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當年有異

令牌的事情剛有眉目，子蓁這邊也有了消息，奶娘的情緒漸漸穩定了。

蘇南雪得到這個消息迫不及待的去了別院。

“她怎麽樣了？”蘇南雪跳下馬車就開口問道。

子蓁點點頭：“這兩日情緒漸漸穩定了些，識人也算是清醒一些了。”

蘇南雪四處看了看确定沒有可疑的人這才朝院子裏走了去：“子蓁，在這裏守着，我進去就好。”

她走進屋子的時候奶娘正坐在靠窗戶的地方曬太陽，面上帶着淺然的笑意，仿佛是一個正在享受春日陽光的普通婦人。

蘇南雪這才認真打量了她，那日的衣服已經換下，如今穿的是一件玄色衣衫，面色有些蒼白，鬓間有了銀絲，眼角也出現了一些淺然的皺紋，面上滿是歲月滄桑的痕跡，可見這些年她過的并不好。

她緩步走到離奶娘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住了步子：“你，還好嗎？”

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蘇南雪只能用這句話做了開場白。

婦人聽到聲音身子略微動了一下，過了片刻她才慢慢的轉過頭，視線有些木讷的看向了蘇南雪。

蘇南雪友好的沖她揚了揚嘴唇：“你不用怕，我不是壞人，我和外面那個照顧你的姑娘是朋友。”

婦人聽了她的話又将視線轉回了窗戶朝外看了看，像是在看窗外的子蓁。

又過了許久她才慢慢的轉過頭：“你，你也是來幫我的？”

沒有那天晚上的驚叫和恐懼，只是說話仍然不是很利索。

蘇南雪點點頭：“是的，我也是來幫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

一邊說着，蘇南雪一邊試着朝她慢慢靠近：“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Advertisement

夫人并未留意蘇南雪的動作，只是低下頭喃喃自語：“我叫什麽？我叫什麽呢？”

“沒關系，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只是随便問問而已，你，你這幾天還好嗎？”蘇南雪連忙換了話題。

她是學醫術的，所以奶娘的這種情況她很清楚，一旦她陷入哪個問題久久得不到答案很有可能再次刺激她的情緒，所以她必須穩定她的情緒。

還好，她轉移話題之後婦人也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好，好，比從前好，有飯吃，有衣服穿，還有人陪我說話。”

婦人一邊說一邊像是在想一樣，慢慢的想着，再慢慢的說。

蘇南雪借着這個時間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以前，沒有飯吃嗎？”

婦人看了她一眼，視線沒有太大的變化：“以前啊，以前，好像是。”

蘇南雪看着她的側臉頓了一下，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粗糙的手：“你，還記得我嗎？”

婦人明顯愣了一下，緩慢的轉過頭茫然的看着蘇南雪，盯了好一陣：“你是誰？”

“我叫南雪，蘇南雪，你記得嗎？”

蘇南雪的眼神略含期盼，她記得柳姨娘說過她名字的由來。

許言思特別喜歡雪，然而她和蘇信相識的時候是在江南，江南是不會下雪的，所以後來她總覺得有些遺憾，故才給她起名叫南雪。

她的名字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定好了，當時府裏的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作為許言思的奶娘肯定也不會例外，所以她如今提起自己的名字就是希望奶娘能想起些什麽。

婦人聽着蘇南雪的名字愣了好長時間，忽然，她身子猛的一哆嗦，蘇南雪心頭一緊，該不會是她太着急了，所以刺激到了她吧。

“南，南雪，南雪”

婦人顯然有些激動，口中不住的念叨着這兩個字。

蘇南雪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你不要着急，不要緊張，我不會傷害你。”

“南雪，你，你是小小姐，你是小小姐？”婦人忽然很是激動的按住了蘇南雪的肩膀。

“是，我是，你記得我？”蘇南雪也有些激動。

她原本并不抱太大希望的，沒曾想她竟然真的知道她。

婦人眼中泛起了淚水，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兒一般：“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小姐長大的樣子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看着她這副樣子蘇南雪忽然有些難過，一個人的好壞是可以感受的到的，就好像她在許言思身上從來感覺不到母親的慈祥，而在奶娘的身上明顯的就能感覺到善意和慈愛。

蘇南雪努力的壓着心底的情緒正要說什麽，奶娘忽然緊緊的抓住了蘇南雪的手腕。

“小小姐，她會殺了你，她會殺了你，快走，快走。”

蘇南雪一怔，下意識按住了奶娘的手腕：“她？她是誰？”

奶娘卻一下子失了冷靜，尖叫了起來，抓着蘇南雪的手腕越來越用力。

“她會殺了你，她會殺了你，她是魔鬼啊，快跑快跑。”奶娘尖叫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子蓁和雲兒。

子蓁一個閃身推開門進了屋子，看着眼前的情況眼底一黯，快速上前去護着蘇南雪。

雲兒被眼前的驚到，愣了一會兒也快步上前去拉奶娘：“你快放開我家小姐。”

“子蓁，雲兒，小心點兒，別傷了她。”

蘇南雪其實完全可以掙脫她的鉗制，只是她害怕一不小心傷到她，所以才沒有用力掙紮。

子蓁手腕靈活的握住了奶娘的手腕，一個用力奶娘就松開了手，蘇南雪得了自由，雲兒立刻上前護住了蘇南雪，生怕奶娘再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快跑，快跑啊，她會殺了你，她會殺了你的。”奶娘使勁兒的想要往蘇南雪身邊兒撲，眼眶裏的淚水也流了出來。

眼看她越發激動，子蓁眼疾手快的朝她後頸打去，奶娘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屋子裏剎那間安靜了。

蘇南雪和子蓁對視了一眼，最終只能搖了搖頭讓子蓁扶了她去躺下，給她把了脈，開了安神藥，這才退出去。

站在門外她心底思緒萬千，如今她更加可以肯定奶娘是知道什麽的，否則她不會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後那麽激動。

可是奶娘口中的“她”究竟是誰？會是許言思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奶娘如今的情況還能不能好起來呢？

繁雜的想法讓她腦子裏一片亂，就連心情都變得莫名煩躁。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上了馬車，很多事情，心靜才有頭緒，所以她不能急，一定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