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皮開肉綻

蘇家是一個規矩嚴明的世家，所以這家法自然也是和別家仁慈的家法不同，蘇家的家法是一根長長的黑鞭子，據說是蘇家的家祖一路傳下來的，那鞭子是用上好的材質制成，雖然拿着輕盈，可是那一鞭子下去絕對皮開肉綻。

蘇玉瓊這樣嬌滴滴養在深閨的小姐，沒挨幾鞭身上已經滿是血痕了，疼的整個人直哆嗦，完全沒了平日裏大家閨秀的溫婉大方。

聽着蘇玉瓊鬼哭狼嚎的慘叫蘇南雪別提有多開心了，面上雖是對血腥的害怕，可眼中全是冰冷。

蘇玉瓊，這是你欠我的，這些疼痛不過是我當初所受的千分之一，接下來，我要讓你們好好感受一遍我曾經受過的痛處。

許言思眼中早已噙滿了淚水，可是她知道如今求情不是最好的辦法，她已經因為護着蘇玉瓊惹惱了蘇信，若是她再這樣求情肯定會引起蘇信的懷疑，到時候她的計劃可就徹底落空了。

“爹，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饒了我吧。”蘇玉瓊面上精致的妝容早已哭花，釵環散亂的耷拉着，看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其實蘇信已經心軟了，雖然是氣了蘇玉瓊的心狠手辣險些害了蘇南雪的性命，可是這到底也是他疼愛的女兒，這麽打下去他也是心疼的，但是他又擔心就此放過她若是她仍然不知悔改，到時候遭殃的依然是南雪和茗煙。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蘇南雪忽然擋在了蘇玉瓊面前，原本清冷的面上早已經染了淚水。

“爹，算了，二妹妹肯定已經知道錯了，您這麽打下去可是會要了她的性命。”

任憑淚水肆意橫流，她心底卻是一遍遍的在說，不能打了，再打打死了她還怎麽報仇。

看到蘇南雪求情許言思也連忙去扶了蘇玉瓊：“是啊老爺，瓊兒已經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她吧，她身子弱，經不起這樣的懲罰啊。”

抱着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蘇玉瓊許言思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蘇信看了看蘇南雪又看了看許言思，握着鞭子的手緊了緊，最終放了下去，忍着心底的擔心冷聲說道：“今天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以後我定然将你送到莊子上去。”

蘇玉瓊不知是聽到了他的話還是疼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算是答應了。

蘇信轉身将鞭子交給了一旁的下人，擡步朝外走去：“南雪，到我院子裏來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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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雪應聲站了起來，但是并未立刻跟上，而是轉頭看了許言思和蘇玉瓊一眼，面上的淚水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娘，妹妹這個樣子該好好休養，還得找個大夫給好好看看，聽說那鞭子打下去均是皮開肉綻的，萬不要留下疤痕影響嫁人才是。”

許言思猛的回過頭，一雙眸子銳利的盯着蘇南雪，仿佛在看一個仇人。

蘇南雪并未害怕，甚至不曾躲開，她輕笑了一下：“娘，我知道您心疼妹妹，可是我也是您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是我的親生母親，莫要再用這種表情看我，免得引起爹的其他想法。”

說完她勾了勾唇角，輕晃着身子出了院子，留下許言思滿臉陰翳。

蘇南雪走進書房的時候蘇信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麽，仿佛對蘇南雪的進來毫無所覺。

“爹。”蘇南雪輕聲開口。

她心裏是有些複雜的，其實論起來蘇信對她是很好的，也算是對她沒有目的，沒有心思的人，可是她不能完全信任他，完全依賴他，包括今天的事情，她不得不說自己雖然是處于好心，希望蘇信對身邊的人長個心眼兒，可是她到底也是利用了他。

“恩，來了，坐吧。”蘇信轉過身子招呼蘇南雪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南雪，今天的事兒，讓你受委屈了。”未等蘇南雪穩定心神蘇信就先開了口。

蘇南雪沒有意外也沒有客套，而是倒了一杯茶遞給蘇信：“氣大傷身，爹先喝口茶，莫要氣壞了身子。”

蘇信接過茶杯，看着眼前表情平淡的蘇南雪有些恍然，這個女兒到底是不一樣了。

看着蘇信低頭喝茶蘇南雪垂下了眼簾：“其實我在很長時間以前就發現了，母親其實可能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愛我，她對我的好很多時候更像是刻意的，她更像是把我養成了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大小姐。”

平靜的語氣帶着淺然的涼薄，蘇信平靜的聽着她的話。

“我的性子沒有二妹妹好，也不如二妹妹聰明，可是我并不傻，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她争什麽，可是她卻不這麽想，母親也不這麽想，這個府上，二妹妹有母親，三妹妹有柳姨娘，而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可以說心裏話的人，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原本是想給蘇信一個警醒，想着旁敲側擊一下，卻在開口的瞬間勾起了她心底積壓已久的委屈，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她眼中的淚水滴落在了手背上，燙的她想要避開。

蘇信一怔，看着眼前滴落淚水的女兒直覺的心一陣陣抽疼。

那樣的絕望的表情仿佛早已經看透這一生所有的感傷，濃烈的悲涼彌漫了整個屋子，他的無意，別人的有心，恰巧傷害了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兒。

“南雪，你該是，很失望吧？”

頓了許久他才說出這句話，可是說完他就後悔了，自己的母親如此偏心她怎麽會不失望，他這麽問不是等同于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嗎？

蘇南雪笑了一下，更多的淚水湧了出來，她努力的搖了搖頭：“我不失望。”

蘇信一愣，詫異的看着她，蘇南雪也揚起頭認真的看着他。

“爹，我不失望，可是，我心涼了，徹底的心涼了。”

蘇信心底又是一緊，半響嘆了一口氣：“是我的疏忽啊，是我的疏忽。”

蘇南雪又搖了搖頭，她擦幹面上的淚水，努力的吸了吸鼻子：“爹，女兒是想告訴您，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的，包括自己的親人。”

蘇信再次一怔，有些不明白蘇南雪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就是您理解的意思，父親，我相信您會明白的。”蘇南雪清淺的目光直直的望向蘇信，讓他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