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他的身體很健康，沒什麽問題。”

家入硝子在給五條悟總結的時候，五條稚正抱着五條悟的大.腿。

五條悟坐在椅子上，無處放安的大長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晃來晃去，五條稚坐在他的小腿上，像是在玩游樂園裏的海盜船和自控飛機項目。

至于家入硝子？欸？有這個人嗎？！

“喂！”家入硝子的額頭爆出了“井”字，用一種極其兇惡的恐吓語氣對五條悟道，“你這個家夥——”

“這樣就不行了嗎？不想再玩一下了嗎？明明是很有趣的游戲吧！”

“梆”地一下天降正義拳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五條悟這才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用極其驚奇的語氣感慨道：“哇嗚~硝子不要突然出現啊！”

家入硝子幾乎要被井字淹沒了，什麽叫“不要突然出現”啊！這個家夥果然很能勾起人的怒火！

“蠢貨新手爸爸！現在已經是小朋友該睡覺的時間了，你還在這裏自娛自樂個什麽勁啊！”

五條悟剛想說“他才不是自娛自樂，有好好地在陪稚醬玩耍”，但餘光突然注意到五條稚泛着水光的眼角。

不是哭後的痕跡，而是——因為困倦忍不住打哈欠擠出的生理淚水。

“悟，不玩了嗎？”見五條悟遲遲不動，五條稚忍不住挪了挪小屁.股，扭過頭來催促道，“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好不好？”

五條悟這才注意到，五條稚的小短腿并沒有晃動。

五條稚兩腿分開坐在五條悟的小腿上，因為背對着五條悟的關系，五條悟大部分時間只能看到他圓溜溜的小腦袋和小小的背影。

五條稚笑得很開心，或許是很少這樣玩過，小小的醫務室裏充滿了他清脆的笑聲。

Advertisement

被這樣的聲音誘.惑着，五條悟忍不住想聽更多，于是不知不覺就和他玩到了十一點。

但停下來時，五條稚的小腳沒有再像剛開始時精力十足地甩來甩去。

他安安分分的坐着，元氣的聲音也變的更加綿軟。

“吶，悟，再玩一下嘛……”他軟軟地撒着嬌，身體卻越來越靠近五條悟。

貓像液體，小孩子或許也和液體沒兩樣，小小的一團糯叽叽地“吧嗒”一下黏到了腿上，蜷縮着身子，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将臉貼到了五條悟的褲腳上。

怎麽會有那麽小的小東西呢？

五條悟忍不住比劃，也就是膝蓋到腳踝的這點長度，卻能趴下一個孩子，真是……

五條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

“真的沒有營養不.良嗎？這個孩子他可是已經六歲了哦！”五條悟試圖回憶着自己的“六歲”，試圖和眼前的孩子做一個比較。

五條稚的背影很像五條悟，但因為五條悟并沒有能看到自己背影的特異功能所以也看不出區別。

他只是覺得……大概是很像自己的。

要不然……他怎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背影，很小，很小。

小得讓他有些心疼。

“累了啊。”五條悟将黏在他腿上的小蝸牛抱起來，抓起他時，本能讓他抓緊了五條悟的腿，但小胳膊沒多大力氣，五條悟甚至沒有感覺到掙紮的動靜，就順利地将他抱緊了懷裏。

“唔……悟，再玩一次……”五條稚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夢呓，身體卻很誠實地往五條悟的懷裏縮去。

家入硝子提醒他：“不是每個小孩子都像你一樣精力多得恨不得把五條家都給拆了。”

“好麻煩啊，幼崽。”五條悟伸出手指想要在他看起來很好吃的臉蛋上戳一下，卻被那雙小手抓了個正着。

“約好了……悟，要……”

溫暖的臉頰貼着大手蹭了蹭，薄繭帶來的粗糙沒有影響他的睡眠，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緊了。

“嘛……”五條悟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

“總之，這個孩子我先帶走了。”

五條悟沒有抽回手，任由這只手作為□□玩偶一樣的存在被緊緊抱住。

五條悟大概是從不和家入硝子講客氣是什麽，帶着孩子任性地闖入，又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離開。

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對方玩笑般舉得例子突然跳進了腦海。

【“晚上回到家時屋內空蕩蕩黑漆漆地充斥着安靜，偶爾也想聽到一些聲音，感知一些熱鬧——之類的吧。”】

一個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随之出現——

悟那個家夥，該不會——也會覺得寂寞吧？

“倒不如說有這種想法的我才壞掉了吧……”家入硝子喃喃道，“不管再怎麽說，悟也是人類。人類，就是一種會偶爾被軟弱支配的生物啊。”

家入硝子的煙-瘾犯了，但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為了戒煙已經将煙盒塞滿了糖果。

咬碎了一顆薄荷味的硬糖，家入硝子的呢喃混着薄荷味一起消失在空氣裏。

“要是能陪着他長大就好了……”那樣的話，他們一定會成為可以互相依靠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