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聖人鴻鈞竟然為了強迫良家婦女，将無辜可愛的小孔雀關進了小境界裏面！這絕對不能忍啊！

孔宣很生氣，找了個枝頭停了下來，小翅膀交叉在一起，氣呼呼地想着，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小可愛！好歹他這倆月也學了不少法術了，還帶着母親的羽毛制成的扇子，只要找到結界的薄弱處，就一定能順利出去！

卧室裏，淮真已經完全清醒了，瞪了他好幾秒，這才伸出手也學着他慣常的樣子，捏了捏他的臉頰，可惜沒什麽肉，手感一點也不好：“你怎麽了？突然間心情不好？”

大佬一向很有個性，喜怒不定是常有的事，淮真早就見怪不怪了。

鴻鈞抱着她，蹭了蹭她的臉頰，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并不像是要跟她做那種事的樣子，就知道他定是遇到了什麽事，心裏正積攢着怒氣呢。

雖然不知道這把火最終會燒到誰的頭上，淮真也無心追問，反正對方并沒有要說的打算，便也只是伸出胳膊，攬住了他的腰，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心裏卻是不由得想起來一些事。

尤其是，有件事情，淮真擱在心裏許久了，最近一直翻來覆去地想，這人的壞脾氣和陰晴不定的性格，可能跟他當初受傷有莫大的關系。

現在再回想起當初在那個小破院子時候的事情，淮真就更加能夠理解，鴻元的那種傷勢，絕不是一般的嚴重。

他們在一起呆了将近二十年，無論她用鲛珠如何修複，用了多少鲛珠，鴻元始終是那個病恹恹的樣子，看上去一點好轉都沒有。那時候她剛離開鲛人族不久，只知道自己修為低下，所以一直覺得自己的鲛珠沒用也是正常的，畢竟他受傷時間過長而且傷勢也過于嚴重。

但是如果這個受傷的人是聖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原本淮真以為，鴻元是個菜雞，本身修為就很弱可能是傷了根基，所以她的鲛珠修複起來，起到的作用式微，然而并不是。

鴻鈞依然能夠成聖，就代表他的根基和修為仍在，他仍是傲視洪荒的第一人，不可能會輕易受傷。就連東皇太一尚不能傷他分毫，又有何人還能撼動他的地位？

思來想去，淮真也只能懷疑，鴻鈞的傷勢，應當是跟萬年前的龍鳳大劫有關。傷他的人或許是魔祖羅睺，也或許是已經死去上萬年的祖龍。

但，淮真猜測着，他的傷勢，很可能是無法修複的，所以這些年，才一直是病恹恹的樣子。

無論換了誰，忍受着經年累月的病痛，被拘在一方小天地裏，也總會變态的吧？何況，這位大佬原本應該意氣風發、風光萬千的。

至于現在為什麽看上去像個正常人了，淮真一度懷疑，可能是成聖的福利吧？然而，也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像而已，內裏，呵呵。

這難得的溫情，鴻鈞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坐了起來，冷冷地看着淮真，嘴角一勾，要笑不笑的樣子：“誰變态？”

淮真：“……”#￥%*#￥@（髒話）

“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淮真也很氣，“憑什麽你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我卻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這不公平！”

鴻鈞：“我能想什麽？我的腦補能力可沒有你那麽強大。”

淮真撇撇嘴，輕哼一聲：“誰知道你心裏是不是想着別的魚？突然就跟掉了魂兒似的，肯定是去外面了吧？誰知道你是不是去找別的魚了？”

鴻鈞仔細琢磨了三秒鐘，才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心裏的抑郁頓時一掃而光，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捏了捏淮真的臉頰，意味深長地說道：“放心，絕不會有。別的魚，不好吃。”

淮真愣了一會兒，臉頰忽地就紅了起來，拍掉他的爪子：“滾！”

鴻鈞心情好了起來，就想着繼續剛才的事情，很不要臉地再次湊過去，啃上了她的臉頰，慢慢下移，卻又忍不住笑，怎麽會這麽甜呢？

這個操蛋的世道，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小甜甜，真是不可思議啊……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充滿了欺騙和算計。

淮真往後仰了仰，避開他的第二次索吻，板着粉嫩嫩的小臉，很嚴肅地說道：“你是不是覺着，咱們之間的事情，沒什麽事一個吻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進一步？”

