主義者跟時之政府之間的對峙, 的确會給這個星球帶來巨大的災難, 搞不好真的會世界末日, 并不是誇張的說法，但是界王神似乎直接認定, 這個星球過不了多久就會毀滅掉。

好歹是堂堂的界王神，拿出一點身為守護神的氣勢來呀。

然而界王神兩眼放空，表情灰敗，真的是一點都不抱希望了。

“這個星球已經完了，已經沒有未來了, 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步上那幾個星球的後塵吧……”界王神沮喪頹廢, 低落的無以複加。

等等！

我好像抓住了一個關鍵。

“你說步上那幾個星球的後塵，難道是你說的被破壞神摧毀掉的那幾個星球嗎？”我神色一正, 馬上問出心中的疑問。

“是，這個星球已經在劫難逃。”界王神強打起精神回答道，他後怕似的狠狠吐一口氣，“幸好在那之前找到了碧翠絲小姐, 若是你被破壞神比魯斯大人誤傷，這個宇宙就完了。”

又是這個，宇宙在他的口中真的好脆弱呀。

“就算玩弄時間是重罪，也不至于要把整個星球都摧毀掉吧。這個星球上有許多無辜的人呢，還有許多為了保衛時間跟修歷史修正主義者抗争的人，浴血奮戰的戰士, 把他們都一起摧毀掉了，不會太不近人情了嗎？”我狠狠皺起眉頭，這時候我真的很希望只是界王神一驚一乍，過分誇張的措辭。

興許是我的表情太明顯了，界王神看了出來。

他神色凝重，非常嚴肅認真的警告：“關于破壞神比魯斯大人，我所說的話絕對不是誇張，那位大人就是這麽任性的神。只要惹的他不開心，發起火來，就算那是一顆很重要的星球，也會被他破壞掉。何況這個星球犯下的重罪，就連諸神都十分忌諱。就算真正膽大妄為，膽敢玩弄時間的只有那麽一小撮，其他的只是出于無奈，被迫跟那一小撮人抗争，不得不追着犯人一起穿梭時空罷了，更多的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者。破壞神不會那麽仁慈和耐心，花費時間精力一一篩選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犯人，而誰才是戰士，他只會一了百了，把整個星球都摧毀掉，這樣最為幹脆利落省事兒，也避免了出現漏網之魚，再生事端。”

界王神說的對，若破壞神是一個仁慈的神，那他又怎麽會成為破壞神，又如何履行自己的神職呢？

從邏輯上來說并沒有問題，這次界王神，他可能真的不是大驚小怪，誇大措辭……呃，以前可能也沒有吧。

“那我們就在破壞神發現之前把事情抹平掉。”我立馬想出了個主意，對界王神說的。沒有被抓到就等于沒有發生嘛，想來這個宇宙這麽大，破壞神應該也不會專門盯着這裏看吧。

界王神色愣怔，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還有這種操作。

“魔人布歐我們不就是在破壞神出手之前解決的嗎？本來那個應該是破壞神的工作，結果他在打瞌睡，你這個不是戰鬥神職的界王神拉着我們辛辛苦苦的跟魔人布偶殊死搏鬥，還給入侵到了界王神界，老巢差點都給掀了。這次也一樣，我們在破壞神發現之前，趕緊把這坑填好，然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我進一步勸說道。

“但是……”界王神面露猶豫之色。

“是有什麽疑慮嗎，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我鼓勵他。

“身為界王神不應該直接插手幹涉，只有破壞神才有這個資格。”界王神別過頭去，眼睛明顯沒有在看前面的東西，他聲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語，失魂落魄的說：“比魯斯大人已經蘇醒，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偷的糊弄他，大概會被當做挑釁他的權威吧，除了自讨苦吃以外，不會有其他結果。”

界王神扭回頭看我，露出一個難看的苦笑，“抱歉，讓碧翠絲小姐失望了，我只是一個沒用的界王神。曾經宇宙裏有五個界王神，大界王神，東界王神，南界王神，西界王神，北界王神，在跟魔人布歐的戰鬥中，其他四個都死了，只有年齡最小的我活了下來，這才有幸管理整個宇宙。成為唯一的界王神，并不是因為我能力很強，而是因為我幸存了下來，如果是當初的大界王神大人，大概就不一樣了吧。”

