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清宮大戲演奸妃

第二天淩晨四點多希希就來到片場化妝了，花了兩三個小時弄好造型，小巧的兩把頭，中間裝飾鑲嵌珊瑚等寶石銀質結子，兩側也是銀質的簪子，淺粉色調的旗裝款式古樸典雅，盡顯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應有的嬌媚。

希希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被叫去對戲了，孫威宇正在和導演商量劇本，難得制片人也來到了現場，這是希希第一次和孫威宇見面，一個混跡電視劇圈子多年的演員，約莫一米七幾，五官端正，三十多歲的年紀，她禮貌地過去打個招呼。

“孫老師，你好。”

“你好你好。”他也客套地伸出手握手。

希希看到他和編劇、導演、制片人在商量劇本，圈圈點點地用筆劃出改動，客氣地問：“請問，是要改劇本嗎？”

“嗯，稍作改動。”導演點頭。

“我也覺得要改，玉貴人本身是一個含蓄柔弱的女子，哪怕有奸1情，也不會說出那麽露骨的臺詞。”希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一起探讨。

“不，”孫威宇否認，“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還是什麽話都說得出的。”

“什麽？”希希懷疑自己是不是沒聽清。

“這兩場兩人私會的戲，加吻戲和床戲，就這麽定了。”編劇把改好的劇本遞給希希，“你熟悉一遍劇本，十分鐘後開拍。”

“這……”希希懵逼了，“改動劇本這事不用跟我經紀人商量嗎？萬一我公司不同意我拍吻戲呢？”

“簽約的時候條款也說得很清楚明了，要服從劇組的安排。”制片人鄭重提醒。

希希無言以對，拿着劇本郁悶地坐到一邊去，小華叫她神色不悅，關切地問：“怎麽了？”

“搭檔要求加吻戲和床戲……”她郁悶地說出來，開始背新的對白。

“這……我們要跟常姐商量嗎？”小華拿出手機。

希希點頭：“你打電話給常姐，我先背着。”

小華打了一會兒，無奈回應：“常姐沒接，估計在忙……”

“準備開拍了！各演員就位！第35集第三場！”

希希倒吸一口冷氣，慢吞吞地走進場景，在燈光和主鏡分鏡的包圍下，感到有點緊張，她憂郁地躺卧在古色古香的羅漢床上，神情幽怨。

“Action！”

“弘王爺到！”

只見孫威宇一身深藍色清代親王朝服，從門外走進來，恭敬地下跪：“臣見過玉貴人！”

“平身。”希希慵懶地坐起來，屏退左右，“都下去吧。”

群演宮女太監退下去了，她站起來深情地望着親王：“王爺……我想你了……”

“玉兒……”王爺深情款款地喊着她的名字，上前将她摟進懷裏，霸道地把唇湊到了希希的嘴上，不停地在唇上蠕動，咬磨着，舔食着，繼而，竟然撬開扣開她的牙關，舌頭便伸入她那濕潤的嘴中，希希感到惡心無比，用力推開。

“Cut！！幹什麽？！拍得好好的怎麽突然中斷了？！”導演拿着喇叭大聲問，“抓緊時間，孫老師的檔期很趕！”

“鄭導，可能小姑娘第一次拍吻戲，有點緊張。”孫威宇和藹地為她解圍。

但希希感到無比反感。

“重來！”

導演再次喊開始。

再一次被強吻，希希一臉生無可戀地接受，只想快點過完這一條，王爺把她推到床上，突然，下半身感覺蹭到異物，希希猛然驚呆，哪怕未經人事，長期在室友的熏陶之下，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拼命掙紮着推開對方。

“咔咔咔！不行！表情太生硬了，汪希希！”

“重來！”

一次一次的重來，希希心裏憋屈得想大罵，但對于孫威宇的背景并不了解，不能像掐馮可心那樣随意，搞不好得罪行業內的其他人。

“不行！這是怎麽搞的？之前你拍的都很棒！怎麽今天這麽反常？！”導演嘆氣。

“要不……先拍其他場吧，估計希希也累了，先讓她緩一緩。”皇後娘娘一身明黃色吉服，紋樣為鳳穿牡丹，頭戴鑲嵌鳳凰步搖的钿子，珠光寶氣，氣韻華貴，舉手投足都盡是古典的韻味，希希頓時覺得她渾身都散發着聖光。