從他的角度來講，雖然這話怎麽聽怎麽都是政zhengzhi正确，但鴻鈞畢竟與她共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了，淮真又是那樣容易懂的一個人，他怎麽會聽不出這話裏微妙的嘲諷？

鴻鈞想不明白哪裏不對，他了解淮真，卻不代表淮真的每一個想法他都能跟上思路。

但高人嘛，一向自有風采，深谙裝逼技能，而鴻鈞最擅長的，就是不動聲色轉移話題，以及，送禮物。

是以，鴻鈞立刻就喚出一個乾坤袋，塞了過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淮真猶豫了一下，本想着有骨氣一點，給他扔回去的，但是察覺到濃郁的靈氣之後，突然又不舍得了，算了，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看她高興了，鴻鈞也覺得是時候轉移話題了。但還沒來得及張嘴，腦門後面就突然傳來“嘭”地一聲巨響。

淮真立刻擡眼看了過去，那裏大概巴掌大的空間，突然被一團煙霧籠罩着，什麽都看不清。

孔宣嫩嫩的小奶音傳了過來：“哎呀，嗆死我了！”

煙霧慢慢散去，孔宣的小身影終于清晰了，忽閃着翅膀依舊停留在半空中，小爪子上還緊緊抓着那把五彩斑斓的羽扇。

淮真立刻将他撈了回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身上的絨毛并沒有被燒焦的痕跡，看上去都還好好的，也就稍微放心了，又問：“受傷沒？”

孔宣回答：“沒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種小術法難不倒我的！”

淮真點了點他的小腦袋，将他放回到桌子上，這才又爬到了床上，看向鴻鈞：“你剛剛把他塞哪去了？”

鴻鈞正看着孔宣，目光中帶着幾分沉思，仿佛沒有聽到淮真的問話似的，反而問道孔宣：“你最近都吃什麽了？”

孔宣立刻抱緊了懷裏的小扇子，沒來由地就有些緊張：“沒沒沒、什麽都沒吃！”

淮真：“怎麽了？孔宣最近很乖的啊。”

孔宣忙不疊點頭：“就是就是，我這麽乖。”一邊說着，忙不疊地将扇子收進了乾坤袋裏，然後蹦跶着跳進了淮真懷裏，生怕鴻鈞一個不高興，又要打鳥。

鴻鈞若有所思，倒是沒再說什麽，只是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的小翅膀，然後站起身來，看着指尖一圈極淡的白色靈氣，心裏約莫有了猜測。

孔宣已經興致勃勃跟淮真講起來剛剛的奇遇，語氣中滿是興奮：“……我是不是很厲害？雖然的确有母親的扇子在，我才成功的，但是那麽漂亮的小境界，結界也一定很結實的，我只試了五下，就打破了！”

淮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哇，孔宣的根基這麽好的呢，将來一定會很厲害，成為一方大能。”

孔宣可得意了，卻又很體貼地想到淮真是個廢柴，便謙虛了起來：“嘿嘿，火系法術是我與生俱來的嘛，稍微練習一下就比大多數人強了……”

話還沒說完，冷酷無情的聖人就将他拎了起來，邊走邊說道：“既然都這麽熟練了，那就過來給我演示一下。”

孔宣剛要掙紮，聽到後面一句，立刻就又老實了，甚至還躍躍欲試：“要帶上扇子嗎？”

鴻鈞很冷漠地“嗯”了一聲，到了小花園裏就甩手将他扔了出去。

孔宣立刻忽閃着小翅膀飛了起來，落到旁邊的石桌上之後，這才用小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吓死寶寶了！差點就要被當成高空抛物了！好氣哦，可他還只是個寶寶，打又打不過，又能怎麽辦呢？

鴻鈞已經懶洋洋地坐到一邊的吊椅上去了，童子立刻端過來花茶和小點心，随即又退了下去。不多一會兒，兩個小童再次走了過來，利落地将烤肉架子搭好，然後将切成薄片的野山豬肉和鹿肉，都鹵制好了，放在一邊的小盆裏，再次躬身行禮，退到了一邊。

“開始吧。”

孔宣：“？？？”

鴻鈞指了指烤肉架子下面的一堆木材：“你的火是真火，不至于連一堆木頭都點不着吧？”

孔宣的鳥生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小奶音顫巍巍的：“不是說，要檢查我的法術嗎？”

“是啊。”鴻鈞擡眼看他，臉上的不耐煩已經顯而易見，“烤肉不是最能檢驗對火焰熟練度掌控的法子嗎？”