“這個星球确實觸犯了助手的機會，操控時間玩弄時間，但是其他的人罪不至死，這樣的話，我确實不敢跟破壞神比魯斯大人說……雖然比魯斯大人并非一個暴躁傲慢，完全聽不進話的破壞神，但比魯斯大人也不是一個善于聽從意見的神啊。讓他對這個星球網開一面，手下留情的話，在比魯斯大人眼裏，大概根本就是在包庇罪犯吧，除了令他暴怒，根本不會有其他結果，這個星球依舊會在比魯斯大人的手中破滅。”

“我曾經發誓一定要保護這個宇宙，連帶被魔人布歐殺死的同胞們的份一起……也許是因為仇恨，當魔人布歐破封而出時，我非常恐懼再發生當初那樣的事情但絲毫不曾想過逃避。可如果是比魯斯大人，我卻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實力相差太大，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如果我也因為觸怒比魯斯大人而被封印起來，就不能繼續保護這個宇宙了呀。”

“對不起……”

界王神神情恍惚，不知道想起什麽，眼角滲出了淚水。他拳頭握得很緊，牙齒無意識咬得格格響，眼神放空，似乎深深沉浸在了自己的內心世界，情緒外露，又是恐懼，又是不甘，不知道是針對破壞神比魯斯的，還是回想起了當初跟魔人布偶戰鬥時的慘烈記憶。

“對不起！對不起……”界王神不甘心的閉着眼睛，眼淚緩緩流了下來，身體無意識的顫抖，雙手拳頭握緊，咬着牙，“我明明是應該保護宇宙的守護神，卻根本不敢違抗，甚至面對比魯斯大人的時候，腦子裏時常一片空白，戰戰兢兢，唯唯諾諾……這樣的我果然太沒用了！”

界王神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個：他對破壞神比魯斯的心理陰影無限大。

我沒有見過破壞神比魯斯，真心無法想象給界王神留下那麽大心理陰影的破壞神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主要原因果然還是因為實力差距吧。

看到界王神這副自暴自棄，頹廢低落的樣子，我真的好想抓着他的肩膀狠狠搖話，叫他振作一點，就算實力上打不過破壞神，不能這樣慫呀，你還有智力呢。

但是不忍心再打擊他，界王神已經夠心塞了。

這時一個似曾相識的蒼老聲音，突然從虛空中傳了過來。

“哼，真是個膽小的後輩，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缺少磨練，遇到點困難挫折，就覺得自己不行了，哭哭啼啼的掉眼淚。不就是趁着破壞神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糊弄他一下，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真沒用。”

界王神馬上慌慌張張的擦眼淚，窘迫的不行，惱羞喊：“祖、祖先大人！”

我想起是誰了，就是當時在界王神星上看到的那個老界王神。

“現在知道害羞了，旁邊兩個小家夥看着你都不害羞呢。”老界王神哼唧唧。

我扭頭看，太投入了，完全沒注意到一黑一白兩個鶴丸國永全都站在旁邊興致勃勃的看着呢。見我扭過頭去看他們，不約而同露出笑容。

“真是吓到我了呢！”兩人異口同聲。

“這個星球要完蛋了？”一身白的鶴丸國永。

“歷史修正主義者跟時之政府也都要完了？”一身黑的鶴丸國永。

“真是吓到我了呢！”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但他們看起來完全沒有害怕的情緒，反而像是看到了新鮮事物一樣。

我們這邊在談關乎星球命運存亡的正事呢，他們像找到樂子一樣，在那兒看戲。

“什麽都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老界王神的聲音慢慢悠悠傳過來。

我兩手按着界王神的肩膀上，把他推到兩個鶴丸國永的面前，對他們介紹道：“這是你們的爸爸，守護宇宙，包括你們所居住的這個星球的守護神。”

