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出乎意外的是, 一晚上寧弈礬睡的都很好, 快中午了,他洗了個澡, 去甲板上。
他摸了下耳朵, 面露疑惑看着趴在欄杆往海裏看的女人,慢慢走近。
宋年看着海面,兩腳踩在欄杆上,咽了下口水,寧弈礬驚訝看她,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麽了。
“想抓什麽吃啊?”
“都想吃。”她呵呵笑着, 忽然收斂笑, 跳了下來,木着臉看他, 往後退了兩步, “你醒了?”
寧弈礬垂眸,看着她後退的腳,陽光照在兩個人身上, 都是細碎璀璨的, 他不高興微微蹙眉,上前走了兩步,跟她距離又拉回剛才。
“恩。”他背靠着欄杆, 宋年又退了一步,“那我們什麽時候下船啊?”
“怕我把你扔海裏喂鯊魚啊?”
宋年吓一跳,定定看着他, 以前她初中的時候,被自己的班主任吓到過,說外面好多拐賣小孩,有的小孩就放血在海裏釣東西,特別吓人。
她縮着腦袋,滿臉警惕,“你要是亂來,我會報警的。”
“報警?”寧弈礬看着她膽怯又強撐的樣子,壞心一起,轉身靠近她,她往後躲了下,他勾唇淺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只要跟你爸媽說你跟我在一起,就算你失蹤了,也不會有人懷疑吧?說不定過個幾年……”
宋年紅了眼,寧弈礬起身,不再開玩笑了,“吓唬你還當真了?我要是真要對你怎麽樣,幹嘛大費周章把你帶這來?”
“你說的倒是有道理,沒有人關心我。”宋年嘆了口氣,雙手抓着欄杆,在這個世界,親人不是親人,朋友沒有,誰會關心她。
寧弈礬看着她,抿唇,偏頭看着海面。
他手指互抵,微微側目,看着宋年抓着欄杆的手,陽光照着她的手很暖。
“你到底為什麽帶我到這啊?”宋年打斷他的思緒,氣呼呼道:“這船要開多久?我下周有活動的。”
寧弈礬回過神,“你接綜藝還接了其他的活動?”
“我總要吃飯啊,不會耽誤你的拍攝的。”
寧弈礬正打算反駁,她突然轉身走了,“我去吃飯了。”
寧弈礬無奈低頭,有些洩氣地拍了拍欄杆,宮庭走了過來,“宋小姐……午飯吃了兩份,現在……”
聞言,寧弈礬驚訝看着他,“她也吃得下去?”
“看起來胃口不錯。”
寧弈礬氣笑了,最後無奈道:“随她吧,晚飯延遲一會。”
回到房間,寧弈礬拿過外套,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金幣,上面的字已經被他擦掉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金幣發呆。
記憶交錯,他想起了那個人,帶走了他的至親,狹小的黑屋裏,只有一張書桌,他頭頂上一盞燈,桌上都是書。
“你看完這些書,我們就能回去了。”女人削瘦的手摸着他的臉,他每次都低頭看着書,然後聽到後面落鎖的聲音,絲絲拉拉地鐵鏽聲音,屋裏潮濕的氣息。
寧弈礬将金幣緊緊握在手裏。
下午游輪都不動,宋年在房間裏看視頻,看了一整天,等到了晚上,游輪才開始動,不知道去哪裏,宋年打了個哈欠,在床上翻了個身,看着窗外的深藍。
她倒真想去個荒島,一輩子不用見到旁人,哪怕是跟寧弈礬在一起也行,無非就是看到個讨厭的人而已。
有人敲門,宋年回神,“誰啊?”
不出意外是宮庭,他開口道:“宋小姐去吃飯吧。”
“我不餓。”宋年趴在床上繼續看手機。
宮庭繼續道:“寧總在等你。”
“他等我幹嘛?”宋年奇怪,宮庭沒說話,聽着腳步聲是走了。
宋年猶豫了下,起身穿好外套去了餐廳。
男人一個人在餐廳吃飯,慢條斯理,動作很輕,一舉一動似乎都沒有什麽幹擾他,斯文精致。
宋年看着他,慢慢上前,“我午飯吃的多,你一個人吃好了。”
“坐。”
“真的不用。”宋年蹙眉打算溜。
“最近商鋪開的不錯……”寧弈礬頭也不擡,宋年氣得磨牙,不情不願坐在他對面,無奈道:“寧總,您老人家行行好,我們離婚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成不?”
寧弈礬像是沒聽見,“吃飯別說話。”
“你讓我不說,我就不說啊,你要是嫌煩就別讓我吃。”宋年拿過筷子,夾過面前的龍蝦,“寧總,這吃飯不說話就沒味道了,咱們聊點有意思的。”
寧弈礬蹙眉,她繼續說:“你說你紅顏知己那麽多,今天一個裴伊,明天一個連寧,我就特別想八卦一下,你喜歡哪個啊?”