孔宣委屈得都快要哭了。還能不能好了？你這是虐待童工！

然而鴻鈞大佬一向沒人性，看他不動彈，立刻就皺起眉，看上去像是要準備打鳥的前奏。

跟過來的淮真立刻将鴻鈞推搡到旁邊，然後安慰孔宣：“你看，這肉片有薄的有厚的，有山豬肉也有鹿肉，還有牛肉……大概五六種呢，肯定每一種肉要烤到恰到好處，需要的火焰大小和烤制時間都不一樣的嘛，你要是都能掌握了，那肯定，這世上也沒人比你更會用火了，是不是？”

孔宣将信将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覺得，似乎很有道理。

淮真又道：“等你練習完了，剛好就可以吃烤肉，一舉兩得，多好。”

孔宣：“對哦，我自己烤的！”

“就是就是。”淮真笑眯眯地。

看到孔宣任勞任怨地去幹活兒了，鴻鈞伸出手，将淮真拽到了自己身上，抱着她，蹭了蹭她的脖頸處，然後去看孔宣的火焰。

淮真也專心致志看着。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在她眼裏，火焰只有大火和小火之分，其餘的，并沒有任何區別，作為一個海洋生物，她完全看不懂。再加上，孔宣還小，火焰中的靈力到底也沒多少，就更難讓人看出區別來了。

“怎麽樣？”淮真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人，小聲問道。

鴻鈞淡漠地應了一聲，道：“長進不少。”

“根基那麽好，母親又是元鳳，也不奇怪吧？”

鴻鈞看向她：“孔宣出生多久了？”

淮真又開始掰着手指頭數算：“快要仨月了。”

“你上次進階，好像是三十年前吧？”鴻鈞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微妙。

淮真怒，一記天馬流星拳就砸了過去。

鴻鈞不閃不躲，只喚出一團靈氣包裹住了她的手，任由她的小拳頭落到了自己肩膀上，又犯賤似的輕飄飄地說道：“左邊稍微用點力，右邊也不太行。你吃這麽多飯，怎麽就這點力氣啊？”

淮真氣的不想理他了。

鴻鈞這才握住了她的手，不顧淮真的掙紮，将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摸着她凸起的小肚子，解釋道：“先不說你的資質是否真的有那麽差，但是你也說了，他才出生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淮真一下子反應過來，頓時訝異：“孔宣這就要進階了？！”

“快了，你看他控制火焰的樣子，比你還要輕松是吧？”

淮真又忍不住想要暴打他了：“為什麽非要跟我比？我好歹也是個太乙真仙了……”

“孔宣這次進階也是太乙真仙。”

“艹！”淮真忍不住罵人了，轉頭就忍不住嘆氣，再次對着鴻鈞一頓捶打。

鴻鈞不動，任由她捶打，半晌之後，看她停下來了，才說道：“開心了？”

淮真頓時又不好意思了：“我給你捶捶背。”

鴻鈞忍不住笑了起來，抱着她吻了一下，然後笑道：“去吃烤肉吧。”

孔宣還在乖乖地繼續控制着火焰，旁邊的小童利落地将鹵制好的肉放到架子上，等個幾分鐘就翻一下，烤制的剛剛好。

“好吃嗎？”看到淮真已經開始吃了，孔宣便立刻問道，小眼巴巴地看着她。

淮真很認真地嘗了嘗，點點頭：“好吃。”說着，将手上的鹿肉切成小條，遞到他嘴邊，笑着說道，“你嘗嘗。”

孔宣迫不及待就吃了下去，忽閃着小翅膀：“好吃！”

“是吧？孔宣真厲害。”淮真摸了摸他腦袋上的翎羽。

雖然還是羨慕嫉妒，但她好歹也不至于跟一個幾個月大的崽計較，而且還是自己養大的崽。某種程度上，孔宣也算是她的兒子了，孩子有出息，她應該高興才是。

淮真一向心寬，很快就想通了，快快樂樂地跟孔宣一起吃起了烤肉。

鴻鈞冷眼瞧着一大一小，就不明白了，這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吃的？之前他也嘗過，愣是沒嘗出來，每次看他們吃的這麽快樂，就很懷疑人生。

淮真吃的差不多飽了之後，就又癱回到吊床上，摸着肚子打了個飽嗝，嘴裏飄出來一股油膩的烤肉味兒。

鴻鈞這才湊了過去，直接就舔上了她的唇角，認真嘗了嘗：“不好吃。”

