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桑桑話音落下,屋內就陷入了安靜當中。
陸珩驚愕地擡起頭,然後看見了桑桑滿是怒火的眼睛,他知道這事是他唐突了,可他只是想讓桑桑別鬧了,他沒想到桑桑會這麽生氣。
陸珩此時才深切的意識到,桑桑并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離開了兩年,若非是作為聖女的身份回來,她是再也不願見他的,她會獨自在某處過的很好。
細細的銀鏈在燭光下閃爍。
花紋古樸,銀光流轉,若非是一個鎖鏈的話,那當真是絕好的首飾。
可一想到這是一個束縛囚禁她的鎖鏈,桑桑就覺得惡心,自打她離開之後,就千方百計地想法子解開亦或是割開這鏈子,沒想到這鏈子竟如此結實,全然割不斷,只能這樣任由鎖鏈綁着,好在平日裏并不會阻礙什麽。
桑桑坐在小榻上,然後重新穿好鞋襪,可不知道怎麽了,越是用力反而穿不上,她氣的眼睛紅紅的,好不容易才穿上鞋襪。
陸珩在一旁看着,他原本想出手相助,可他知道那會讓桑桑更生氣,只好忍住不動。
桑桑穿好鞋襪後便起身往門扇處走,竟然是要離開,陸珩見狀連忙幾步走到了桑桑的面前,他看着桑桑的眉眼:“桑桑,你先別走,咱們好好說說話。”
桑桑知道,陸珩這人向來固執,想做什麽事都一定要做完,他如今既然想要跟她聊一聊,那麽就算她今天不答應,日後陸珩也會想法子的,不如今日就和他說個明白,省的日後纏擾。
外面依舊喧鬧,想來是人們玩的正開心,桑桑咬着唇:“那好,只有半刻鐘時間。”
桑桑索性坐回了原來的小榻上,她斜斜倚着身子:“好,王爺,您如今有什麽話便說吧。”
陸珩坐在桑桑的對面,他看着桑桑,桑桑長及腰際的烏發有一縷披在了胸前,襯着她嫣紅的唇,美的像一只妖精。
“桑桑,你到底為什麽……離開?”陸珩問。
其實這個問題陸珩早就有答案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桑桑想逃走,是一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可他沒當一回事,他以為只要他待桑桑足夠好,桑桑總會改變心意的。
何況那時他們兩個已經談婚論嫁了,她還有過孩子,縱然因為身體的原因沒有保住,可他們曾真真切切地經歷過那麽多事,陸珩不明白,桑桑怎麽會那麽決絕。
陸珩知道,他最開始待桑桑不好,可他見慣了這世間的冷漠,就連他的親生母親和妹妹都如此待他,他如何能坦然地接受一個人。
桑桑勾起唇角:“陸珩,我原以為我們之間都已經這樣了,不必細說,沒想到還是要細說。”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陸珩,我在偏院裏被割了那麽多刀,差不多将體內的血流盡,你以為我不會痛的嗎?”
“若非是我拼了命跑到聽松院,範老夫人肯定會囚禁我到死,你們這樣的人眼裏可會有體恤旁人的想法?”
