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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赤司宅的大門前, 門口的保安上前來詢問,确認過後揮手讓裏面的人通行,通電的鐵門兩邊打開, 納茲重新啓動車子開進了院內。
“不愧是大財閥,好漂亮的房子。”貴志嘩然說道,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黑子也是第一次到赤司的家, 不過他和赤司曾經是同學,倒是聽過一些事情。“一共三棟建築, 最前面的主樓是八十年前改建的西洋式建築。”
“另外兩棟是和室的, 雖然風格不一樣,巧妙的用庭院做分隔,恰好能融彙進去,看起來一點都不突兀。”
說着貴志小聲的在黑子耳邊道“我還以為這種富豪家像是電視上那樣金碧輝煌, 就差直接寫着我很有錢。這樣也很好, 庭院也打理得很別致, 就是太安靜了。”
“赤司君是獨生子,他在京都上學, 平時這裏都是他爸爸在住。”
“難怪。”人丁稀少,除了幾個保安之外, 一路也沒見到仆人,就覺得有點空曠,沒什麽人氣。
下了車,绫辻和納茲走在前面,主樓的大門前站着一位戴着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人, 只是鬓角已經花白,眼角有細紋。
穿着黑色的西裝,從衣服到頭發都打理得一絲不茍, 棕色的眼眸十分精明,嘴角帶着和善的笑意。
貴志想了想,這應該就是學校裏的女生們讨論的帥大叔吧。确實有着年輕人無法比拟的歲月沉澱的魅力。
這個第一印象給人不好糊弄感覺的中年人,就是目睹了已逝主母幽靈現身的目擊證人,管家忠山,43歲。
忠山在打過招呼後,迫不及待的帶着他們進屋“少爺在太太的房間,從出事後就不曾離開過一步,連昨晚都是睡在房間裏,早飯也讓人端進去。偵探先生們,請一定要找出背後裝神弄鬼的犯人”
納茲見他雙眼充血。“哦聽起來你并不相信是幽靈作案。”
忠山管家眼裏閃過一絲憤恨,又飛快的斂去。顯然他的情緒收斂得不太完美,語氣就帶了出來。“什麽幽靈的,不過是無
稽之談,就算太太真的顯靈,又為什麽會在屋裏那麽難過的哭泣太太生前的風評很好,家中所有人、親戚世家之間都對她贊不絕口,那是一位真正的賢良淑德的貴女,就連去世時也是含笑離開。”
他緊咬着牙,發出細微的嘎吱聲,想來應該是很用力。“若真的是遇到了冤屈,像太太這麽溫柔的人,也不會故意吓人,老爺和少爺那麽思念她,如果她托夢的話定然會重視的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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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山管家掏出手帕,別開臉擦了擦眼角的淚。再轉過頭來,他的眼底是一片悲哀和傷痛之色。“我年輕的時候差點走了彎路,是太太心善幫助我,臨終前請求我照顧好老爺和少爺。她是我的恩人和貴人,無法忍受竟然會有人在她身上做文章。”
“但是,我看過貴方傳送過來的關于目擊現場的所有資料,看起來真的很像幽靈作祟不是嗎”
他們已經上了二樓,停在一扇雕花的木門之外,門口還站着兩名低眉順眼的女仆。忠山管家的手擡起正要敲門,聽到納茲這句話時,用一種像是被激怒的困獸一般盯着納茲。
正确來說,他的怒氣并不是指向納茲。
“就算看起來再真實,也只是犯人的障眼法高明一些罷了,我很慶幸第一目擊者是我,若是換個膽小鬼來,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說着,意有所指的瞪了一樣門口兩個神色驚慌的女仆。
女仆們頭壓得更低了。顯然在事件發生後,雖然管家封鎖了消息,但仆人們确實人心惶惶。
“偵探先生們,您們的威名我也有所耳聞,希望你們能找出犯人,揭穿他的小伎倆,也洗刷太太的污名。”忠山管家鄭重的說着,也沒等他們回答,直接叩響了門。
叩了三聲,他高聲道“少爺,在下帶着绫辻事務所的先生們到了。”
“進來。”隔着門板,失真的聲音從裏傳來。
門從外推開,納茲讓绫辻先進去,後才跟進。比起卧室,站在東面大窗臺前的紅發少年更加引人矚目。
白色的襯衫、深色的西裝褲,面容俊
秀,氣質溫潤如玉,就連站着的姿勢都給人賞心悅目之感,只是那雙與頭發同色的眼睛深邃得像是暗藏着吞噬人的旋渦,眼底還有淡淡的淤青。
即使不說,也看得出來對方的情緒不高。他嘴角勾起淺淡的弧度,聲音微啞“日安,绫辻先生、納茲先生、夏目君,還有黑子。”他朝黑子點了點頭,繼續道,“我是赤司征十郎,這次事件的委托人。這個房間在出事後,除了床是我昨晚睡過的,其他地方都沒讓人碰,維持着原樣。”
他站定的窗臺,窗戶緊閉,窗沿還養着兩盆鈴蘭,平時應該有人精心打理,一夜沒澆過水,也散發着勃勃生機。
去世多年之人的卧室,還能打理得一塵不染,仿佛主人只是外出一趟未歸的樣子,也足見赤司夫人在父子心目中的地位。
绫辻看了他一眼,在他再次開口前說道“你別說話。”說着就開始繞着房間走了一圈。
态度堪稱無禮,忠山管家下意識的皺眉,赤司擡手壓下他的不滿。他像是出神一般,沒有管其他人,更沒有理會绫辻,也沒有提醒對方不要亂碰東西,而是低着頭看着那兩盆鈴蘭。
