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遣送莊子

只是一聲，蘇信再次陷入了沉默，幽深的瞳孔緊緊的盯着蘇玉瓊，仿佛要看出什麽來。

這樣的蘇信蘇玉瓊沒有見過，他并沒有發怒，也沒有生氣，只是那樣的目光卻讓人覺得十分害怕，不自覺的心底發涼。

“爹。”略帶怯弱的聲音。

蘇信的表情清晰的落在了許言思眼中，她暗道不好：“老爺，這件事兒還需要查查，妾身總覺得”

“是不是你做的？”蘇信沒有聽許言思的話，也沒有移開視線，甚至連聲音都是平靜無波。

蘇玉瓊搖了搖頭，眼眶更紅了，真真是我見猶憐：“不是，爹，女兒沒有。”

“老爺，不會是玉瓊，她天生良善您是知道的，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如何能做下這樣的惡事。”

許言思伸手扶住了蘇信的另一只胳膊，溫聲細語的替蘇玉瓊開脫。

“是嗎？二小姐天生良善啊，那我怎麽記得上一次在丞相府她還将大小姐推下了閣樓，若是天生良善怎麽可能如此惡毒？”慕容淮月簡直不怕事大，吊兒郎當的開口說道。

許言思眼眸中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看着慕容淮月的眼神深了又深：“五殿下慎言，當時不過是玉瓊和南雪打打鬧鬧，不是故意。”

慕容淮月瞥了她一眼：“是不是二小姐心裏清楚，夫人，您也是清楚的，不過本皇子也清楚，您這做娘的可真不是一點點的偏心啊，二小姐的事兒您就能一再找借口，大小姐可就哎，丫頭，我心疼你啊。”

一席話當下讓許言思的臉更黑了，可是卻礙于身份不好發作。

蘇南雪看了慕容淮月一眼，在心裏重重的感嘆了一聲，這個家夥當真是愛湊熱鬧，什麽事情都想來插一句。

“多謝殿下的關心，只是，上一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也莫要在舊事重提了，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我願意相信不是妹妹。”

許言思詫異的看向了蘇南雪，心思飛快的轉着，這丫頭想幹什麽？突然向着玉瓊說話，該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感受到了許言思的目光蘇南雪大大方方的看了過去：“我相信妹妹，因為父親一直對我們姐妹幾個都是疼愛有加，我們都是敬重父親的，如何會去下毒。”

Advertisement

“是啊是啊，婢妾也是相信二小姐的，因着之前的事兒老爺那麽重的用家法懲罰了二小姐，二小姐非但沒有怨恨，反而每日裏辛苦的給老爺炖湯補身子，如此良善，二小姐定然不會做下如此惡毒的事。”柳姨娘語氣溫和的開口。

可分明是好話卻讓許言思剎那間變了臉色，蘇南雪眼底也是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柳姨娘的話是聽着是在維護蘇玉瓊，實際上是在配合慕容淮月的話，提醒蘇信之前用家法懲罰了蘇玉瓊，她難免懷恨在心。

“老爺，玉瓊這孩子”

“夫人。”

蘇信忽然将視線轉向了許言思，眼神裏也仿佛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了出來。

“這件事兒夫人怎麽看？”

許言思只覺得眼皮直跳，她能感覺到蘇信身上所傳來的壓力，那是這些年從未有過的，她能肯定，蘇信如今的問題是在試探她，若是她回答的一個不對定然會有麻煩。

她飛快的在心裏思量着對策，今天事兒擺明了是一個計策，而且絕對和蘇南雪脫不了幹系，甚至很有可能是她老早串通了慕容淮月和柳姨娘，就是想徹底将蘇玉瓊打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今事情已經擺了出來，而且真真是措手不及，現在将蘇玉瓊套了進去，想要完完全全的摘幹淨是不可能的，如今看來，只有讓蘇玉瓊委屈委屈了。

如此一想她當下有了決定，她猛的擡頭看向了蘇玉瓊，目光淩厲的掃向了她。

“跪下。”

蘇玉瓊不敢猶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說，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你自己還是被誰撺掇了？”許言思疾言厲色的呵斥着蘇玉瓊。

蘇玉瓊雖然驚慌委屈，可是到底也是明白這個時候該做什麽的，許言思的意思她自然也是清楚明白，如今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起碼也不能讓毒害生父這件事兒落在自己頭上，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替罪羊。

“爹，娘，女兒真的沒有做，雖然，雖然我每日有給父親送湯，這食材卻也是我親自選的，可是這炖湯的時間卻是身邊的丫鬟守着的，所以，這真的不是女兒啊，爹，您要相信我。”

蘇南雪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蘇玉瓊當真是萬分感嘆，許言思将這個女兒教的是不錯的，腦子轉速夠快，知道在這樣的時候依然找出替罪羊，倒是不易。

“當真？”許言思厲聲道。

蘇玉瓊連連點頭：“是的。”

一旁的丫鬟可是委屈不已，她每日是幫着自家小姐守着湯看着火候，可是她哪裏有這樣的膽子啊。

“老爺，夫人明察，奴婢，奴婢只是幫着小姐看了火候，但是絕對不敢做這樣的事啊。”

“不敢？你若是不敢難不成還是玉瓊做的？你們這些奴婢膽子都不是一般的大，若是你就快些承認，免得你自己受苦不說還得連累家人。”

略帶威脅的語氣讓小丫鬟狠狠一哆嗦，她擡眼看了看許言思，許久之後低頭低低的哭出了聲，眼底湧起了一絲絕望，不再反駁許言思的話。

“老爺你看，定然是這些個心思不純的下人，險些讓我們誤會了玉瓊，您看”

“夫人。”

蘇信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了許多，還透着絲絲疲憊。

許言思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蘇信。

“夫人，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覺得你能照顧好兒女，打理好府中的事物，也常常覺得你是不易的，可是如今”

蘇信的語氣透着濃重的失望，是對蘇玉瓊的失望，也是對許言思的失望。

他不傻，蘇玉瓊的狠毒他老早就見識到了，只是一直以來都因為心疼女兒，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他完全未曾想到這次她竟然敢如此大膽，更未曾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竟然對自己能下殺手。

如今事情敗露，她非但沒有半絲悔改的意味甚至還想着去找替罪羊，而自己的妻子一味的只知道縱容，如此下去自己的這個女兒這輩子就要毀了。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二小姐，二小姐送去莊子上吧，好好修身養性，府中的事務，南雪也不小了，該學着打理了。”

輕聲的話語剎那間讓院子裏的人齊齊愣住，柳姨娘捏着帕子的手更緊了，瞪着大大的眼睛，蘇玉瓊失去了反應，許言思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