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該管這事

七十年代以大隊為單位,集體勞動,比如種莊稼、除草等都是一起出山下地,然後按照社員完成的工作定額确定應得的工分獲取糧食等物品,平常公雞晨報的時候李小東就爬起來了,做飯吃完得去村委會集合再下地,但因今天要買生豬的事所以請假一天。

早上八點鐘,下地的都走光了李小東才懶洋洋爬起來,他不常睡懶覺的,實在昨晚小妹噩夢連連,心裏擔憂所以索性沒睡跑去她房屋守在床邊,小妹握緊他的手睡得會踏實些,直到天快了李小東才返回自己房屋蒙頭補覺。

簡單的洗臉漱口完畢,李小東鑽進廚屋就忙活早飯,因為昨晚朱寡婦送了半筐雞蛋,李小東決定做雞蛋攤餅吃,打小沒媽,爹又忙打家具掙錢,家裏大小活路李小東都順手拈來。面糊稠好後,等鍋燒熱了,抹上一層豬油,再拿勺子舀兩勺面糊快速在平底鍋攤勻,對于火候李小東掌握得很好,幾乎是一面餅變金黃就翻過來,四張雞蛋餅不過四五分鐘就做好了。

雞蛋餅的香味從廚屋散發出去,勾得睡覺的李小琴肚裏饞蟲翻湧,她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戶溫柔地灑在床鋪上,特別暖和,難怪能睡到這個點,揉了揉眼睛,李小琴掀被子下床朝廚屋走去,柔柔軟軟的喊着,“哥。”

“妹,餅做好了,快洗熱水臉了吃。”李小東往鍋裏添水,時下冬天,盡管沒有北方的下大雪刮北風,但也凍得吐的氣都是白煙狀,小妹身子單薄,入冬家中得時刻備着開水,用來喝也用來洗臉洗手。

“嗯。”李小琴乖巧地點點頭,朝裏屋走去,保溫壺的水是大哥今早剛剛燒的,倒半碗加點冷水便能直接洗臉漱口。

洗完之後,李小東已經把四個雞蛋餅,用筐子給端進裏屋。

“哥,你烙的餅真香!”上輩子離開芭蕉村後,李小琴就沒吃過這麽香的雞蛋餅,這會饞得狠,悶頭一口接一口,把兩張雞蛋餅都刮幹淨。

小妹這麽贊賞,李小東開心得嘴都笑成花了,把自己的雞蛋餅掰一半遞過去,“妹,你再吃,哥吃不完。“

不過兩張餅,哪能吃不完?李小琴明白大哥是關心自己,擺擺手拒絕,怕大哥硬塞,她抱着肚子滿足地打了飽嗝,笑呵呵說道:“哥,你看,我吃飽了。”

李小東沒有硬塞,但是拿半雞蛋餅悄悄放在旁邊的空碗裏,想着饷午時給小妹熱了吃。

李小琴起身去倒溫水,自己一杯,遞給大哥一杯,飯後喝點溫水潤腸有利于消化對身體好。

吃飽了今天該做的事情也提上時程,李小琴仔細琢磨一番,覺得跟郝村長申請買生豬殺這事應該不難,所以覺得兄妹倆兵分兩路,節省時間辦事效率也高。

李小東将餅咽下肚,擡手擦了擦嘴巴,說道:“那你先去,我怕郝村長太忙你到家裏找不着人。”

李小琴贊同地點點頭,“哥,那我先走了,你先跟人家談好價格,我拿到申請條就立馬過去找你回合。”

“嗯,你走路慢點,別摔倒。”

“曉得了。”李小琴應着。

隔了十多年又看到熟悉的村莊,那麽安寧,唯有幾聲土狗的叫喚,這個時間點大家都下地掙工分了,又是大冷天,餘下的老人孩子都願躲在家裏烤火取暖。也好,李小琴不想看到誰,上輩子虎崖事件發生,芭蕉村上到七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剛學會走路的娃娃,都擠到李家拿石頭子砸她,嘴裏嚷着滾出去,讓她心裏絕望,那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啥叫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輩子因為把李二奎的陰謀嘴臉撕破,這一幕不會再出現,但李小琴對村裏人仍舊打心底厭惡,郝村長家在芭蕉村南邊,隔着李家有四五百米的距離,走快點七八分鐘就到了。

她低着頭朝郝家走,一個婆娘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你是李大奎家閨女?”

李小琴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來人,本平靜無波瀾的眼眸,頓時浮上一層冰霜,實在是郝大娘跟趙富貴太像了,事實上,郝大娘跟她并無過節,似乎上輩子虎崖事件發生後,有郝村長的制止郝大娘也沒有出現在攆人的隊伍中。

李小琴微微放下心中對郝大娘的敵意,柔柔弱弱的開口,“郝大娘,我來找郝大叔的。”

郝大娘依舊穿老式偏襟衣服,兄弟被關進民兵連是咎由自取,但郝大娘多少怨李家兄妹的。兄弟以前跟李大奎稱兄道弟有啥好吃都拎過去,咋那兄妹都不念舊情,說關就關呢?

此時郝大娘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他啊,沒在。”

李小琴是看出了郝大娘的敵意,又柔柔弱弱的問,“那我郝大叔去哪了呢?”

“我哪知道?!”郝大娘很不想搭理李小琴,抱着一捆幹柴從身邊經過,下巴昂得老高了。

這意思是就算在家,也不讓她見嗎?李小琴顧及上輩子和郝大娘沒過節,所以對她好言相向,但是郝大娘這番态度就讓人心裏發堵了。

李小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邁步朝郝家走去,一邊走一邊喊着,“郝大娘,我郝大叔去哪了?我有事找,你就讓我見見吧!他是村長,他該管這事啊!”

“別瞎嚷嚷了,回你家去。”郝大娘根本沒有注意聽李小琴喊的村長管事這話,放下柴火就回身攆人。

“咋回事啊?那是被二奎黑心肝的推虎崖的小琴嗎?”身後扛着鋤頭下自留地種菜的倆村民,聽到李小琴苦口婆心的喊,都忍不住停下來張望。

有婆娘沖郝大娘喊,“我說郝家的,你這是耍哪門子官威?大家夥選你男人當村長,就是要他給大夥辦事啊,咋地,你家光想跷二郎腿領工錢,就不想給村裏人辦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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