“我知道我這麽問有些唐突,但是好歹我以前也是你結婚證的另一半,你跟我這個前夫人透下底呗。”
寧弈礬啧了聲,擡頭看她。
她嘆了口氣,咬了口蝦仁,“你說你何必呢,非要急着跟我離婚,我又不是不答應你納妾,你既然這麽厭惡我,幹嘛還忍着我。”
“要不你明天就把我放了,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離婚的時候都說好了的。”
寧弈礬放下筷子,擺放整齊,擦了擦嘴角,慢慢起身,“你慢慢吃。”
吵得他頭疼,宋年笑了起來,在後面可惜道:“這就吃完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倒是說下你到底喜歡哪個啊?我不介意的……”
出去後,寧弈礬無奈道:“以後不用叫她了。”
宋年心情好極了,滿桌子菜都是她一個人的了。
然後第二天就報應了,她一覺起來,慌慌張張跳下床,摸着屁股,欲哭無淚。
宋年跑衛生間待了一上午,傭人進來收拾床鋪,看到床單上的血,微微吃驚,敲了敲衛生間門,“宋小姐,你沒事吧?”
“我……你有那個沒有?”宋年紅着臉,坐在馬桶上,窘迫低頭。
傭人笑了起來,“宋小姐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借給您。”
“謝謝。”宋年道謝,抓着衣服嘆氣。
傭人收拾好東西出去了,路過寧弈礬房間,想了想還是敲門,将宋年的事情告訴寧弈礬。
傭人再過來的時候,帶了件衣服和日用品,宋年又道謝,接過。
“衣服是寧總準備的。”傭人笑了起來,宋年僵硬回頭,臉色不太好,“你……”
傭人笑呵呵下去了,宋年氣結,這種事怎麽能一個男的說呢?如此私密的事情!
她不好意思見寧弈礬了,穿着深色長裙,在房間走來走去,等了一會,沒聽到外面有聲音,她餓了,于是推門出去找點吃的。
外面确實沒人,連個傭人都沒看到。
她随意走着,準備去廚房,穿過旁邊走廊。
“……他活不了多久,他們做的那些勾當我們不稀罕,我只要寧家那個人的命。”
宋年頓足,深呼吸幾口氣,悄悄轉身,準備回去。
那邊說話的聲音停了,宮庭大聲道:“宋小姐。”
“你先回去。”男人一改剛才殘忍的語氣,宮庭應聲走了,路過宋年,沒看她。
宋年心裏打鼓,轉身看着走過來的寧弈礬,“我什麽都沒聽見。”
寧弈礬看着她,陽光在他身後,她在船艙裏,和他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而他又擋住了大半的光線。
“我真的沒聽到。”宋年往後退,退回了走廊,寧弈礬眸子裏平淡無神,就這麽看着她,她退一步他上前一步。
宋年抿唇,真想給自己一下,好端端的這會跑出來吃飯幹嘛?
寧弈礬深吸口氣,“我以為你在睡覺。”
“我出來吃飯。”宋年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悄悄擡頭看他一眼,很快低下頭,寧弈礬笑了下,“你以前不是聽到過嗎?現在害怕?”
“什麽?”宋年不解看他,他挑眉,“怎麽?不記得了?”
宋年仔細想了想,“沒有啊?”
寧弈礬微微收斂笑,默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什麽,“那你現在聽到了。”
“我沒聽到。”宋年不争氣軟了腿,“你們剛才說什麽我都不知道,什麽他他的,我怎麽都認識?”
“你害怕什麽?”他低眸看她。
她搖頭,“沒有害怕啊。”
“那你腿抖啥?”
宋年一囧,“有、有嗎?”
她第一次聽到殺人越貨這種勾當,當然會害怕了,而且她現在是被寧弈礬拉上賊船的。
寧弈礬低聲自言自語,“看來你之前是真不記得。”
宋年奇怪,難道之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被宋年聽到過嗎?
那離婚就不只是因為要及時撤資宋家了,還有可能就是宋年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
宋年有點懵,之前離婚寧弈礬不會有打算收拾她吧?那現在……
“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宋年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微微睜眼,看着她的手。
“況且你說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的,你千萬別把我扔海裏釣魚啊……”宋年看着他,紅着眼,擠了兩滴眼淚下來,她現在只是有些慌,還真哭不出來。
寧弈礬手下用力,反客為主,抓住她的手指,“放心,我不會。”
宋年看着他的眼睛,頓時連眼淚都忘了擠了,這人……眼神有點奇怪。
寧弈礬抓着她的手,淺淺笑着,黑發黑眸,黑色襯衫,白皙的皮膚,溫暖的陽光,他像是置身于黑與白之間,獨獨拉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寧總和宋年的游輪求生之旅(才怪)
……為什麽入v之前我手賤非要去拿超市買一送一的過期牛奶,好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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