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正道至上(3)
按照他所知道的劇情,這次小聚不應該有什麽波折,所以當一群人突然現身與侍衛厮殺起來時,他內心是非常錯愕的。
他們幾個在離別院很近的地方玩耍,本就沒帶上太多侍衛,所以最後落得個被盡數擄走的下場也只能說理所當然,只是安明晦還在疑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些突然出現的人雖然捉走了他們,但在樹林中卻并未前行太遠就把他們扔到了地上,這一舉動讓安明晦的心裏咯噔一下——如果只是綁架那還好說,但如果主使者圖的是他們的命,那就……
被扔到地上之後,蕭承淵痛呼了一聲,随後就立刻緊張地拉住被扔在他旁邊的安明晦:“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安明晦撐着地面直起身,眼見旁邊的廣煊就要發火,連忙伸出手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也顧不上自己的手上還沾着泥土,“別多生事端,先聽他們怎麽說。”
那幾個孩子則是吓得要哭不哭的樣子。
把他們擄過來的那幾人始終沒有說話,此時林子裏又走出了一個形容髒亂狼狽的中年人,只見他臉色蠟黃,充滿血絲的眼中透着怨毒的神色,第一眼看過去便讓人覺得這定然是個亡命徒。
中年人死死盯着他們幾個孩子,沙啞的嗓音惡狠狠地問道:“哪一個是那蕭狗賊的兒子?”
孩子們一時間被他可怖的神态所懾,顫抖着不敢吱聲,安明晦則是一邊繼續捂着廣煊的嘴,一邊皺着眉觀察形勢,內心有了一個猜測:這……該不會是那段劇情提前了吧?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我再問一遍!”見他們無人吭聲,中年人明顯被激怒了,神情變得更加癫狂,“不說的話我就把你們一個個折磨致死!!”
這話也就騙騙孩子,在安明晦看來這群人怎麽都不會留活口的,頂多是個順序的問題。
眼尖地注意到蕭承淵張了張嘴似是要說話,安明晦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便搶先一步站起身道:“我便是蕭承淵!”
他做不到眼看着一個孩子去送死。
“我告訴你們,識相的話最好馬上放了我們!”他故意昂起頭瞪着對方,表現出一副世家公子的纨绔模樣,那嚣張的樣子可以說是廣煊的翻版了,“不然等我爹帶人找過來,定饒不了你們!”
當然,他也沒有表現得太過,而是刻意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色厲內荏,還特意後退了一小步以表示自己內心的恐慌。
平日裏本就習慣了照顧孩子,此刻安明晦主動擔下師兄的身份在外人看來自是十分逼真的,即使他的小師兄瞪大了眼睛,顫抖着連連喊了幾句“不對”也沒有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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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哈哈哈哈,你爹那狗賊殺我兄弟,我便要讓他嘗嘗這喪子之痛。”
被那人一腳踹倒,安明晦的手腕在粗糙的土地上蹭出一片紅痕,他卻趁着這個機會,對着正好可以看到自己面部的廣煊和蕭承淵作出口型:“別說話,找機會逃走!”
話是這麽說,但他自己也知道有這麽多人守着,僅憑幾個孩子能逃出去的希望實在渺茫,即使這些孩子都會些武功,但也不足以和成人相抗衡。
以十歲孩子的身軀承受一個成年人的毆打,是件既痛苦又幸運的事,因為至少這個瘋子還沒打算直接将他一刀斃命,可以多争取一點時間。
他被男人強制性喂下了一丸□□,有點耳鳴的耳朵沒太聽清那是什麽東西,只大概知道這是種發作較慢的□□,在發作過程中會逐漸把人折磨致死。
蕭承淵和廣煊一直在拼命叫喊着,他的小師兄更是不斷地哭喊着自己才是真的蕭承淵,卻始終被身後的人抓得牢牢的,虐打安明晦的那個人更是從未多施舍給他一個眼神。這也在安明晦的預料之內,雖然他的小師兄平日裏總喜歡粘着自己,但對外還是能端得住幾分模樣,是以外界只道流雲閣少閣主性子穩重大方,此時相比之下這個已經喪失大半思考能力的瘋子自然更願意相信他。
為了不讓孩子們更加擔心,安明晦始終忍耐着不讓自己大聲痛呼,這卻更加激怒了男人,男人狂笑着說:“你這小子倒是有點骨氣,我給你個機會,半柱香之內你若是能逃出我的眼界內,我便饒了你一條命。”
話音剛落,安明晦便感到自己的腳踝處一陣劇痛,利刃割斷腳筋的感覺實在太過痛苦,他終于忍耐不住慘叫出聲。
這個男人只不過是想折磨他,根本不可能真的放他活下去。
但即使這樣,安明晦還是選擇拼命地伸出手臂,忍耐着五髒六腑逐漸升起的燒灼感和身體上的疼痛向着一個方向努力爬去,只希望自己這樣滿足了男人的施虐欲,可以多為那些孩子拖延一些時間。
血液一直在順着傷口流失,而他強撐的意識也僅僅只是維持到聽見刀劍碰撞的打鬥聲,在知道有人前來救援之後徹底暈了過去。
***
在站出來冒充蕭承淵的時候,安明晦腦中考慮了許多,同時卻也并沒有思量太多。
