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醫生看了穆涼軒的牙齒之後，便讓她去拍了片子，然後便建議用根管治療。

她不大懂這方面，有些茫然，倒是段君然和醫生溝通了起來。

“已經這麽嚴重了麽。”

“你看她這個牙齒是從裏面蛀的，別看外面這個小洞，其實已經空了三分之一了。今天做個封藥，下周來就給她把牙神經拔了。”

聽到拔神經，穆涼軒緊張地雙手抓住衣服的下擺，淡櫻色的唇瓣被咬的充血。段君然哪裏舍得她受這種苦頭。但這個女醫生他也是知道的，經驗豐富，診斷是可以相信的。

他摸摸女孩疼得蒼白的臉頰，心有不忍：“你如果實在害怕，要不等你爸媽回來再來治療？”

穆涼軒沉默了一下，搖頭：“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了，就現在治。”

女醫生聽罷就讓她躺到椅子上，開始準備器械，嘴裏說着一些專業術語，也不管他們是否聽懂：

“我先給你首先制洞開髓，将髓腔沖洗一下。會有點疼，你有個心理準備。”電鑽開啓，發出“茲茲”聲，每一秒都在淩遲心髒。

段君然看見冰涼的鑽頭呈高速旋轉的狀态，冷漠地放進女孩長大的嘴裏，一點點清除齲壞的牙齒。她交握在身前的雙手因為用力，虎口都是青白的。忍不住伸手将冰涼的柔荑握在掌心。

女孩宛如深海漂浮的人發現了一塊浮木，緊緊地回握住溫暖的大掌，卻不想，下一秒旋轉的鑽頭觸碰到了最疼痛的那一點，尖銳的疼痛如同剜心一般，剎那間淚水便湧了出來。她不管不顧地将醫生推開來，身體因為疼痛蜷縮成一團。

女醫生沒料到她反應這麽大，有些不耐：“馬上就好了，忍耐一下。”

女孩抹掉眼角因為疼痛而湧出的淚水，躺了回去：“沒事，接着來。”

接下來的步驟就簡單多了，醫生将藥封在裏面就好了，開了些藥并囑咐她下周接着來治療。

段君然領着人去拿藥，女孩的手一直緊緊抓着他，讓他欣慰之餘不免心疼的緊。這樣嬌滴滴的

小姑娘，平時嫩得他都不敢對她用力，稍不注意就是一個印子。卻在剛才受了這麽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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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完藥将人帶到一條沒人的長廊上，講她捂住腮幫子的小手拿來，讓她張開嘴給他看看，小姑娘搖頭，死活不肯。

他放低聲音，聲音溫柔，格外地耐心：“誰剛剛出了門趴在我懷裏覺得鼻涕眼淚糊我一身的，這會怕醜了？乖一點，給我看看。”

穆涼軒被他哄得心都化一攤蜜水兒了，但還是不讓步。段君然沒了法子，又不舍得強迫她，只能随她去。

将她冰涼的小爪子握在手裏，佯裝不悅地訓斥着：“以後不許再吃那些甜的了。這次也讓你有個教訓。”

許是漸漸摸清楚，男孩對她就是個紙老虎，穆涼軒膽子也肥了起來:

“我以後會好好刷牙的，大不了吃少一點。”讓她杜絕甜品還不如殺了她。

段君然伸手輕撓她光潔的小下巴，像是逗哄隔壁家的英國短毛貓一般：“記吃不記打的家

夥。”想想又氣不過，伸手對着她的腦門輕彈一下，面色嚴肅，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走吧，送你回家。”

清晨，霧氣很大。N市是一個古老而沉靜的古都，處處可見民國時期留下的遺跡。秋日，一陣風過，金黃的樹葉便能落了一地，自行車的轱辘如同輾在一層厚厚的地毯上一般，悄然無聲，只聽得時間在靜默中悄悄咀嚼着歲月。

一中高大的圖書館在初晨若應若現，還未落下的月牙被細細薄薄的霧氣牽扯得氤氲。

穆涼軒将車子騎到班級所劃分到的地下車庫，因為來得有些晚空的已經不多了，她略顯笨拙地将其他同學的車子向旁邊移開一些，再将自己的推進去。忙好看表，已經快遲了，匆匆地跑上了樓。

進教室，同學們已經開始盡然有序地晨讀，她安靜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單詞本開始靜靜地看。

高一剛進校那會兒，穆涼軒一度被老師列為早讀的恐怖分子。因為她不僅常常遲到，還常常打瞌睡，就算清醒着，也從不出聲讀，只是靜靜地看。這是一場漫長的對抗，穆涼軒被老師□□得也漸漸改掉遲到打盹的毛病，只是這開口讀書的習慣到現在也沒養成。好在需要早讀的科目，穆涼軒都會用成績告訴老師：她有任性的資本。漸漸地，也不再有人管她這些事。

