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賞月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寧良娣突然說道。

她坐在蘇靜翕上首,蘇靜翕餘光見她正惆悵的望着月亮,嘴唇蠕動,正準備說些什麽,就聽見有人說,“寧妹妹可是思念親人了?”

這話又是在給人上眼藥了,蘇靜翕聽着覺得好笑。

“麗姐姐慎言,既然入了宮,婢妾早已是皇上的人了,這宮裏也就是婢妾的家,皇上也是婢妾的親人。”

“是啊,出嫁從夫,自然應當是這個道理,”蘇靜翕也跟着說了一句。

相比于寧琇瑩,蘇靜翕顯然更讨厭的是郁洵美,帶刺的玫瑰,美是美矣,可惜那是對男人而言。

“什麽時候蘇妹妹也偏幫寧妹妹了,怎麽我不知道兩位妹妹關系這麽要好了?”郁洵美早就看不慣蘇靜翕了。

從她們剛入宮,她放低身段去拉攏她,她卻堂而皇之的拒絕了她,後來她更是得了皇上的青眼,頻頻寵幸,雖然被禁了足,現在不也是在這裏麽。

“幾位妹妹在說些什麽,這樣高興,說出來也讓大家樂樂,”淑妃笑着說道,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蘇靜翕這邊,其中投放在蘇靜翕身上的最多。

蘇靜翕很無奈,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見她們這是在高興了。

蘇靜翕和寧琇瑩沒說話,郁洵美也樂得接過這個話頭,畢竟皇上還看着不是。

“回皇上,婢妾和兩位妹妹在談論月亮呢。”

這話也不算是欺君,三個人可不是因為月亮引發的一系列後續。

“哦?談論出什麽了?“宗政瑾勾了勾嘴角,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不如蘇貴人來說說?”

衆人皆一愣,蘇靜翕傻傻的望着上首的人,這厮絕對是故意的。

“還是你們本來不是在談論月亮?”宗政瑾絕對不承認他此刻的心情在入宴後突然變好了。

這就是在欺君,寧琇瑩不着痕跡的拉了拉蘇靜翕的衣袖。

蘇靜翕嘆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回皇上,婢妾剛剛在說,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兩位姐姐一聽就笑話婢妾了。”

“哈哈,“宗政瑾大笑,“這也确實像是你能幹出來的事,現在也是如同稚童一般。”

“皇上又取笑婢妾了,”這厮不是在生氣麽?

宗政瑾說完之後也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和她怄氣,見她巧笑嫣然,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沒有再接話。

衆人皆被皇上這突然的變臉整懵了,暗暗告誡自己需謹守規矩,切不可犯了錯,招來皇上的怒火。

蘇靜翕心裏覺得好笑,這厮才像是個稚童呢。

“太後駕到……”

“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拜見母後,”宗政瑾亦起身行禮,只不過是微微彎腰而已。

能讓君王跪着的人,活着的已經沒有了,即使是他的母後,就算是生母,也承受不起這一跪。

“起吧,哀家沒有那麽多規矩,”太後攜着上官湄款款而來,看了一眼下首的妃嫔,對皇帝慈眉善目的說道。

“先前蘇順閑還說,母後今日不來了,”宗政瑾扶着太後坐下,随口說道。

蘇順閑連忙跪下,“奴才該死,求皇上恕罪。”

“別說什麽死不死的,大好的日子,也該說些吉利的話,”太後一臉反對,又轉頭對皇上說道,”不怪你這奴才,哀家之前覺得身子不舒坦,是以推脫不來,只是湄兒去慈寧宮探望哀家,哀家想着也該來見見你這些新入宮的妃嫔。”

“勞母後挂心,是臣妾的不是,母後要保重身體才是,”皇後一臉懊悔,及時的出聲說道。

太後轉了轉手裏的佛珠,“哀家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想和皇帝商量商量。”

宗政瑾勾了勾嘴角,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母後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皇上子嗣少,哀家看着也為皇上心疼,你父皇在你這個年紀,早就有好幾個長大的兒子了,可是你……”

“有勞母後擔心了,”場面話誰都可以說,話說到這個地步,宗政瑾已經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了。

太後一臉慈愛,“哀家擔心是應該的,你是哀家養大的,就是哀家的兒子。”

在場權力最大的兩個人扮演着“母慈子孝”,不論底下人心裏怎麽想的,卻不敢在這個時候随意插口說一句話。

皇後亦如是。

“哀家前些日子聽劉麽麽說,皇帝寵幸完妃嫔後,還讓人給她們送附子湯,要是讓哀家說啊,附子湯這種東西今後就免了吧,喝多了也傷身,你們好好調理調理身子,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嗣,皇上不賞哀家可是重重有賞。”

