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寒毒侵蝕

和煦的春風,柔和的吹拂在大地上,送來了禦花園裏縷縷芬芳,夜幕下一輪圓月,皎潔的照亮了天穹。

阿九一步一步的拖者沉重的步伐往行意宮走去,細微的汗珠不停的自她蒼白的臉上落了下來。

蒼白的五官此刻也因為胸口噬心的疼痛而緊緊的皺起,扭曲成一團,她竟然忘記了今夜就十五月圓之夜。

體內的寒毒雖然被克制住了,可惜每個月依舊會爆發一才,而每次毒發,便如同千萬只蟲蟻在骨子裏啃噬一般,那是自骨子裏而傳出來的巨痛,一點點像四肢被生生的拉拽開。

痛!阿九緊咬着嘴唇,佝偻着身子,蒼白的唇辮上已經被咬出了血印,可卻怎麽樣化解不了身子裏的疼痛。

又是一陣痙攣,阿九身子踉跄的靠在樹杆上,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尖銳的指甲已經深深刺進了柔嫩的掌心裏,摁出一個個的血印。

額頭上的汗水已經若雨一般的滴落下來,阿九痛苦的嘤咛着,瘦削的身子慢慢的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

一咬牙,唇角瞬間破了皮,殷紅的滲出血滴,阿九奮力的撐起身子,可惜剛剛一動,四肢卻又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寒冷順着骨血慢慢的傳透而出,阿九暗自咬緊了牙關,挺着一波高越一波的痛楚,身子卻已經忍不住的顫抖着。

無邊的寒意讓她剛剛被汗水濕透的衣裳瞬間冷卻下來,緊緊的裹在身上,似乎置身在冰冷的雪地中,好冷!

阿九痛苦的蜷縮着,握緊的手背上已經呈現出青紫的痕跡,而嘴角也慢慢的由蒼白轉為紫色,似乎這寒意要貫透全身每一處的地方。

“你在這裏做什麽?”

冰冷的嗓音不帶一點的感情自頭頂響了起來,阿九神色恍惚的擡頭,卻見兩個禁軍侍衛正站在一旁,詢問着自己。

“我……剛吐出一個字,一陣絞心的痛苦席卷而來,阿九倏的身子一個顫抖,緊緊的蜷縮成一團,努力的壓抑着昏厥的欲望。”

“是她?”魯千尋一怔,目光疑惑的看向縮在地上的阿九,不曾想到會在宮裏遇見她。

“魯校尉,這是行意宮的宮女。”随着魯千尋一同而來的的兩個侍衛看了一眼阿九随即肯定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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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後宮巡邏的次數多,所以也就對阿九的面容不再陌生,畢竟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仙及雞犬,連帶的連阿九普通的面孔也緊記與心,一防日後一個大意,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看她得樣子大概是病了,還上把她送回到行意宮去,說不定意妃娘奶娘一個打賞就夠我們兄弟好好的吃上幾噸的。”一旁的侍衛大咧咧的笑了起來,意妃現在可是宮裏最得寵的妃子。

魯千尋神色複雜的難堪,她現在好嗎?在宮裏,還習慣嗎?

“我送她回去。”不等一旁的侍衛們開口,魯千尋神色莫測的說道,冰冷的面容下壓抑着澎湃的思緒。

“是,那屬下們接着去宮裏巡視。”侍衛有些錯愕的對望一眼,魯校尉居然親自去送,看來也是想巴結一下意妃娘娘。

忽然感覺身子被抱了起來,阿九迷糊的睜開眼,望了一眼懷抱自己的魯千尋,有點熟悉的感覺。

可此刻她已經無心去想,凍的發抖的深深自他的懷抱裏縮了縮,随後閉上眼,沉沉的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

她怎麽會這麽冷?魯千尋錯愕的望了一眼阿九,她身子的溫度似乎在急遽的消散,冰冷的感覺自她的軀體傳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抱着的是一個冰冷的雪塊。

轉眼卻已然到了行意宮外,魯千尋的腳步慢慢的停頓下來,看向燈火通明的殿宇,進宮莫過與三日,不過關于她的傳聞卻已經聽了不少。

宮裏的禁軍閑暇時,也曾偷偷的聊起後宮裏那群風華絕代的女人,所以他無須刻意的打聽,便也知曉皇上對她的寵愛有佳。

甚至接日數都寵幸在她的宮殿裏,寵幸?神色一痛,兩個字,如同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進了魯千尋的心中。