他想:如果這個人是自己所知劇情中的那個沒有理智的瘋子,那或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那些人不過是男人雇來的殺手,沒有義務好心提醒男人抓緊時間殺人,就算真的有人提了,一個瘋子也是聽不進去這種勸告的。
他想:如果真的是必死之局,自己也實在做不到眼看着與自己日夜相處三年的孩子先去送死。
而最後誰都沒有喪命,實乃不幸中的萬幸。
安明晦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昏睡了多久,只是在恢複意識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了身體的虛弱無力,以及腳踝處尚未散去的些許痛意和喉嚨的幹澀。除了這些,他還聽見身邊有人在哭,似乎是悲傷到了極點難以抑制,卻又擔心打擾了病人休息,便只能将聲音壓到最低,只偶爾發出一兩聲實在壓制不住的嗚咽。
就算還沒睜開眼睛,他也猜得到這是誰在哭。
“別哭了,師兄。”他睜開眼睛,勉強地用沙啞的嗓音安慰坐在床邊的少年,“幫我倒杯水可好?”
一見他醒來,蕭承淵連哭都忘了,立刻手忙腳亂地去倒了一杯水,不讓守在外屋的丫鬟插手,小心翼翼地喂不便起身的安明晦喝了下去。
“多謝師兄,大家可都安好?”
把杯子放回桌上,蕭承淵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着,拼命地搖頭:“他們都沒事……不要謝我,不要謝我,師弟,對不起,對不起……”
安明晦看着形容憔悴的少年,只見對方一向梳得整齊的發髻此刻淩亂得像是随手亂束的,一雙星子般的眼睛也紅腫得像是核桃,面無血色,想必是自他昏迷以來就從未好好休息過。
“師兄不必道歉,如今既人人安然無恙,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應是件喜事才對,何必哭哭啼啼?”他擡起手,輕輕為小師兄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擦掉對方臉上的淚痕,“莫要愧疚了,蕭家本就于我有恩,你只當我是還了恩情如何?”
然而聽了他這麽說,蕭承淵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他握住安明晦還留有些傷痕的手,幾乎難以言語:“不要,我不要跟師弟從此兩清毫無瓜葛,都是我太沒用了,你打我吧……”
“你是我師兄,你我之間怎會毫無瓜葛呢?”擔心小師兄再這樣哭下去會哭壞了眼睛,安明晦嘆了口氣,“再繼續哭我可要生氣了,受傷的是我,我尚且心下安穩,師兄怎的反倒哭個不停?”
怕真的惹他生氣,蕭承淵便立刻止住了哭聲,擡起衣袖捂着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自安明晦醒來時,便已經有侍女去通知了蕭子骞,待到這時他恰帶着大夫踏進屋中,一雙劍眉緊鎖,讓那年過花甲的老大夫為安明晦再檢查一番。
大夫先是探了探脈象,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仔細地問了幾個問題後,不由得嘆息一聲:“還好送醫及時,體內毒素已清,小公子恢複得也不錯,如今已是性命無憂,然……”
在大夫說出下半句之前,安明晦卻率先開口打斷:“躺了這麽久,我有些餓了,師兄幫我去向廚娘讨碗白粥可好?”
蕭承淵原本正站在一旁專注地聽着大夫說話,此時聽到安明晦的要求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便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他正要轉身離開,站在一旁的蕭閣主便沉聲道:“這點小事,讓丫鬟去就是了,淵兒你回來。”
安明晦眉頭一皺,再次開口:“師傅,這……”
“你以前縱着你師兄也就罷了,但這種事豈可兒戲!”蕭閣主直接打斷了他尚未出口的說辭,那強硬的态度表明了此事已無商量的餘地,“堂堂男兒遇事怎可逃避,讓他站在這好好聽個清楚明白,也好多幾分.身為師兄的擔當。”
這番話說下來,蕭承淵也意識到了什麽,便站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沉默不語的大夫。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兄的生活日記
師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喜歡的人
他對我特別好,懂的很多,會給我講故事、做好吃的
師弟以後一定會成為很了不起的大俠
我也要很努力習武,才好和師弟一起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珍惜現在這個正太吧)
強調一下哈,本文主攻,安寶從頭到尾都是攻,反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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