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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這麽早便到了,子恕怠慢了,還望岳父大人恕罪。”
魏翌進了門朝餘文海微躬了躬身說道了,随即他又神色溫和的看向餘微:“微微,我找岳父大人有些事,靈堂那邊你先去替我看一下,等會兒應該會有人來了。”
餘微在聽到餘文海提了一聲蘇的時候,就反應過來蘇婉月怕是上京來尋親了。
見魏翌突然出現打斷了問話,如今還要把她支開,她便猜到魏翌恐怕也知道了,只是并不想讓她知道。
想來也是因為她之前和他坦誠,他心有顧忌怕她多想,她心裏頓覺有些暖。
其實她爹認不認蘇婉月什麽的,她還真不在意。
不過若是蘇婉月認親不成,那勢必不能再像話本子裏那般容易就嫁給四皇子了,這對她來說,是樂見其成的。
看魏翌這反應,她爹要認下蘇婉月一事,肯定也沒那麽容易了。
不知怎麽的,餘微對魏翌那勸人的本事,就是有種迷之自信。
是以她也不多說,點頭應了聲就去靈堂那邊了。
餘微離開後,魏翌看着餘文海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微微她不知道蘇婉月的存在,我希望岳父大人也不要讓蘇婉月這個名字去污了微微的耳朵。”
魏翌的意思是提都別提,更不用想什麽認親了。
擔心餘文海聽不明白,或者不願意自己血脈流落在外,堅持要認親。
魏翌又補充了一句,“雖說岳父大人的家事,子恕不好插手,但為了微微不被膈應,這事子恕就厚着臉管了,若岳父大人執意認親,子恕也只能用些別的手段讓那女子消失了。”
“蘇婉月的事你們知道了?”
餘文海是文人,本就好顏面,這麽一把年紀突然鬧出一個外室女來,他面上是很不光彩的,如今被魏翌知道了還揭了出來他不免有幾分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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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魏翌提及蘇婉月就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心裏不禁猜測蘇婉月話裏有幾分真假,同時面對魏翌更是沒了什麽底氣,他有些擡不起頭,可這事出了,他也不能不面對。
沉默一瞬後,他沉聲回了聲,“老夫也沒想再多個女兒。”
“老夫今日來也是想問問你們可是見過蘇婉月,還有她說你們派人追殺她這事可是真的?”
魏翌聞言面色冷了冷,也沒否認這事,語帶諷意的寒聲說了句,“怎麽岳父大人是來為她撐腰來了?”
餘文海沒料到這事竟然是真的,連魏翌話裏的冷諷都沒注意,忙問他,“她可是做了什麽?”
餘文海想的是,女婿雖然冷淡,卻不是會貿然對人動手的人,何況如今還是瑞王府需要低調的時候,是以他才有些着急。
魏翌卻以為餘文海已經認下了蘇婉月那個女兒,在替蘇婉月出頭了,他面色更沉,也沒回餘文海的問題,只問道,“蘇婉月怎麽對您說的?”
餘文海沉吟一刻,沒有隐瞞,将蘇婉月冒充餘微入府和她說的消息如實的告知了魏翌。
想了想他又說了聲:“不管蘇婉月她做了什麽,你都看在老夫的面上饒她一命。”
說完餘文海又覺得自己态度有些強硬了,恐怕會讓他誤會自己,以為他說這番都是為了蘇婉月。
他又出聲解釋道,“老夫也是為了你好,如今京中發生了這麽多事,還處處繞不開瑞王府,想要沒那麽多麻煩,這會兒瑞王府還是低調些好。”
餘文海卻不知,他做的解釋讓魏翌對他的誤會更深了,認為他在為了蘇婉月威脅他。
魏翌心裏很為餘微不平,他對蘇婉月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兒尚能做到如此地步,可微微作為他的嫡長女,和他生活十幾年,他卻是
不聞不問。
魏翌想到餘微每次提及餘文海的時候,面上的失落,他心裏就是一陣被針刺的疼。
魏翌怒極反笑,笑意不達眼底,眸中殺意還越發明顯,“還要謝過岳父大人為子恕的考慮了,您說的也對,蘇婉月已經入了京,就這樣殺了也會帶來麻煩,既如此那就暫且留她一段時日。”
“不過有一事子恕要勞煩岳父大人,蘇婉月這個名字微微曾聽到過一耳朵,還是在那女人試圖對我投懷送抱的時候,我不想再讓微微聽到這個名字,憑白的污了她耳朵。”
“還希望岳父大人能将人看牢了,畢竟人出府總會發生一些意外的。”
餘文海幾乎是瞬間明白過來魏翌略帶暗示的話裏意思,也終于知道蘇婉月究竟做了什麽惹怒了魏翌了。
他心頭不禁大怒,心裏對蘇婉月那點僅剩的血脈之情也消了個幹淨。
他青着臉沉聲道,“你放心,會膈應到微兒的事,老夫不會讓其發生,人既然進了伯府,就萬沒有再出府的道理,她也大了,老夫會盡快為她在揚州擇門親事嫁了。”
餘文海說完,也沒臉再待下去,“今日你府中忙,老夫就不耽擱你了。”
——
“我父親走了?”餘微見魏翌進了靈堂,出聲問了聲。
魏翌不打算讓餘微知道蘇婉月的事,聽到餘微問他,他下意識緩了緩神色,朝她點了點頭,“嗯,走了。”
那就是談好了?
