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一往而深

“那天的事兒，謝謝你。”蘇南雪看着慕容墨笙真誠道謝，那天要是沒有他如今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慕容墨笙笑了一下，上前将茶杯放在了蘇南雪手中：“跟我不必客氣，那天也是我恰好撞上了雲兒，否則若是我沒趕上怕是如今也會後悔吧。”

蘇南雪握着溫暖的茶杯沒有再說話。

佳婉公主被慕容墨笙打發了出去，如今屋子裏就他們二人，這可是真真讓她很不習慣。

“外面的盒子裏有幾瓶上好的傷藥，是之前西域進貢的，效果奇佳，你可以試試。”

“好，多謝殿下。”

她并未推辭，也知道是推辭不過的，所以還是留着比較好。

慕容墨笙低頭看着她避開的眼神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南雪，昨天那些人已經”

“我都知道，五殿下都跟我說過了，已經麻煩了你那麽多事兒，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我已經有了主意。”她認真的說道。

慕容墨笙的手微微一頓，随即恢複正常。

“這件事兒不算什麽麻煩，我和老五一樣，不過是想查清楚事情，也不過是想保護你而已。”

蘇南雪怔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多謝你的心意，只是”

“南雪，這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我也知道你身邊的狀況可能不簡單，但是你要記住，老五可以做到的，我也一樣可以，我早就說過，我們的心都一樣，而如今我的心思也很簡單，我只是想以我自己的能力去保護你。”

慕容墨笙的聲音忽然變的低沉了些，還透着一絲絲落寞。

蘇南雪下意識擡眼去看他，可是他眼底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他仍然自在的坐在一旁。

“我聽老五說了，這件事兒有不同的懷疑人。”

他轉移了話題蘇南雪自然也不會再糾結之前的話，斂起思緒點點頭：“是的，相信懷疑的人他也告訴你了。”

“恩，他已經去着手了，我想問你的是，趙霁之前是有給你找過麻煩嗎？”

這話也是他今天才聽慕容淮月說的。

“不算找麻煩吧，只是有些狗急跳牆，所以我才懷疑到了他。”蘇南雪倒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不能說的。

反正她和慕容墨笙是合作關系，就算他不來問她也會給他傳話讓他小心些的，畢竟直接和敵人對上就沒了之前的容易。

慕容墨笙沉思了片刻後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這件事兒有我們你就不用擔心了。”

蘇南雪一怔：“你要幹什麽？”

慕容墨笙笑了一下：“你的計劃我都知道，我不會破壞的，我只是想着，單方面試探的結果會慢一點兒，雙方面一起來可能會快一點。”

蘇南雪有些反應不過來，她讓慕容淮月試探許言思，雙方面莫非他要去試探趙霁？

她心底驚了一下還未來的及說話慕容墨笙已經站起身跟她告辭了。

“我改天來看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人家已經這麽告別了，她自然也沒有再追着問的理由，罷了，罷了，他說的也不錯，雙管齊下可能會知道的快點兒，就這麽着吧，她受了傷，也的确是沒什麽精神去計較清楚了。

慕容墨笙和佳婉公主雖然自小便是規矩熏陶，可也不是特別喜歡擺架子的人，所以來蘇府也沒有什麽特意的陣仗，此刻出了蘇府便并肩走在大街上。

佳婉公主一直側頭在看慕容墨笙，她猶豫了幾次，最終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停住了步子。

“三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慕容墨笙疑惑的看着她：“什麽事兒？”

佳婉公主抿了抿嘴唇：“恩你是不是也喜歡，喜歡，南雪姐姐？”

慕容墨笙一愣，面上滿是錯愕：“你說什麽？”

“我是問你是不是喜歡南雪姐姐，三哥，我自小便跟你和五哥關系好，你們兩個人的變化我是能看出來的，我覺得你和五哥對南雪姐姐都是一樣的關注，雖然，雖然你們的方式不一樣，可是我覺得你們對她的心都是一樣的，所以我想要問問你。”佳婉公主仿佛豁出去了一樣，一股腦的将心裏的話全說了出來。

慕容墨笙的臉色随着她的話一點點變的沉默暗淡了起來，最終有些恍惚。

“佳婉，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感情這個東西是很複雜的，不是說說就能清楚的。”

佳婉公主搖了搖頭：“不是的三哥，雖然我還小，我不明白什麽感情，但是我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那天你看到南雪姐姐那副滿身鮮血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

那天她是受了不小的驚吓，可是對她素來關心的三哥眼裏卻只有昏迷不醒的蘇南雪，那種冷然，心疼，害怕的眼神一點兒也沒逃出她的眼睛。

那一刻她才肯定了她的猜測，她的三哥也是喜歡蘇南雪的，并且這樣的喜歡絲毫不亞于五哥。

慕容墨笙一點點的從佳婉公主的身上移開了視線，他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旁觀者清又如何？有的東西，晚了，便真的是晚了。”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後悔，後悔沒有在一察覺自己心思的時候就去跟她表明心意，一直在顧忌那麽多的實際情況，一直在給自己的動心找借口找理由。

其實，若是他能像老五一樣沒有計較什麽現實，沒有顧忌那麽多，是不是現在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三哥，五哥也是真心喜歡南雪姐姐的，你們這樣，你們這樣怕是有一天會”佳婉公主的話沒有說完，她也不知道怎麽說完。

她深知慕容淮月那個倔強的性子，也知道慕容墨笙看似溫和卻執着的另一面，若是有一天他們對上，那這兄弟可能真真就沒得做了。

這是她最愛的兩個哥哥，她真的不希望他們有一天會反目。

慕容墨笙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那細微的動作若是不注意都發現不了。

“佳婉，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一件事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佳婉公主心底一緊，茫然的看着慕容墨笙。

那時的他們都未曾想到，慕容墨笙簡單的一句話卻一語成箴，那一往而深的感情困住了他，卻也在多年後困住了佳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