底下的妃嫔聽着都激動了,在這宮裏,皇上的恩寵固然重要,可是說到底,韶華易逝,再貌美的人也終究有老去的一天,新人年年有,随時都會有被取代的危險。

可是孩子不一樣,不管如何,孩子始終是一種寄托,如果運氣夠好,也許她們有一天也會熬到太後的這個位置。

到時候,地位才是無人可以撼動。

宗政瑾掃了一眼下方,平時僞裝的再好的人,聽到太後的這句話興奮之情都洋溢在那一張張漂亮的臉蛋上,心裏不免冷哼。

只除了一人……

蘇靜翕愣愣的望着上首,和他的目光接觸一瞬,各自立即轉開,是以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異常。

她到底是不在意還是其他……

“母後所言極是,這件事就聽母後的吧。”

皇後心裏一驚,随即又想到這件事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暗暗穩了穩心神,提醒自己不要亂了陣腳。

舒貴妃瞥了一眼皇後,心裏嘲諷,她事到如今,還是看不清皇上,怪不得把自己弄到如今這個地步。

之後又閑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太後就借口身子乏了離開了,衆人皆一愣,莫非太後過來真的只是因為擔心皇上的子嗣?

宗政瑾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他還以為太後是想把上官湄送上他的床。

上官湄也想不通,太後明明答應會幫她,為何就這樣直接走了?

宴席照常進行着,似乎太後沒有來過,只是衆人眼裏都帶着笑意,至少以後的日子還是有盼頭不是。

“皇上,孟大人有要事求見,”蘇順閑和一個小太監耳語幾句,走過來低聲說道。

宗政瑾點了點頭,“讓他直接去紫宸殿。”

又轉頭看了一眼皇後,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後也識大體,“皇上政事要緊,臣妾在這裏陪衆位妹妹賞月就可。”

宗政瑾站起身來,直接帶着儀仗離開了。

“皇上還有政務要處理,就由本宮陪衆位妹妹賞月吧。”

紫宸殿

“孟愛卿中秋不在家賞月,跑進宮裏找朕做甚?”宗政瑾一進殿門,就見孟聞天正站在窗邊,對着月亮自憐。

孟聞天一身白色錦服,手執水墨白扇,聞言搖了搖扇子,回頭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起吧,”宗政瑾走到一旁的黃木椅上坐下。

孟聞天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另一邊坐下,“皇上不好奇微臣進宮來所為何事?”

“有話就說,朕可沒有心思去猜你的心思。”

孟聞天笑了笑,也不再賣關子,直接把自己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說完靜待對方的反應。

宗政瑾面色驟冷,“此事當真?”

“微臣願以性命擔保,”孟聞天也知道此事幹系甚大,一臉嚴肅的回答道。

“皇上可要……”孟聞天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良久,“算了,此事朕還需好好謀劃,先讓他們繼續蹦達幾日,”宗政瑾想了許久,還是決定這麽做。

“皇上還是想調查熙妃娘娘的……”孟聞天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是想做什麽。

“朕的母妃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臣知道,臣定當竭盡全力,為皇上分憂。”

宗政瑾湊近耳語了幾句,孟聞天聽的連連點頭,暗自下定決心,今後絕對不要惹到他,這厮太陰險了。

“你這副表情做甚?放心,你和朕相識數十載,朕自會給你留個全屍,”宗政瑾坐回自己的椅子,見他那副表情不用動腦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孟聞天哈哈幹笑了兩聲,“天色已晚,春宵苦短,微臣就不打擾皇上了,微臣告退,微臣告退……”

宗政瑾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笑出了聲。

慈寧宮

“你說哀家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劉麽麽站在一旁,“太後不是早就有決定了麽?”

“哈哈,劉麽麽,你也會拿這些話來搪塞哀家了,”太後躺在榻上,聞言笑着說了一句。

劉麽麽自小就是服侍太後的,之後又随着太後入宮,一步步的爬上高位,直至當了太後,到如今,已有四十餘載了。

“哀家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也只有湄兒這一個外孫女,即使她再不成器,那也是哀家的外孫女,哀家也得為她着想。”

“想必祺貴人會明白太後的良苦用心的,”劉麽麽安慰道,“奴婢自小看着祺貴人長大,她本心良善,是個好孩子。”

“是啊,她是個好孩子,只是皇上不會喜歡她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