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汽水雞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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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古今起床的時候頭不疼眼不酸，就跟沒喝過酒似的。他們今天要去城規所采訪填湖造樓的事，約得是上午十點。

古今抓過手機看看時間，才七點不到，沒睡過頭。

她松了口氣，接着又緊張起來，慌慌忙忙的給範思哲打電話，怕他已經走了。

範思哲接起電話先說了聲“早安”，又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沒有，很舒服！”昨晚他讓她喝了不少水，又幫她仔仔細細的用溫水擦了幾遍臉，還在她的耍賴撒嬌下替她刷了次牙，最後态度堅決的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範思哲頭回聽人醉酒以後還很舒服的，無奈的說她，“舒服以後也不要喝那麽多酒了，你還記得昨晚的事麽？”

“不記得了！”古今矢口否認，趕緊問重要的事，“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在前臺辦退房，你剛起吧？下來，我陪你吃個早飯。”

“好好好，你等我！”古今挂了電話，飛快的下床打開箱子找衣服換上。同事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梳頭了，看到她就說，“剛在餐廳看見你男朋友了，你剛起？”

“嗯，我正要下去，新姐你吃了麽？”

“吃了。”同事和她随口聊，“你男朋友人挺不錯的，昨天送你回來還跟我道歉，說你晚上要是給我添麻煩的話多擔待點兒什麽的。”

“啊，我昨晚給你添麻煩了麽？”

“沒啊，回來就爬上床睡了，一覺到天亮，夢話都沒說。”

古今輕呼了下，“那就好。”

她急着去找範思哲，說了沒兩句就跑出門去了，往酒店自助餐廳走的路上還不停的拍着臉，希望剛起床不要太浮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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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餐廳看見範思哲就坐在靠門口的位置，他只帶了個背包，穿的還是昨天那一身，看起來卻不覺得邋遢。

古今湊到他身邊坐着，把原本他旁邊椅子上的書包抱在懷裏，“你能別走麽，你能等我一起回去麽？今天都周五了，你回去也下午了……”

“唔。”範思哲揉揉她的腦袋，“明天甲方要來檢視，我得回去看着。”

古今失落的低頭，“真煩，你說你幹嘛要來啊，你不來我也沒這麽想，你來了又走，我感覺我心都跟着你飛了。”

大清早的被她這麽揪着撒嬌，範思哲也挺困擾，他和她商量，“工程驗收我必須在場，等這塊兒事完了我歇幾天陪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古今聽了沒什麽反應，“你有空我還不一定有空呢……”

“那我裝病吧，一會兒跟領導打個電話說我發燒了，估摸着沒個兩三天好不了，讓他先去頂一頂。”

古今這次有反應了，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那會不會影響不好啊？”

“管他呢，反正公司這小半年了一直亂糟糟的，高層至今還沒定下來誰主事，挺多獵頭來挖我的，還能在公司幹多久也不一定。”

頭一次聽範思哲說起他工作的事，古今以前還以為他工作很穩定呢。他這麽一說，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小憂愁不見了，開始替他操心起公司的事來，“你在公司受重視，不管換誰當老板都不會影響到你吧。啊，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就算要換工作也得認真站好最後一班崗。你快吃，快吃，吃完了就去機場吧。先約個車吧，你現金帶夠了沒？”

她說着還開始掏錢包要給他拿錢。

“噗。”範思哲笑出聲，“沒關系，你要是真的很想讓我待在這兒，我就和你一起回去。”

“我想啊，我當然是真的想。不過你在這裏我也沒法陪你，還要浪費時間去想你，很耽誤我工作。嗯，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古今挺開心的，“我比你的工作還重要麽？”

“雖然我覺得沒有可比性，不過你非要這麽說也可以。”

“什麽叫我非要這麽說，明明你就是這麽想的。”古今樂滋滋的，之前的憂郁一掃而光，“也就是我這個女朋友，這麽知書達理的，不給你添麻煩。”

範思哲整天被她無理由自得的說辭洗腦，居然認同的點了點頭，“嗯，你很懂事。”

他一說“懂事”，她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他說的讓她懂事一點兒了。

昨晚她雙手捂着肚子乖巧的平躺在床上，他坐在旁邊拿着毛巾輕輕的給她擦臉擦手，順帶着和她解釋自己的想法。

“我是個成年人，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不至于一看見你就有反應，更不至于一有反應就要做些什麽。你說的你知道的朋友談戀愛是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但是我跟你說，你想的那種我非禮你但你不讓我非禮的橋段還是歇歇吧，我輕易不會想着去非禮你，可我想非禮你的時候你說什麽都就不好使了。”

古今問他，“顧臨和你一樣大，他就比你open多了，你是老古董！”

