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不是小姐

蘇南雪進了屋子之後發現子蓁正在同奶娘說着什麽，看到她起身跟她點了點頭，她也沖着她輕點了一下頭，而後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奶娘。

奶娘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頭發也齊齊盤在了腦後，看着精神不少，憔悴的面容有了些許光彩，不似之前的呆板木讷。

她看到蘇南雪也随着子蓁站了起來，整個人有些怯怯的，甚至往子蓁身後縮了縮。

子蓁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必怕，她就是你口中的小小姐，你之前見過的，她不會傷害你。”

奶娘小心的将腦袋從子蓁身後看了過來，警惕的看着蘇南雪。

“你，你是小小姐？”

蘇南雪溫和的笑了笑：“是的，我們之前見過，你可能忘了，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奶娘小心翼翼的将蘇南雪打量了一遍，而後才慢慢的從子蓁身後露出身子，眼底泛起了一絲晶瑩。

看着她這副樣子蘇南雪才稍稍放下心，起碼，她不再那麽害怕她，不再抗拒，看來慕容淮月的辦法還是不錯的，有些成效。

子蓁陪着二人在屋子裏坐了下來，一直關注着奶娘的情況，生怕她一個激動又會情緒失控，又會跟之前一樣失了心智。

“你在這裏生活的還習慣嗎？”蘇南雪關切的問道。

奶娘點點頭：“好，很好，比以前好。”

“以前？”蘇南雪奇怪，她還記得以前？

奶娘嘆了口氣：“雖然我偶爾記不住事情，但是有的我還是有印象的，我整日裏都想着如何躲開那些人，吃不好，睡不好，如今的日子真真是比之前好了不止一點。”

蘇南雪握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試探性的看向了奶娘：“那些人是什麽人？”

奶娘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回憶着什麽，過了半晌才略帶驚恐的看向了蘇南雪。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只知道，他們穿着黑衣服，拿着長劍，殺了很多人，滿地都是血，我好不容易才躲起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蘇南雪心底一驚：“殺了很多人？他們殺了誰？”

“我們一起的，伺候小姐的那些人，那些人都被他們殺了。”奶娘提起那些事聲音便尖銳了起來。

伺候小姐？許言思？她記得柳姨娘說過，許言思貼身伺候的人都是不同時間趕出府的，那些人怎麽能在奶娘身邊死了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奶娘略微顫抖的雙手：“你說的伺候小姐的那些人，是被趕出府的人嗎？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奶娘搖搖頭，反手握住了蘇南雪的手，眼底的驚恐一點點放大：“沒有，都沒有被趕走，全是被抓走了，我們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有老鼠，還有蟲子，在一個夜裏，那些人闖進去，把所有人都殺了，全都殺了。”

奶娘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握着蘇南雪的手也越來越緊，仿佛眼前浮現的是什麽可怕的場景，整個人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蘇南雪暗道不好，連忙起身靠近了奶娘，一只手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你別害怕，那是以前，那是以前，現在這裏沒有人敢傷害你，放心，放心。”

奶娘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着，整個人都往蘇南雪懷裏靠，一動不敢動。

子蓁皺着眉頭：“她經常會害怕，半夜的時候也經常醒來，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

“來的人有沒有說她這樣的情況大概什麽時候能好起來？”這才是蘇南雪最想知道的。

一個是因為如果奶娘的心智恢複正常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會好辦很多，她也是最有利的證據，能更快讓蘇信看到許言思的真正面目，還有一個是因為她看着奶娘這副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也希望她能早日好起來，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子蓁搖了搖頭：“她這是心裏的問題，心裏有了陰影，就算再好的辦法也是治不了的，除非有奇跡，否則只能靠着她自己能抗拒陰影，自己能走出來，。”

蘇南雪沉默不語，低頭看着靠着自己的奶娘心裏有些複雜。

子蓁說的她是明白的，畢竟這些事情在她心裏造成的恐懼一直在，如果她自己不能克服恐懼那就不可能走出來。

罷了，慢慢來吧，不能逼的太緊了，起碼她現在已經斷斷續續的從她口中知道了一些有用的線索。

大膽的推測一下就是當年那些下人并不是被許言思趕走了，而是被她抓起來了，然後再殺掉。

這樣的手段的确殘忍，可是她也能憑着這一點肯定，這些人一定是知道了許言思的什麽秘密，所以她才會起了殺心，才會想着殺人滅口。

畢竟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嚴實的。

可是，究竟是什麽秘密呢？能讓許言思如此下殺手的事究竟是什麽？

蘇南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子蓁也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忽然，奶娘猛的放開了蘇南雪，整個人站了起來：“小小姐，你快跑，你快跑，她會殺了你的。”

奶娘的聲音很急促，語氣裏帶着驚懼和着急。

蘇南雪愣了一下，下意識抓住了奶娘的手：“你說的是誰？誰會殺了我？”

“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是魔鬼，她會殺了你的，你快跑啊。”奶娘眼底全是着急，握着蘇南雪的手更緊了，仿佛下一刻蘇南雪就會消失一般。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誰？

蘇南雪心一橫，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是許言思嗎？是不是她？”

奶娘的眼神忽然愣了一下，随即她搖了搖頭松開了蘇南雪的手：“不，不是，不是，不是她。”

蘇南雪又是一陣奇怪，不是許言思？那是誰？府裏難道還有別的女人？

“不是她，她不是小姐，這個小姐不是小姐。”奶娘喃喃自語，仿佛是在說什麽故事。

蘇南雪身子一僵，被這句話驚住：“你說什麽？”

奶娘慢慢的轉過身，眼底噙滿了淚水：“她不是小姐，這個小姐不是小姐，小姐已經死了，被她害死了，我看見的，我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