淮真瞪他：“你什麽毛病？那邊還多的是！”

鴻鈞沒理她，又躺了下來，閉目養神。

孔宣還在吃，自己好不容易烤出來的，不吃個夠本怎麽行？

東皇太一即将進階，這幾天在太陽星的時間居多，妖皇不太放心，跟過去看看情況。

鲲鵬這才找了機會，跟無暇見上了面。

一聽到他問起淮真的事情，無暇額角一跳，笑道：“鲲鵬大帥怎麽會想起來問淮真的事情呢？當初我與妖皇成契之時，的确曾将淮真帶來，想為她挑選個合适的夫婿來着，但是淮真喜歡的人不在這裏。而現在，她也已經與聖人成契，過得很幸福。”

聽到最後一句，鲲鵬心中突然戾氣橫生，靈氣控制不住地就爆發了。

無暇毫無防備，加之心裏正想着事兒，一個不備，就被他蠻橫的靈氣撞擊到了，一下子飛出去十幾米遠，“砰”地一聲落到了地上，摔的她頭暈腦脹。

雖然在落地前的最後一刻，堪堪開啓了靈氣罩，但無暇仍是被結結實實摔到了，渾身的骨頭都仿佛錯位了似的，正皺着眉強撐着要站起身來，眼下就出現了一雙鞋。

羲和将她扶了起來，又用自己的靈氣給她治療了一下身上的傷勢。

無暇卻是匆忙閃躲：“謝了，不必，我自己來就行。”

羲和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無恙，那我先走了。”

無暇站了一會兒，緩過那口氣，這才動了動胳膊，擡起手用靈力裹住了受傷的地方，待它慢慢愈合。

鲲鵬也已經回過神來，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剛剛的确是沒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靈氣，但，妖後這麽弱的嗎？他經常這樣吓唬那些不聽話的小崽子們，也沒見他們直接飛出去啊？

無暇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要回妖皇殿去。流年不利，今天還是先暫且不要出門了。

鲲鵬一向厚臉皮，不假思索，立刻就跟了過去，這次卻理智地跟無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又說道：“妖後殿下，我并無他意，只是前幾日偶然在紫霄宮門前遇到淮真夫人，覺得她莫名有些眼熟，這才有此一問。”

無暇停下了腳步，神色微微訝異：“淮真竟然走出紫霄宮大門了？她一個人嗎？”

前幾次的時候，無暇就發現了，自從跟聖人在一起之後，淮真幾乎是沒有離開過紫霄宮，而她想要進入卻又十分不便。是以，這段時間以來，哪怕她有心想問一些事情，也是無力，根本無從得知淮真的一星半點的消息，心裏都快要急死了。

鲲鵬倒是沒多想，立刻回道：“不，是跟聖人一起。若是妖後不便多說什麽，那也沒關系，就請妖後為我引薦一下，讓我與淮真夫人單獨見一面。”

無暇冷笑一聲：“單獨約出來？妖帥是怕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嗎？”

鲲鵬道：“你們不是姐妹嗎？”

無暇一噎，随即嘲諷道：“姐妹就可以幫忙跟陌生男人約會？妖帥，你這分明就不把聖人看在眼裏啊。”

鲲鵬也冷了臉：“妖後慎言。”

無暇也無意招惹他，鲲鵬這人不僅脾氣暴躁，而且還小心眼兒，又記仇，睚眦必報，她可不想以後無論吃飯睡覺還是走在路上都被人惦記着，便道：“看來是我誤會了妖帥。不過，容我多問一句，妖帥想要見淮真妹妹，是為了什麽呢？”

鲲鵬這才意識到，他太過于魯莽了。不知怎的，腦子裏想見到她的念頭無比強烈，什麽都沒想，就急急忙忙來找無暇了，也不怪乎對方如此多疑。

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這會兒再否認也已經無濟于事了，便尋了個不痛不癢的理由：“淮真夫人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想問她打聽些事情，但是聖人的紫霄宮，我也不好貿然拜訪，只好想着，讓淮真夫人能夠出門與我一會。”

無暇自是心知肚明，扯了扯嘴角，說道：“淮真若是出門的話，我會告知于你。”

鲲鵬裝作十分驚喜的樣子，拱手道謝：“那我等待妖後的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孔宣：為什麽做鳥還要幫忙烤肉……

淮真：那是因為愛你呀。

孔宣：總覺得我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