桑桑搖了搖頭:“沒有,在你、在範老夫人心裏,我不過就是一個低賤的小丫鬟,什麽都不算,你們可曾有一次考慮過我的感受,或許有,但也很快被湮滅。”
陸珩張着嘴:“我……”
桑桑此刻将話都說出來了,心裏也痛快了許多。
“還有,你說要成親便成親,還要納我為妾,你可曾問過我一次嗎,沒有,從來都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就像個物件兒,随你擺弄,一個不字都說不了,”桑桑冷靜地道。
陸珩的心好似被掏空,胸膛烈風呼嘯而過,他這是第一次聽桑桑說起她的心裏話,他回憶從前,才發現桑桑說的沒錯,他确實是這麽做的。
他從來不會愛,直到遇見了桑桑,或許他的方式錯了,可他對桑桑的感情卻是真的。
然而,事已至此,陸珩卻什麽話都解釋不了。
桑桑垂着眉眼,她咬着唇瓣:“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歸宴吧。”
桑桑說完便起身往門外走,剛走到門下,陸珩低沉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裏響起:“桑桑,最後一個問題。”
“從始至終,你有沒有喜歡過……我?”他這聲音中暗含了無限的悲恸,也是事已至此,他才發現他和桑桑這段感情可能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在桑桑看來,怕是都是他在逼迫而已。
桑桑推開門扇,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原來外面又下雪了。
“沒有,王爺,我們就此別過,”桑桑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珩坐在椅子上,他唇角勾起,極具嘲諷意味的笑,沒有,原來真的沒有,他苦苦等了兩年多,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局。
而外面,桑桑一直走了好遠才停下來。
桑桑擦了擦眼角,原來她竟然流淚了,說是沒有,可那麽長時間的相伴,她又非草石之心,怎麽可能沒有感情,她喜歡過他,可也僅僅是喜歡過而已。
宴會處的人們已經聚的差不多了,桑桑坐回原來的位置,巫月過來着急道:“聖女,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麽一直不見你。”
桑桑理了理衣襟:“出去走了走,什麽事都沒有。”
巫月見桑桑頭發衣裳都很整齊,就放下了心:“聖女,等攝政王回來,這宴會就能散了,您也好早些回去歇着。”
桑桑點了頭。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珩才姍姍來遲,不過現在朝中并無一人敢和陸珩計較,都裝作無事的一起對着空了的龍椅唱喏,然後才一一退場。
可人們的眼睛卻毒的很,攝政王久久不來,而到來之時神情落寞,好似遭了什麽了不得的傷心事一般,要知道這可是大齊說一不二,握盡天下精兵的攝政王啊!
可想而知,第二日朝野間會傳出些什麽謠言來。
宴會終于結束,桑桑先回了宮室,然後命人燒了一大桶的熱水,好好的泡了個澡,将一切收拾妥當後,夜已經深了。
蓋上被子,桑桑閉上眼睛就想起今天在偏殿裏的一幕幕,她終于和陸珩說清楚了,她狠下了心腸,還特意撿了最傷人的話來說,她想這下陸珩會真的放下她了吧。
桑桑只盼着陸珩能和她好聚好散,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平平穩穩的就好。
這樣想着,桑桑睡着了。
鎮國公府,聽松院內。
十安在廊庑下不斷徘徊,腳下就跟生了釘子似的,總也站不住,還時不時地看向屋子,結果發現燈光還亮着,然後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很是焦急的樣子。
安嬷嬷在一旁見了就道:“十安,怎麽還不去睡,這大冷天的站在這兒做什麽?”
十安臉色一僵,安嬷嬷等人現在還不知道聖女就是桑桑的事,他也不好說什麽,只好道:“嬷嬷您去歇着吧,我在這兒守着世子。”
等安嬷嬷走了,十安才又嘆了口氣。
剛剛世子在宮裏的面色就不對,可當時人多,世子好歹撐住了,等一回府,臉色就完全變了,十安自幼就伺候陸珩,自然能看清陸珩的心思,他知道陸珩是傷心到極致了。
十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怕是桑桑拒絕了世子,再也不想回來了,可世子他受不住啊,他這兩年做夢都在想桑桑,他怎麽能失去桑桑呢。
可現在十安又想不出什麽辦法,只能這樣幹着急,只怕他過去跟桑桑說也沒什麽用。
而屋內,陸珩罕見的沒有處理公文,而是坐在那裏喝酒,一杯杯烈酒空腹入肚,像是在肺腑內起了火,燒的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只是機械的一杯杯喝酒,陸珩止不住地想起桑桑說過的那些決絕的話。
原來,從未喜歡過他。
現在她不要他了,只想做她的聖女,想來将來還會和另一個人成親,然後有他們的孩子,永遠的生活在一起,她會活的很好。
不,他絕不許這樣。
酒意逐漸麻痹大腦,可陸珩卻忽然坐直了身子,她肯定是在騙他,怎麽可能會一點喜歡都沒有,他們倆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她就是想騙他,讓他放棄她。
陸珩想,他應該怎麽辦呢,他二十多年黑暗的人生中,只有她是唯一的一抹光,他不能失去桑桑。
陸珩扔掉了酒碗,酒漬灑了他一袖子,可他卻顧不得了,他只有桑桑,他不能放棄桑桑,他想和桑桑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既然當初他能和桑桑在一起,那以後自然也能。
讓桑桑再一次喜歡上他,他還有機會!