“好，那就聽惠老師的，先休息一會。”導演也喊累了。

希希回到場邊休息，皇後娘娘對她親切地問：“沒事吧？”

她搖頭不語。

“女演員難免會遇到這種事，看得出你很別扭，實在拍不了就讓經紀人跟他們溝通吧。”皇後娘娘坦言，希希還沒拍到和皇後的對手戲，和她也不算熟，來回幾次都是點頭之交，她甚至連人家什麽名字都不記得，只知道大夥都叫她惠老師。

希希點頭：“謝謝……”

小華拿了劇組統一訂的早點過來，有包子有牛奶：“希希，先吃點東西吧，都十點了，你還沒吃早餐。”

“……先放着吧……”希希悶悶不樂坐在位置上，完全沒有餓的感覺，反而覺得很惡心，沒胃口。

手機音樂響了起來，希希立即回頭：“是常姐嗎？”

“秦衛風？是誰？”小華拿起手機給她看。

希希感到有幾分意外，自從和清寧戀愛，秦衛風也有一段時間沒跟她聯系過了，接通電話只聽見他那活力十足的聲音：“希希！在忙嗎？”

“……也不算很忙……”

“我來探班！你讓他們給我們進去吧！”

探班？我們？

希希立即起身走出室內景，外面拉了防線圍起來表示包場不讓游客進來，只見秦衛風休閑打扮背着背包，一頭金色蓬松的頭發在稀疏的人群中尤為顯眼，高大的身材顯得旁邊的餘一念變成了小不點。

沒想到，餘一念昨天說來探班，還真的說來就來。

希希快步出去把他們迎進場內，他們也非常不客氣地吃起了小華準備給希希的早餐。

“你們……還沒吃早餐？”希希看着他們狼吞虎咽。

“可不是，餘一念，她說今天來探班，但是清寧今天要去帝都參加鋼琴大賽的晉級賽了，他說一念自己出遠門太危險，就讓我陪着，”秦衛風啃着包子斷斷續續地說着，“結果她，買的是半夜的車票，媽的，累死老子了，坐完火車又轉公交，走錯路了還要打的過來！”

“不好意思，我是急着想來探班。”餘一念滿是歉意。

“你他丫倒是買個高鐵票啊，要不是清寧拜托我才不會跑一趟。”秦衛風吐槽。

以往總覺得安亦維和搖滾boy們說話太粗鄙，動不動就罵髒話，但此刻，希希居然感到有幾分暖心。

“希希……”秦衛風見她發呆，不由得收斂了幾分，關切地問，“你怎麽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這一問，正戳中了她的心思，她忽然就彷徨了，鼻子只發酸：“也沒……就是有點想家。”

這時，皇後娘娘已經過完一場了，儀态端莊地走出來，見到餘一念，兩人怔住了，轉而，皇後娘娘溫和一笑：“來探班？”

餘一念點頭。

“最近還好嗎？”皇後娘娘像個長輩問候親戚家的孩子一樣。

“還好，謝謝阿姨。”餘一念尴尬地笑着，目送皇後娘娘走遠。

希希驚訝不已：“你們認識？”

“她是我哥的媽媽。”餘一念略帶尴尬地回答。

秦衛風反問：“你不知道嗎？惠月仙，餘杭的媽，戲曲演員出身。”

希希恍然大悟：“難怪餘杭師兄唱歌那麽好。”

“汪希希，下一場準備！”

希希又進入了反感狀态，神色慌張，秦衛風不解：“你怎麽了？”

“沒什麽。”希希故作輕松微笑回答。

“那我們先游玩，逛完所有景點，約了月山他們一起吃晚飯，你要不要一起？”秦衛風熱情邀請。

“不了，我也許……還不一定拍完。”希希嘆氣。

果然，再次被孫威宇瘋狂親吻占便宜，她還是無法把這一場完整拍完，心裏惡心到極點，被導演喊咔，她看到秦衛風本來正要走的，看見她拍了一條，他的神色變得尴尬，變得憤怒，回到場邊，他認真地問：“是不是那個男演員占你便宜了？”