一身白色的鶴丸國永眼神好奇，“的确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一身黑色的鶴丸國永就顯得毒舌多了，他咧嘴笑得惡意滿滿，“我聽到了。一個活在破壞神的陰影下，連反抗念頭都不敢有的守護神。宇宙的守護神是這麽一個家夥，難怪世間有這麽多不平之事，作惡的耀武揚威肆無忌憚，被壓迫的戰戰兢兢，只能把血和淚往肚子裏咽，反抗只有死路一條，只能屈辱痛苦的活着。這就是宇宙的真理呀。”

界王神一下子沉默了。

“哼，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後輩，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老界王神氣定神閑的聲音慢慢悠悠傳過來，“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缺了一點銳氣。當初我可是跟破壞神比魯斯大人大吵了一架，才被比魯斯大人憤怒的封印了起來。到你這一代，居然連跟比魯斯大人說話都需要勇氣。哎，一代不如一代呀！”

“既然祖先大人這麽說，不如祖先大人出面跟比魯斯大人商議處理這件事如何？”界王神立即說道。

“咳咳……”老界王神明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愚蠢！現在你才是真正的界王神，我不過是個養老等死的老頭！”

……就算沒有面對面，我也能想象出老界王神現在是什麽表情，大概是裝逼失敗的表情吧。

也許老界王神年輕的時候有跟破壞神比魯斯正面怼的勇氣，但是被封印了那麽久，估計勇氣已經被磨光了吧，也只能靠倚老賣老賣掉威風……等等！

我似乎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

無論是老界王神，還是現在的界王神，說起惹怒破壞神的後果，似乎都只提到封印。

作為地位僅次于全王的界王神和破壞神，雙方地位有明顯傾斜傾向，甚至完全可以說，破壞神單方面壓着界王神，即便如此，這一個不知道多少代前的界王生，一個現任的界王神，兩位界王神都十分肯定，觸怒破壞神的最壞下場也就是被出手封印而已？

“糟糕了！”老界王神的聲音突然變得驚慌，“比魯斯大人朝你們那邊去了！”

我大吃一驚。

“不是吧！這麽快？”

“一定是維斯發現了異樣報告給破壞神比魯斯大人！按照這個速度，最多三十分鐘就要到達你們那邊！”

然後老界王神就跟裝死一樣，沒動靜了。

“要走了嗎？”一身漆黑的鶴丸國永語氣冷淡，卻沒由來叫人感覺飽含嘲諷。

是啊，若是界王神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從這裏逃走的話，那大概會成為宇宙裏最大的一個笑話了吧，號稱保護神的界王神，甚至不敢為那些無辜的無罪的人在破壞神面前，為他們辯解一句。

現場氣氛頓時凝結了。

“就這樣結束也好。肮髒的，黑暗的，痛苦的，什麽都沒有了。我們這些暗堕的刀劍男子也不用去走那條擺在面前的黑暗荊棘之路，直接跟仇人一起灰飛煙滅，對于已經做好戰死準備的我們來說，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不會有漏網之魚，誰都逃不。”漆黑的鶴丸國永望着天空，似乎已經接受這樣的命運，“最後能夠知道這個消息，也算是死而無憾。”

這家夥真夠膽大的，把界王神打臉打的啪啪響，不過他估計是已經無所謂了，自己的命都已經不在乎，活不活無所謂，死不死也無所謂了。如果自己拼死也想拉下地獄的仇人，注定要跟自己一起灰飛煙滅，在劫難逃……大概這麽一想，突然還會有種賺到的感覺。

界王神雖然怕破壞神怕的要命，到底還是有身為界王神的堅持跟自尊。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就像突然石化了一樣。

若他想走，只用一瞬間，正是因為內心陷入掙紮之中，才會這麽猶豫。

最後他終于作出決定。

“現在只有不到30分鐘的時間，或許還會更快，收集龍珠已經來不及了。”界王神面無表情，但眼底卻仿佛亮着光，“只能想辦法說服比魯斯大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者把事情全部交給我來處理。”