範思哲随她說，去換了條溫毛巾回來幫她擦腳，她本來也不怕被撓腳心的，可是他握着的時候她就覺得癢的厲害，咯咯直笑。

範思哲擦完了把毛巾蓋在她腳上捂了捂，去洗了洗手，然後就趕她回自己屋，“該是你的一點兒都少不了，你懂事點兒，別總想些有的沒的，現在，回去睡覺。”

古今坐起來穿鞋，穿好了讓他把自己送回去，路上琢磨着問他，“那都有什麽該是我的？”

範思哲拍她頭，“我呀。”

想着當時他看自己的眼神還有無比自然的語氣，古今吃着包子開始臉紅，越想越覺得跟這家夥談戀愛簡直要人命。

範思哲喝完粥擦了擦嘴，看她兀自害羞的樣子，問她，“這是想起來昨晚上對我說的話不好意思了？”

“昨晚說了什麽話？我都不記得了，我一喝酒就斷片！”她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假裝信一下。”

“哼！我說月亮是方的你也應該相信！”

“月球嚴格來說是方的啊，最近美國登月探測計劃就是要研究為什麽月球自轉的引力不足以抵平它自身輕微的棱角啊？那天我看探索雜志還推測說可能有未發現的黑洞起了作用呢。”

“啊？”古今瞪大了眼睛，“月球有棱角？”

範思哲看她還真的信了，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然後在她氣惱的抗議裏掐了她臉蛋一下，“不氣啊，等你回家再收拾我。”

然而三天以後，古今回了家也記不得要收拾他的事了，她就跟在沙漠裏走了好久的旅人見到水一樣的急切，在玄關放下行李箱就往範思哲身上跳，動作輕巧的攬上他脖子腿盤着他的腰，整個人樹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跳過來的時候範思哲吓了一跳，手托着她屁股訓她，“也不說一聲就瞎蹦跶，磕着怎麽辦？”

“沒事，我輕！”古今驕傲的答，低下頭在他腦門上用力嘬了口，親出個紅印子來，哈哈的笑，說他是二郎神。

範思哲托了她一會兒，把人給放下來，打擊她，“你可能沒你想象的那麽輕。”

古今氣的追着打他，被他輕巧的躲開，笑着哄她，“我給你做可樂雞翅。”

“我不吃可樂雞翅！我胖！”

“那我給你做雪碧雞翅。”

“不要！”

“那美年達雞翅吧，西瓜味的好不好？”

“聽起來就不好吃！”

“那吃什麽味的？”

“吃……我不吃！我胖！”古今和他軸上了，自認為一點兒都不胖的還要往他身上跳。

範思哲笑着躲她，正玩鬧着手機響了，他緊急停戰，接起電話看見是顧臨，問他什麽事。

“哲子，你猜我今天去相親大會遇上誰了！”

“你真去相親了？”

“你聽重點！你猜我遇上誰了！”

“遇上誰了？”

“方晴！”顧臨聲音拔高了三度，“我這不是網站組織什麽百人相親麽，我就過來看了看，結果沒想到方晴也在，她還是這場的最受歡迎女神呢，四五個男的想跟她約會！”

“哦，然後呢？”範思哲不甚關心的問，看古今跟他扮了個鬼臉，拍拍她腦袋讓她去收拾行李。

“然後？然後她誰都沒看上，選了跟我一起吃飯了。”

“那恭喜你啊，和女神吃飯去吧。”

顧臨在那邊樂的直笑，“真是冤家路……啊不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啊。方晴跟我吃燒烤來了，問問你來不來。”

“我去幹嘛？”

“這不是挺久沒見，上回婚禮上也沒怎麽聊天，就找你一起吃飯呗。”顧臨促狹道，“來吧來吧，帶上古今一起，耀武揚威！”

“得了吧你，犯不着。”範思哲看古今已經換了衣服套上圍裙收拾食材了，不想和顧臨廢話，“以後這種事你直接替我拒了就行，甭打電話問我了，浪費電話費。還有你相親就相親，本本分分的，人家那都是想正經結婚的主兒，你別亂來。”

“怎麽着我就亂來了！我從來不約炮好麽！都是正經談戀愛！”

“是，你就是戀愛周期短。”範思哲懶得重複這種毫無新意的對話，“我忙着呢，再見。”

“你忙什……”顧臨話沒問完，範思哲就把電話給挂了，反正那小子也沒什麽正事要說了。

他進廚房，站在古今身後看她把洗好的雞翅切口子泡料腌味。案臺上擺了瓶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芬達，還冒着冷氣。

範思哲“喲”了一聲，“這是做芬達雞翅？”

古今腦袋後仰看他，意有所指的笑，“我喜歡小橘子味兒~”

範思哲拿起來易拉罐，拉開拉環仰頭灌了半罐汽水，醞釀着朝古今打了個橘子味的嗝，“你喜歡就好。”

兜頭被噴了一臉氣的古今愣住了，不能接受的舉着切雞翅的菜刀朝範思哲喊，“啊——神經病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