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偶遇

“劉先生，如果你們雙方沒有什麽意見的話，就可以在這裏簽字了。”

“我沒意見。”

“我也沒有。”

劉小寧辦完手續，猶豫還要不要再回房子看一眼，許久，還是将鑰匙徹底交給了對方，“先給你，換鎖的話直接丢掉吧。”劉小寧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沒想到今天回這麽順利，以為會到晚上，所以他和沈聰約的時間也比較晚，現在看了看時間，才下午兩點半，時間還早得很，他真不知道要去哪兒逛一逛。

“這麽巧，小寧。”

劉小寧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不禁頓住了，他深呼吸等心情平複後才轉身面向秦毅。

“是啊。”劉小寧看見了秦毅背後的劉瑩，她的肚子很大了。

“你也來看房子嗎？”秦毅笑了笑。

秦毅的笑違和感很重，劉小寧有點不舒服，他第一次見到秦毅這種表情。

“沒，我把房子賣掉了。”

秦毅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的嘴角下壓。

劉小寧忍不住打量秦毅，他眼下的黑眼圈非常重，眉頭似乎是經常皺着，已經形成了自然的紋路，直直的一條豎在印堂，以往柔和的桃花眼帶了一絲陰翳。

半年多了，他沒想到秦毅變化會這麽大。

整個人的氣質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過去身上的吊兒郎當勁兒似乎消失了，人穩重了很多，但也陰沉了很多。

“房子賣了你住哪兒？”秦毅又挂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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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寧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的打算，他去R國的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不過今時今日似乎已經沒有和秦毅說的必要。

“你的手機號是換了嗎？”秦毅神情認真，似乎這件事困擾了他很久。

“哦……對。”

“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了嗎？”

“我賬號都注銷了。”

秦毅已經說不下去了。

“我晚上約了人，先不聊了，你們慢慢看吧，這裏樓盤還不錯。”劉小寧看了眼手機，沈聰給他發了個消息，說他今天沒什麽事會早點下班，問他辦完了沒有。

劉小寧一邊和秦毅擺手告別，一邊回消息，沈聰發來個搞笑表情包，劉小寧看了覺得挺好玩兒的，忍不住撇嘴笑了笑。

“你手機號多少？”秦毅拽住劉小寧的胳膊。

劉小寧挺吃驚的，秦毅以前很少這麽大力抓他，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這還是頭一次，劉小寧以為秦毅有急事，下意識問道：

“怎麽了，是不是有事找我？”

“也沒什麽……留個電話方便聯系，那些球鞋和手辦怎麽樣了，房子賣掉它們是不是沒地方去了。”

“啊，差點忘記和你說，我明天把它們都給你寄過來吧，以後可能照顧不了它們了。”

“沒關系，送給你了就留着吧，你手機號多少，我加你，以後你偶爾給我發個它們的小視頻就好了。”秦毅說着就拿出手機，打算記手機號碼。

劉小寧靜靜看着秦毅，他覺得今天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就像個陌生人，他的外表還是秦毅，可是又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秦毅。

“不用麻煩了，我這個手機號很快也要注銷了。”

秦毅抿了抿嘴，最後還是再次要求：“先記下來，等換號的時候再說。”

“有必要？”劉小寧忍不住說道。

“我不會打擾你的。”秦毅放下手機，看向劉小寧的眼光帶着祈求。

劉小寧發現那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心裏邊又酸又疼。

這半年時間他到底休整了什麽？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堡壘，怎麽這麽輕易就被瓦解了？

“算了秦毅，再見。”劉小寧不想再糾纏，再一次轉身。

秦毅再一次讓他感到意外。

他竟然堵在了門口。

“秦毅，你什麽意思？”

“只是一個電話而已，我又不做什麽。”秦毅似乎打定主意，這次要不到劉小寧的電話，他絕對不會放棄。

劉小寧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法異樣的視線，不想成為大衆的談資，劉小寧飛快報出一組電話，然後推開秦毅快步離開了。

他故意報錯了一個號，等秦毅知道也沒什麽用了。

這麽多年，他還是怕死纏爛打這一套，秦毅雖然沒什麽正行，但是卻非常了解他，有時候比他自己都了解。

劉小寧承認，他還是放不下，為了防止自己再陷進去，他決定離秦毅遠一點。

秦毅的愛情，保質期太短。

【咱去哪兒喝啊？】

【去吃小龍蝦吧，咱學校路南那家。】

今天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再來B市了，臨走前和他的母校告個別，也和那裏的記憶告個別。

大學的他們，最喜歡聚在那家小龍蝦攤，一邊喝酒一邊剝小龍蝦吃，秦毅最慘，因為酒精過敏不敢放開了喝，只能看他和沈聰幹了一杯又一杯，自己晾在旁邊給他們剝小龍蝦，最後肯定會忍不住喝幾口，然後過敏癢得厲害。

【兄弟，你傻了吧，那家攤子早就拆了。】

劉小寧心裏一痛。

【那我們去你家吧，你買菜我來做。】

路上，劉小寧興致一直不太高，都說物是人非，十五年過去物也非人也非了。

劉小寧側頭，透過公交車的玻璃窗打量自己，他的頭發很長了，不再用發膠打理得一絲不茍，這樣的他也許在秦毅看來，也是陌生的吧。

他跟着公交車晃蕩了一大圈，從始發站坐到了終點站，下車的時候他去了車站旁邊一個很小很小的理發店。

理發師正在嗑瓜子，看到有客人來，百無聊賴地擡起眼皮，見到眼前的男人突然眼前一亮，那一瞬間他已經為這個英俊甚至可以說是漂亮的男人設計了三十種發型。

“理成圓寸吧。”

“。。。”

“先生，我覺得……”

劉小寧對着鏡子，看理發師嘴裏開開合合巴拉巴拉不停，一句也沒聽進去，最後胡亂點了下頭。

劉小寧覺得時間非常漫長，他都睡着了。

醒的時候看都沒看直接付款走人，算時間沈聰差不多也買完菜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