周以樂戳戳她，低聲說：

“剛才英語老師來過一趟了，見你沒來讓我轉告你，這周做好準備，周末去京城比賽。”

她沒想到自己卷子答得這麽狼狽，竟然還被選上了，面上還是淡定地點頭。

周以樂用小胖手戳她手背：“小亭子可以啊~聽說這次選拔超級變态的。”

“那是，我多厲害啊。”

“噫，臭不要臉。”周以樂最看不得她這幅小人面孔，啐了一聲便回過頭繼續讀書。

高三的每一天都是這樣枯燥忙碌的，倒是靜靜上課前報了一下數學競賽獲獎的名單，鄭亦卿林

霖幾個都捧了獎回來，當然，這種榮譽跟穆涼軒不會有一點關系……

然而對于這個成績靜靜還是不滿意的。

“別以為自己拿個獎就可以得意了。看看隔壁的段君然，數學和計算機都是金獎，人可是淡定的很。人外有人，別做井底之蛙，你們的火候還欠着呢。”教訓完之後，終于回歸了正題開始講課。

昨天送她回家的人，今天成為這樣金閃閃的消息的主角，穆涼軒覺得世界有些玄幻。

下課，看着窗外，思維放空了一會兒。然後将手機從書包裏掏了出來，給那個署名為“段”的人發消息，內容很簡單，

“恭喜。”

不一會兒就有了回複，內容更簡單，

“嗯？”

穆涼軒覺得這人真是惡劣極了，他一定懂她在說什麽的！索性扔掉手機不理他。

不料，手機又彈出了消息，

“不許吃糖聽見沒？”

“……”真的，很！惡！劣！

下午是體測，五十米之後老師就讓自由活動了。這對高三生來說，真是難得的輕松。學校為了保證體育課的到課率，禁止學生上課半途跑回教室，還專門派了老師巡邏。

穆涼軒也無意和學校對着幹，沿着操場旁的林蔭小道走，掏出随身攜帶的mp3戴上耳機開始聽聽力，流暢的美式英語如流水一般悅耳，小時候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英語對于她其實就像第二母語。

不知不覺尋到了生态園，平日這裏就是情侶聖地，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所以沒幾個人，她便走進去準備找個長椅坐下。

“段君然，我喜歡你。”

陌生的女聲念出了熟悉的名字，驚得她躲在了樹後面不敢出來。

秋日暖陽透過茂密的樹葉，在她身上落了一身斑駁細碎，她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躲起來，可是心裏悶悶的。

“抱歉。”

男生聲音低沉，是她從沒有聽過的冷淡。然而心裏剛有的一絲陰霾也漸漸散去。

“人都走了你還躲着幹嘛？”

她走了出去，看向男生，白衣黑褲，因為天熱，袖子潇灑随性地卷了上去，順着他指的方向，

身姿筆直修長，背對她站着，身上披了一層柔和的光。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嘴上不饒人：

“你不是在忙麽？”

男生沒有絲毫被看見的尴尬，走到她面前，低頭貼近她水靈靈的眸子：

“穆涼軒，你都沒有想說的麽？”

男生清新的氣息講她包裹住，無處可逃：“……說什麽？”

他把玩她的發尾，聽到她的問話忍不住拿着她的發尾輕撓她的下巴:

“穆涼軒，我都做得這麽明顯了你能不能主動一點。”。

“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擡眼看他，腦子有點亂。原本懵懂的感情被男生幹脆利落地掀開了那層擾人的薄紗，變得清晰明朗。

她的下巴被撓的癢癢，傲嬌病又犯了，嬌嬌的聲音哼哼道

“段君然，這是早戀！”。她可是好孩子。

知道這個丫頭又要開始拿喬了，他這會也沒了耐心，一手攬着她的腰将她帶進懷裏，另一手捧

住她的臉，做了一件夢裏做過千百遍的事情，低頭吻了上去。

女孩欲拒還迎地推了他兩下便随他去了。男生并沒有出格的動作，只是清清淺淺地親了兩下，便停下來，将她的腦袋按在懷裏。

“早戀就早戀，把你拐進窩裏才是正經事。”

男生聲音低沉，其中的愉悅聽得女孩羞紅了耳朵。

秋陽鋪天蓋地，初秋的天還帶着夏日的餘韻。枝葉繁茂的梧桐濃蔭密布，只有絲絲點點的陽光

落在他們的身上。

午後，時光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T.T牙醫真是我一輩子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