作為聖女,初來乍到大齊,尚還未熟悉,腳跟也沒站穩,自然不能立刻出去四下活動,誰知道有沒有人看不慣巫族,想要使絆子。
要知道除了百姓以外,尤其是當朝官員,可是不那麽信重巫族和聖女的,他們都是積年的世家貴族,就算你是聖女,那也得給他們利益,他們才會為你所驅使,若是不小心侵害了他們的利益,那他們做出什麽事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最開始這些日子,桑桑決定安安生生地在宮裏住着,等日後站穩了腳跟,再活動也不遲。
這天一早巫祁就過來找桑桑說話:“聖女,你用過早飯了嗎?”
桑桑請巫祁坐下:“用過了,坐下咱們一起喝杯茶吧。”
巫祁喝了口茶,然後就說起了正事:“聖女,眼下大齊正是動亂之際,發生什麽事都有可能,咱們在這一年多裏務必要保住和平,保住百姓的安危。”
巫族來了不少人,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陸珩的心思。
先帝忽然駕崩,以至于尚且八歲的幼帝登基,八歲稚童能做什麽,朝政還不是由陸珩把持着。
說起大齊皇室,先帝一向體弱,只有幼帝這麽一個兒子,連帶着幼帝都跟着生來體弱,雖說皇室正統只有這一支,可還有那麽多旁支,若非陸珩忽然橫空出世,想來這皇位就要落到宗室之中了。
可就算現在陸珩成了攝政王,一時把住了朝政,宗室暫時不作亂,但也保證不了日後不作亂,到時候苦的是百姓。
桑桑擰着眉頭:“你的意思是?”
“現在還沒有什麽确切的辦法,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巫祁道,他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百姓少受些傷害。
桑桑聽明白了,巫祁他們是怕陸珩篡位,發動戰争,也怕宗室作亂。
桑桑倒不怕這個,在書中,先帝又堅持了兩年,然後才駕崩,齊昊不過當了一個月的皇帝,陸珩便黃袍加身。
可以這麽說,陸珩是個好皇帝,他愛民如子,一心為百姓擔憂,之前說他殘暴冷酷,那是在對待政治和敵人上。
陸珩當了皇帝後,手腕很不一般,早早壓制住了所有可能發生的動亂,一心發展大齊,而後才一步步吞并魏國。
桑桑是從不擔心的,她想就這樣按照書中的劇情發展就好,本來就應該是陸珩做皇帝,且他能做的很好,反正巫族在意的是天下百姓,誰做皇帝都一樣。
“我心裏有數,”桑桑和巫祁說。
“那就好,聖女,”巫祁道。
巫祁想了想道:“那聖女您晚上過去見一下皇上吧。”
桑桑答應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這個她自然明白,齊昊再小,也是一國之帝,她身為聖女,自然是該時時去拜見皇上的。
到了下午時,朝會一散,桑桑就見到了齊昊。
他小小一個人穿着極尊貴的龍袍,好像要将他整個人壓彎,小臉白白的,看着很是可憐。
桑桑一見他就心軟了,這孩子的年歲實在太小,哪裏能擔的了皇上的重擔。
等互相見完禮後,齊昊同桑桑道:“聖女快坐下,”說話時一板一眼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端着。
桑桑順着他的話坐下了,她想了想道:“我聽說禦膳房的廚房那有好些新研制出的梨子水,比茶水好喝多了,皇上可否叫宮女送過來一些?”