希希點點頭，不語。

餘一念也吓得不敢說話，拿起手機玩起來。

“這……你跟其他人反映啊！”秦衛風怒道。

“這是拍戲，你這麽跟人說，誰信？也就當你故作矯情，這真真假假，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希希無奈地解釋，“女演員的确難以避免這種事，對了……這事不要讓清寧知道……”

“哈？”餘一念大驚。

“怎麽了？”希希吓得一愣。

“我……我剛剛已經微信留言告訴助教了……”餘一念弱弱地舉起手機。

希希頓時言塞。

下午拍了幾場沒有肢體接觸的對戲，倒也很快就過了。

希希的惡心勁沒過，一天下來都不吃東西，覺得心裏壓抑，昏昏沉沉，由于害怕打擾清寧的比賽，她一直沒給清寧打電話，到了晚上，清寧終于來電話了，希希還在候場，接到電話假裝開心：“比賽結束了？”

“嗯，晉級決賽了。”清寧回答。

“哦……”希希心不在焉。

“……”清寧欲言又止，許久，電話裏傳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聽說你今天讓男演員占便宜了？”

希希突然鼻子一酸，委屈地掉淚了，但盡量控制別讓清寧聽出：“雖然……學表演，走演藝路線，我也有心理準備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戲碼，也不是說拍吻戲不可以，只是惡意占便宜的，覺得很讨厭……”

“……”清寧安靜地聽着，柔聲相勸，“希希，其實……我并不希望你進娛樂圈，這個圈子的人和事太複雜，你走進去，就出不來了。”

“可我是學表演的，我是注定要走演藝道路的，我全家人都是搞文藝的，你讓我不做這行，我去做什麽？”希希哽咽着，試圖解釋。

“我喜歡那個單純美好地全心投入古筝演奏的你，也喜歡在雜志平面上、淘寶宣傳頁面、地鐵廣告上的你，但我……不想看到你在電視劇裏向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和其他男人親吻甚至演床戲……”清寧認真地表明他的意願，“我喜歡一個人我希望她只是我自己的，你能體諒嗎？”

“可是……”希希皺了眉頭，原本還想清寧安慰她的，結果現在變成了清寧質問她了？她強調，“那些所有的親熱，都是拍戲，鏡頭裏的都是假的。”

“假的……？”清寧下意識重複了一遍，“不也還是親到了碰到了嗎？不然，你為什麽不開心，被占便宜了卻還是要逆來順受，你說這是假的，可你是真的被占便宜了。”

“……清寧，你這是怎麽了？”希希強行擠出個笑臉，即便清寧看不到。

“我怎麽了？我聽說你被強吻被加床戲了，還被占便宜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難道……難道我就不難受嗎？”希希抽泣起來，為了避免同劇組其他人說閑話，她走到場外，夜晚影視城游客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群演和劇組人員，她對着黑暗的仿古道悵然若失，“你在介意我拍吻戲。”

“對，我承認。”清寧嘆氣。

希希失落地蹲在牆角，今天被折騰了一天，連嘴唇都被厮磨得沒知覺了，飯也沒胃口吃，到頭來還要跟男朋友嘔氣一番，讓她身心疲憊，她泣不成聲地反問：“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選擇一個表演系的我？你在決定和我一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以後會當演員，我會和其他男演員搭戲。如果你介意，又為什麽要跟我談戀愛？”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

“你才需要冷靜，我被占便宜了，希望你安慰我，你卻怪我拍吻戲？”

“……希希……”

“我累，不想說了。”

說罷，她挂掉電話，抱着膝蓋蜷縮在牆角邊低聲抽泣，秋天夜晚的氣溫比白天下降了十來度，蕭瑟的夜風卷起落葉，發出飒飒的響聲，悲涼萬分……

在這黑暗之中，隐約聽得見遠處傳來其他劇組的汽車聲，煙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