當她決絕的推開他的身子,一臉高傲的說要嫁到七夜王朝裏,成為最尊貴的妃子時,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可他最終還是化名混進了宮裏,只希望依舊可以守護在她身邊,縱然此刻她已經是別人的妃子。

“阿九,這是怎麽了?”太監小平子看着被魯千尋抱起的阿九,驚恐的一喊了一聲。

“阿九……”碧瑤聽見了聲響,急匆匆的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擔憂的目光在落到抱着阿九的人後,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倏的僵直在原地,呆滞的凝望着那張日日夜夜入夢來的熟悉臉龐。

“娘娘,我沒事。”阿九困難的睜開眼睛,看向神色悲傷的比瑤,以為娘娘又為自己擔心了。

聽到阿九孱弱的聲音後,所有的思緒瞬間回轉到腦海裏,碧瑤斂下心中的萬般情緒,他來了又如何?她已經是別人的妃子,這一生不會再也任何的改變。

“春花,扶阿九進屋。”沉寂的雙眼裏不再有剛剛的震驚,如同眼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碧瑤冷冷的開口,若不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怕是讓人以為這一切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屬下告退。”相見不如不見,碧瑤冷硬而疏離的話語無形中将魯千尋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千尋——不遠千裏來尋她,他無欲無求,只希望可以想當初一樣,可以在暗中保護她,可如今才知道原來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寶藍色水袖雲裳,裹着纖細的身子,她那高傲的姿态,那如墨般盤起的黑發裏,金步搖耀眼光芒如同針尖一般落在眼裏。

她不在是那個無憂無濾的小公主了,而是和這後宮裏的女人一樣,成了為皇帝而梳妝的女人。

一步步,魯千尋慢慢的後退着,而行意宮裏的人只顧着照顧阿九,也不曾注意到屋子外對峙而立的兩個人。

看見他眼裏陌生,看見他面容由震驚轉為痛苦,最後鍍上了空洞的麻木,碧瑤身子竟然克制不住的顫抖着,垂在水袖裏的手也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為她已經永遠都不會是他口中的小公主,而是七夜王朝的意妃,所以她不能這麽自私的給魯諾希望。

她要他走,永遠的離開自己,離開這個糾纏着是是非非的皇宮,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可以慢慢的将她的影子自記憶裏抹去,然後可以遇見一個心愛的姑娘,過着平淡卻溫馨的生活,而那種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

他永遠都不會屬于她,因為她是東韶的公主,這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消除的身份,所以他們注定了只能這樣遙搖相望。

高大的身影終于在瞬間轉過身去,決絕的消失在夜色裏,而此刻碧瑤隐忍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的落了下來,劃過蒼白的臉頰,帶着萬般的不舍和悲痛。

看着已經遠到看不見的那抹身影,這一次,卻是他将背影留給了她,原來看着一個人的背影是那麽的痛苦,而自己卻無數次的将這個決絕的背影留給了他。

“娘娘,阿九的身子越來越冷了,要不要去找個禦醫。”春花急匆匆的趕了出來,卻見碧瑤一臉的淚水,以為她正在為阿九擔心。

“本宮去看看。”耳畔傳來的聲音讓碧瑤一怔,随即顫抖着手抹去了臉上冰冷的淚水,跟随着春花的步子急急的碗屋子裏走了過去。

“阿九?”溫暖的手覆上了阿九冰冷的額頭,她的身子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而不斷自她額頭傳來的寒冷讓碧瑤一怔,怎麽會如此的冰冷。

“娘娘。”掙紮的睜開眼,阿九對着坐在一旁的碧瑤搖頭,清幽的道:“無妨,是老毛病了,給我多加兩床被子就好了。”

不似往日裏的靈動,阿九随後又沉沉的閉上眼,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攥緊了床單,身子像是被丢進了冰窟窿裏一般,不斷的寒冷已經凍結了她周身的血液。

不想讓碧瑤擔心,阿九努力的壓抑着口中的痛苦喊叫聲,只希望這一夜可以很快的過去。

“快,多抱兩床棉被來。”怎麽有這樣的毛病舊疾?碧瑤擔憂的看這又陷入昏迷的阿九,急切的向身後的人吩咐道。

似乎感覺到了碧瑤的憂慮,阿九再次的開口,斷續的道:“娘娘,我沒事,一夜就好。”

語氣有些喘息着,看來她在隐忍着身子的巨大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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