齊昊道:“自然。”
很快,宮女就乘上了梨子水,桑桑先喝了一口,然後就看見齊昊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碗,她心下暗笑。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裝大人裝了一天了,怕是口渴身累了,這梨子水給他喝正好,不算白費了她開口。
齊昊一連喝了兩碗梨子水才放下,此時他才意識到他有些失态了,可剛剛在朝上他說了那麽多話,早就渴的很了,茶水又都是那個味道,他就喜歡喝這些酸酸甜甜的湯水。
他的臉色有些紅:“聖女也喜歡喝梨子水?”
桑桑笑了:“喜歡。”
齊昊心下就放松了很多,他這才正眼看桑桑,然後恍惚覺得這位聖女姐姐當真生的美,他覺得比後宮裏那些以美貌著稱的妃子要好看多了,是說不出形容的那種好看。
因着這兩樁巧合,齊昊心下就隐隐對桑桑生了幾分好感。
桑桑看着齊昊,她難免想起了書中的劇情,當時齊昊只做了一個月的皇帝,然後就忽然駕崩,書中并沒有明确寫齊昊的死因,只一筆帶過,桑桑看着此時生動活潑的齊昊,她不知道齊昊怎麽就忽然死了。
桑桑心中隐隐升起一個念頭,難道是陸珩想要做皇帝,然後殺了齊昊?
可這不過是猜測而已,桑桑很快将這猜測壓到了心底,左右離那會兒還有兩年的時間,還不急。
兩人又說起旁的話,越說齊昊越喜歡桑桑,他覺得這個好看的、香香的姐姐就像他那早逝的母親一樣,要是可是時時看見這個姐姐就好了。
齊昊想起桑桑是要在宮裏住上一年多的,他心中又開心了幾分。
忽然間大太監走了進來:“皇上,攝政王求見。”
齊昊聽見陸珩的名字就樂了:“快請王爺進來,就說聖女也在呢。”
桑桑一愣,小孩子的情态最做不了假,看這樣子,齊昊竟然很喜歡陸珩,桑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桑桑想到這裏就道:“皇上,我還是先告退吧,攝政王找您或是有私事,我不好在側旁聽,日後有機會咱們再見,左右都在宮裏。”
齊昊有些失落:“那好吧。”
桑桑眉眼彎彎,她笑着說:“等下次,叫宮女們送上桃子水吧,一定很甜。”
她猜齊昊一定逼自己做一個小大人,生怕在任何人面前露了怯,怕人把他當小孩子,不敢要喜歡的甜食吃,可他終究是小孩子,偶爾吃些也無妨。
聽桑桑這樣說,齊昊更開心,他開始期待和桑桑的下一次見面。
等桑桑從側門出去後,陸珩也就進來了。
齊昊看見了陸珩很開心:“陸哥哥,你來了,這是新送來的梨子水,很甜很好喝,你嘗嘗。”
若是旁人聽了只怕要大吃一驚,齊昊竟然叫陸珩陸哥哥,這稱呼足以見其親昵,也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定然很好。
陸珩過去摸了摸齊昊的發:“好。”
陸珩落座,然後就看見了一旁的條案上擺着一碗未喝完的梨子水,顯然剛剛有人離開,且這人離開的很匆忙,連桌案也來不及收拾。
“皇上,方才是……”
“是聖女姐姐,她剛走不久。”
陸珩心中一沉,果然是桑桑,他在心裏苦笑出聲,果然,桑桑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跑了,好似他像洪水猛獸一般。
陸珩飲淨一碗梨子水,他早已做定打算了,那就是重新追求桑桑,然後和桑桑好好在一起。
陸珩和齊昊又說了許多話,然後便到了晚膳時分,等用完晚膳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宮裏各處都燃上了燈。
陸珩看了看天色,然後道:“皇上,那我就先走了。”
出去時一個小太監給陸珩撐了傘,他尖細的嗓音道:“王爺,早在一個時辰前就下雪了,今年也不知道怎麽了,雪平白無故地這樣多。”
天上雪花漫無邊際,陸珩沒有用傘,他向着桑桑的宮室走去了。
小太監恭敬地低下頭,他想怕是攝政王男子氣概英武,不屑大男兒用傘。
一段路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陸珩在宮門前止了步,守門的巫族人看見陸珩驚訝道:“攝政王,您怎麽這麽晚來這兒了?”