“那你有什麽想法了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界王神看我，表情一片空白。

什麽主意都沒有，光憑着一股湧上腦的熱血跟破壞神正面怼，大概除了被封印，不會有其他結果。

起碼要有個正當的理由吧。

不能硬怼，只能智取。

我問：“收拾魔人布歐應該算是破壞神的工作吧？”

界王神僵硬着點點頭。

然而魔人布歐兩次出來作亂，破壞神貌似都沒出場。

好嘞，抓到一個破壞神的把柄，玩忽職守。

但是把柄這種東西啊，運用的好才能發揮作用，這操作得不好啊，只會讓對方想殺人滅口。

“如果你威脅破壞神說，你要向全王告狀，告他玩忽職守，你覺得破壞神會是什麽反應？他會當場殺了你滅口嗎？”

界王神搖頭，語氣篤定的說：“比魯斯大人或許會大發雷霆，但他不可能殺了我。”

我問：“為什麽？有什麽依據？”

界王神回答：“如果我死了，比魯斯大人也會死，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我說：“不是還有個老界王神嗎。”

界王神：“祖先大人是很多代以前的了，只有現任界王神跟現任破壞神的生命才會連接在一起。”

我總算明白為何界王神跟破壞神的實力差別這麽大，但這兩者名義上地位是相等的，因為界王神特麽就是破壞神的弱點呀。作為宇宙第一高手的破壞神，基本那是沒有誰能夠打死他的，而界王神就不一樣了。

這樣一來，界王神手裏等于天然握着一個免死令牌，能保自己的命，能牽制破壞神。

我有了一個主意。

當破壞神比魯斯降臨的時候，第一反應果然是想驅趕界王神，畢竟他在這裏的話，破壞神就不好摧毀星球了呀，要是失手打死界王神，不就把自己也打死了嗎。

知道破壞神跟界王神之間的關聯後，很容易就能察覺到這一點。

界王神性格溫和，以及在破壞神面前慫習慣了，從來沒有想過利用這一點，但是今天他不一樣。

界王神：“這個星球确實有一群人犯了玩弄時間的重罪，但是其它無辜的人不應該被牽連。希望比魯斯大人慎重考慮。”

破壞神：“只要将整個星球摧毀掉，誰都逃不了。破壞是我的工作，輪不到界王神對我指手畫腳，教我應該怎麽做，馬上給我退下！”

界王神：“既然如此，我也要說，保護星球是我身為界王神的工作。”

破壞神果然不高興了。

“憑你也想跟我作對？什麽時候竟然有這種勇氣了。”

“我只是發現了自己之前有多麽失敗。”

“我再說一次，馬上給我退下！”

“如果比魯斯大人一定要一意孤行，那就連同我跟這個星球一同摧毀吧。”

破壞神大怒。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意識到，身為界王神的職責，比我想象的更加沉重。保護并不只是口號，還要付出行動，無論面對怎樣的危險困難，絕不能讓步。玩弄時間，觸犯諸神禁忌的罪人該死，但是那些無辜的人，一直與罪人殊死戰鬥維護秩序的戰士，不應該給那群人陪葬。”

“我來這裏也正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情，一個小小的星球，哪裏值得界王神跟破壞神同時出手。”

跟破壞神一起來的男子，看着界王神，若有所思。

“比魯斯大人沉睡期間，似乎發生了大事。”

界王神：“魔人布歐蘇醒了，比魯斯大人似乎總是跟魔人布歐錯過。”

那男子輕笑，“看來界王神大人受了不小的刺激，一下子成長了。”

破壞神：“……哼！”

“要放棄了嗎？比魯斯大人。”

“走了，維斯。”破壞神面無表情俯視界王神，“一個小小的星球确實不值得破壞神跟界王神同時出手。”

兩個就這樣瞬間消失不見。

剛才還跟破壞神針鋒相對的界王神一下子癱軟在地，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神情恍惚，不可置信。

“我……我成功了？”

最後，回過神來的界王神不知是驚吓過度，還是欣喜過度，昏了過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