餘微想再問,只是這會兒已經有大臣陸續上門拜祭了,是以她又壓下了心下的好奇,低頭繼續跪着。
魏翌也沒多說,到了她身旁,開始應付着前來拜祭的人。
沒多久,宮內也來人了,太子領着幾位皇子前來給叔父上香,身邊還跟着剛回京的四皇子。
餘微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見到這位話本子裏懦弱無能,沒有主見又生性多疑的東宮。
和她想象中的那種文弱書生又帶了絲陰戾之氣的模樣不同,太子身量雖不算高,人也有些清瘦,可氣質溫潤,一雙鳳眸也十分清明。
單看人是半點不似話本子裏描寫的和坊間傳言的那般的。
只是下一刻餘微就知道坊間傳言是怎麽來的了。
按理太子是兄長,他來了理應第一個上香才是,可他卻是主動側身将香奴遞給他的香讓了出來,動作還做的極為自然,顯然在宮中他也一貫這般。
且他開口也極為軟弱,一點也沒有為儲君的自覺,聲音吶吶,“你,你們先來給皇叔上香吧,孤随後再上。”
太子這話,身後的皇子們都似習以為常了,魏堯面上則是直接帶了諷刺,“皇兄,給皇叔上香您都謙讓我們,傳出去只怕對您聲名更不好了。”
話本子裏,元妃和四皇子魏堯一直就受寵,可元妃和四皇子對外卻一直是寵辱不驚的。
元妃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動的準時去給太後和皇後請安,而四皇子則是性格耿直,對誰都是有什麽說什麽,便是對太子的一些行為動作有看不慣的也是直接指出來。
對皇位更是沒有表現出半點垂涎的意思,整個朝堂和後宮都知道,皇帝寵愛的四皇子向往的是馬革裹屍的軍旅生涯。
便是因了這樣,太後一度對這個孫子看走了眼。
她還覺得這個孫子有她武安侯府的風範,每每聽到皇帝罵太子不争氣,她就遺憾四皇子不是出自皇後的肚子。
果然,四皇子這話和反應,身後的衆位皇子沒覺得有半點不對,都習以為常了。
便是太子自己也是好脾氣的笑了笑,“父皇說謙讓是應該的,名聲無礙的。”
餘微在一旁瞧着,若不是有魏翌的話還有話本子的形容一直在腦子裏提醒着她,她都要被眼前的一幕騙了過去,認為太子就是一個軟弱的大傻蛋,四皇子也是一個耿直又容易得罪人的了。
她不由心下感嘆,一個個的還真是戲精啊,這要是在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地方,都可以和大學生口中那些電影明星有的一比了。
“哦。”
魏堯聽了又勾了勾唇,也不再說什麽,接過香歐的香對着靈堂拜了拜,把香插好後就看着魏翌說了聲:“大堂兄節哀啊。”
魏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冷聲說了聲,“多謝。”
魏堯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他又看向餘微說道,“要說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前些日子我無意間救下一名……”
“微微,方才岳父大人說,他那兒給你準備了些東西,等會兒會讓人給你送來,我還忘記給你說了。”魏翌突然出聲打斷了魏堯要說的話。
餘微早聽出來魏堯要說什麽了,她是完全不在意,但見魏翌這般反應,她覺得蘇婉月的事她還是裝不知道比較好。
是以她嘟了嘟嘴道,“他還給我準備了什麽?剛才還說以後不再限制我花錢了,給了我一沓銀票,難不成還準備了産業?可餘家一半的産業他都給我了啊。”
“等會兒送來了就知道了。”
魏翌溫聲說了聲,然後又冷冷的望向了魏堯問道,“四皇子,不知元升元大人如何了?”
“我離開揚州城匆忙,也沒去楊府拜見過。”
魏堯臉上的笑瞬間斂盡,盯着魏翌的目光暗意洶湧。
元升是他的三舅父,死了一個舅父,他不至于太難受。
只是偏偏這個舅父手裏為他私下囤了一隊兵衛。
如今元升一死,這隊兵衛群龍無首,急需人去壓制和掩藏,揚州城太守的位置由誰來做就成了關鍵。
而餘文海身為吏部尚書,對揚州城太守的屬位擁有重要的決策權。
魏翌這話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做的太過,一個外室女和養在身邊的嫡長女,還是嫡長女最重要。
昨夜蘇婉月去認親了又如何,餘文海根本沒将多出個女兒的事告訴這個長女,還一大早帶着補償過來看了這個長女。
“三舅父他前段時日被歹人害了。”最終,魏堯要出口的話凝成了這句。
“這般突然,”魏翌訝異的回了聲,然後不冷不淡的說了聲,“節哀。”
魏堯勉強也回了聲多謝就立在了一旁不再吭聲了。
魏堯不找事了,太子和其他幾位皇子一一來上過香拜祭後又象征性的上前安慰了魏翌幾句,就一起離開了。
随着太子等人的上門,接連幾日前來拜祭的大臣是越來越多,餘微整日整日的跪着,便是膝下有墊子,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等熬到晚間能抽出一兩個時辰歇息,那膝蓋已經是腫成青紫一片了,偏偏因魏暨魏柔還沒回來,太後還特地推遲了瑞王的下葬時間。
魏翌在見到餘微眼下的青影越發重,膝蓋越發青紫後,臉色也越發陰沉了,面對上門來祭拜的大臣也是喪着一張臉,倒讓朝中大臣感嘆起了他的孝心。
私下裏還忍不住議論,瑞王寵繼室疼小兒子又有個什麽用,突然暴斃死了,給他送終的人也只有這個先王妃留下的長子在身邊,小兒子遠在外地趕不回來,娶的繼室更是面都沒露下,一直稱病在床。
當然也有人猜測,江顯入獄後,江氏只怕是被軟禁起來了才沒出來。
不過這些猜測都随着魏暨魏柔的回來,消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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