陸珩的肩上已經落滿了雪花,他沒有拍去雪花,而是道:“就說我有事想見一見聖女。”
一個守門的立刻進了門,他進去的時候桑桑剛洗去妝容,一張臉素白幹淨,卻有別有味道,桑桑見了他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嗎?”
“聖女,是攝政王,他說要見您,正在門口等着呢。”
桑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以為她聽錯了,她那天不是和陸珩明明白白地說好了嗎,他怎麽還會到這兒來,他真是瘋了!
桑桑氣的團團轉,可偏陸珩又是一人之下的攝政王,和她這個聖女算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聖女,外面的雪下得可大,我瞧着王爺的身上頭上都落滿雪了,再過一會兒指不定得被澆成什麽樣兒。”
桑桑聽了就要往門外走,可剛到門口她的步子就停住了,她這麽出去算怎麽回事,若是她真的出去了,那那天晚上的話就白說了,她和陸珩之間又要恢複那種黏黏糊糊的狀态。
桑桑退了回去:“就說不早了,我不見,讓他早些回去吧。”
“是,聖女。”
守門的馬上回去:“王爺,聖女說天色不早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再說了,這雪下的這麽大,您還是快些回去吧。”
守門的有些心驚膽戰,自家聖女和攝政王之間看着竟像是有嫌隙啊,聖女還這般慢待攝政王,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雪花落到眼睫上,陸珩眨了眨眼:“無妨,我等着。”
他早就猜到了,桑桑那天把話說的那麽決絕,今天也不會輕松地見他,他只是想通過這件事讓桑桑明白他的态度,日後他會好好地追回桑桑。
守門的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只是最後掙紮道:“王爺,您要不站在廊庑下,這樣也省的被雪打濕身子。”
陸珩抿着唇:“不必了,我就站在這兒就好。”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夜色又深重了幾分,可陸珩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守門的心裏啧啧稱奇。
而屋內,桑桑焦急地轉身:“還沒有走嗎?”
巫月搖了搖頭:“沒有,”她更加好奇了,攝政王和聖女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啊,怎麽會如此在外等着。
桑桑咬着唇,陸珩這個瘋子,她恨恨地跺了跺腳。
外面,陸珩擡手抹去了眼睫上落的雪花,他看着隔着一扇的宮門。
而此時,忽然響起“咯吱咯吱”地腳步聲,陸珩并沒有轉過頭,等那人走到門前,他也就看清楚了,是趙詢。
趙詢穿着一襲玄色的鬥篷,手撐着一把二十四骨的竹傘,站在雪地裏很是俊朗。
只見趙詢上前和守門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開了宮門,趙詢撐着傘走了進去,很快,宮門被重新關上。
剛剛的事好像沒發生過一般,只除了那一串腳印作證。
守門的幾乎不忍心看陸珩了,甭管什麽原因,就這麽傻傻地站在雪夜裏,實在是……可憐。
陸珩低垂着眉眼,天地間好像都是白茫茫一片。
他孤身在那裏站着,仿若雕像。
雪地上那被宮燈投映的影子……拉的好長。
作者有話要說: 陸珩:心裏苦啊。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橙子 17瓶、月光 6瓶、吱~ 3瓶、維客99. 3瓶、勤快的大大最可愛 3瓶、明月松間照 1瓶、34136990 1瓶、玫瑰松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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