若是不看他眼裏蘊含的風暴,會對他這種冷漠的像是不在意的态度而為那位夫人不值吧。
休息區、起卧間、更衣室、洗浴間,八十多坪的卧室用腳丈量過,眼睛打量過,绫辻走回了原處,從門口再向前一些,腳步停在了地面上用白線畫出的水漬的輪廓。
“水漬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這個房間裏用這樣的白線畫過的位置有四塊,床尾、窗臺前的中央、靠門口一處、臨近洗浴間的一處。
赤司看向了忠山管家。管家道“請讓我來說明吧,少爺是得到消息後連夜趕回來的,他知道的不多。”
“昨天晚上九點二十一分,我忙完了宅裏的工作後,本準備按照平時的習慣來太太的房間查看窗臺的盆花,太太生前最喜歡鈴蘭,我一天只要有空閑,會來三、四次,澆水除草上肥,即使不用做什麽也習慣性來看一下。
”
“當我走近時,聽到門內傳來哭聲,一開始以為是聽錯了,趴在門板上細聽,聽到确實有哭聲後,才用鑰匙打開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詳細的寫入了給諸位偵探的委托資料中。”
“在那個幽靈,姑且就叫幽靈,這樣更好辨識一點。在幽靈翻出窗戶之後,我連忙打開窗戶,就看到了地上的水跡,下面空無一人,用對講機通知了保安去察看,自己也跟着下去。在跑向門口時,踩到了地上的水漬,差點摔了一跤。”
“差點”绫辻抓住了這個字眼。
“是的,當時看到幽靈時太過吃驚,我也只是掃了一眼地面,水漬的大小和白線畫出來的面積是一樣的,可在我準備出門下樓時,踩到的水漬卻只有巴掌那麽大,在站定之後,我發現屋裏所有的水漬都消失了。”
管家眉頭緊皺。“屋裏的窗戶一般會在早上七點和下午三點打開通風,室內的空氣循環裝置是24小時運轉,我發誓從目擊到想離開的時間前後不到兩分鐘,水漬幹得這麽快并不合理。”
“那現在這些白線是怎麽畫出來的呢”貴志看兩位前輩沒說話,問出自己的問題。
“水漬幹了後留下了痕跡,我喊了早川小姐找來粉筆,讓她沿着痕跡畫的。早川小姐是太太生前重用的貼身女仆,也負責每日一次的打掃和通風工作。”
說着管家喊來了早川小姐,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留着利落的齊耳短發,雙目有神,走路的姿勢幹脆利落,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女仆。她同時也負責宅子所有女仆的調配工作。
她很肯定自己沒有畫錯,畫完之後還讓管家來确認過,只是管家當時也是匆匆一瞥,給不了太多的參考。
“太太的卧室,房間鑰匙有四把,兩把在老爺和少爺身上,一把在我,最後一把在忠山先生。”早川小姐道,“忠山先生喊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和廚師商量老爺明天回來用到的食材。有一樣食材需要提前處理,花費的時間比較長。”
“跟父親确認過,我和父親的鑰匙都沒離身,早川小姐
的也是。房間裏的鎖更換了最新的鎖頭,除非有鑰匙不然從外面絕對無法打開,窗戶也是外面無法打開的設計。”一直沉默的赤司開口了。
他的目光從管家和早川小姐身上掠過,被掃過的人都下意識的垂下頭,顯然這位才17歲的赤司家少爺,在家中非常有威信。
他又看向了绫辻,道“绫辻先生,請問您找到真兇了麽”
“線索太少,需要一點時間。”绫辻道。
納茲有些吃驚的看了绫辻一眼,他還以為搭檔早就知道了真相。既然沒有,想來這次委托的案件比想象中的複雜。
赤司點了點頭“父親之前在國外出差,班機估計會在下午四點抵達機場,我希望能在那之前破案。昨晚在宅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外出,有什麽需要的,想問的,請吩咐忠山。抱歉,我有點累,若是找出了兇手,請告知我一聲,我會一直待着這個房間。”
“聽這麽說,你對真兇的身份已經有所了解”納茲問。
赤司沒有很快回答,他在沉默了約一分鐘後,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還在這宅子裏。他不可能逃得掉。”
說出這話的赤司,身上那強烈的壓抑的氣場,即便是納茲都感到一絲危險。老實說,他都想拔槍了。
绫辻倒是沒受影響,直接轉身往走廊而去,其他人也跟上。納茲有點好奇的問“搭檔,你看上去心情不錯。”
绫辻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吩咐早川跟着他們聽候吩咐,自己則站在房間門口随時聽候少爺吩咐的忠山管家。
“調教手段不錯,沒有人說一句廢話。”绫辻勾起沒有溫度的淺笑,“這個案件有點挑戰性。”
納茲看着這樣的绫辻,撓了撓臉頰。心裏想着,何止是有點挑戰性,搭檔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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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