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陸珩當真覺得他在做夢,還是一個擁有桑桑的美夢。

要是這夢永遠都不會醒就好了,他願意沉溺在這夢中,再也不醒來。

桑桑則是被意識不大清醒的陸珩拽到了懷裏,她的耳朵正好貼在陸珩的胸膛處,能聽見他聲聲的心跳。

她聽着陸珩的話,眼中淚光閃爍。

原來,陸珩是真的那麽期待她的回來啊,甚至以為這是夢,他是……真的喜歡她。

眼淚順着眼角劃到陸珩的衣襟上,暈染了淺淺的一片痕跡,後來則是沒什麽聲息了,桑桑試探着問道:“陸珩?”

沒有回應,桑桑輕輕地起身,然後才發現陸珩雙眼閉阖,面目寧靜,像是又睡過去了的模樣。

桑桑心中一緊,連忙試了試陸珩的鼻息,繼而放下心,陸珩應該只是睡過去了,沒什麽大事,桑桑猜剛剛應該是陸珩的短暫醒來,畢竟他傷的太嚴重了。

桑桑把陸珩的手放回被子中,然後幫陸珩蓋緊了被子。

想了想,桑桑出去叫了小丫鬟把巫祁請過來,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該讓巫祁再替陸珩診一下脈了。

很快,巫祁就背着藥箱過來,他到門口時略停了停才進來。

屋裏響起桑桑的聲音:“巫祁,剛剛陸珩醒過來一次,但很短暫,也不清醒,然後很快又睡過去了,你快幫他瞧瞧他怎麽樣了?”

巫祁坐過去:“好,聖女你別急。”

巫祁将手指落在陸珩的手腕上,半晌才開口道:“他的傷還是那模樣,雖傷口嚴重,但畢竟這傷是需要很長時間來修養的,不着急,現在最為主要的是祛毒,這樣才能徹底無恙。”

桑桑擡眼:“祛毒……你現在還沒查清那毒是什麽嗎?”

巫祁點頭:“王爺身上的箭被他自行拔下去了,遺落的箭頭又被那天的大雨給沖刷幹淨了,所以暫時沒查出來,只不過最遲兩天就能查清楚。”

那麽這兩天內陸珩要如何抵禦毒液呢?

答案只有一個,桑桑看着陸珩道:“巫祁,那暫時先用我的血吧,”她向來知道,聖女的血雖然神奇能解毒,但那也需要很多的血,并且輔以藥材,這樣把血交給巫祁比那天直接喂血好多了。

果然是這樣,巫祁抿唇:“好。”

轉過臉,陸珩在床榻上睡得沉靜,随時都會沒了生氣的模樣,桑桑想,這都是為了救她,她不管付出什麽,都要救陸珩。

“現在就需要血嗎?”桑桑問道。

“也好,不過得回咱們的屋子再行取血,約莫只再取這一次就好,”巫祁說。

桑桑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她的血能解毒是巫族的秘密,不能輕易叫人知道,當然要回去才能取血。

桑桑幫陸珩掖好被角,她輕輕地舒了口氣,然後和巫祁一起走了。

臨走前,桑桑和十安交代了一番:“過會兒藥會送來,你照看好他。”

十安點頭。

回了屋子,巫祁就讓巫月出去守着,誰也不許進。

又見熟悉的刀和碗,桑桑忽然就想起了過去當藥引的事,嗯,她現在很熟悉了,一點也不陌生,更不會害怕了。

巫祁也有一種重回過去的感覺,不過那時候桑桑是被迫的,而今桑桑卻是自願的,世事果然變遷。

巫祁和桑桑說起那天遇刺的事:“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咱們的人已經去查了,以後也不會有危險的。”

說起這個,桑桑有些愧疚。

實際上無論她走到哪兒都有人跟着,根本不會出事,也沒機會出事,那天是她非要自己走,不許人跟着,才讓她和陸珩落單,又碰巧在一個極僻靜的所在,那夥人才決定動手的。

日後只要她安安穩穩的,叫人跟着,那就一點事都不會出的。

桑桑低低地應了聲:“嗯,”她這麽做不只是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更是讓他們也跟着擔心,日後不會再這樣了。

刀鋒劃破肌膚,鮮紅的血湧出來,滴滴答答流了大半碗,巫祁接着手法熟練的幫桑桑包紮上藥,這期間,桑桑也一聲沒吭,甚至連眉頭也沒皺。

格外的和諧安靜。

一切都收拾完了,巫祁看着桑桑:“你等會兒還是在屋裏歇着吧,不要再過去了。”

“聖女你那天燒的厲害,現在也有些低燒,又在短短三天內失了這麽多血,再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這兩天先在屋子裏好好養養身子,”巫祁緩緩地道。

不過巫祁一向淡然的語氣也難得的帶了一絲不容置喙的堅定。

“嗯,你放心,”桑桑不好意思地說。

其實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子不濟,她這身子骨本就虛弱,當年被掏空了底子,再怎麽補也補不大回來,如今又失了這麽多血,她的頭已經有些暈暈的了,這種情況下她想走也沒力氣走了。

巫祁要走之前,桑桑道:“巫祁,你也好好休息,別累到。”

“嗯,”淺淺的一聲從巫祁的喉間逸出,他其實想問她怎麽會和陸珩在一起歷險,怎麽又和陸珩糾纏在一起了,不過他終究還是沒問出口,就這樣走了。

桑桑剛坐下沒多久,小丫鬟就捧着熬得濃濃的烏雞湯過來了:“聖女,剛剛熬的,您慢慢喝。”

桑桑擰着鼻子喝下去,好吧,補血,必須得喝。

喝完湯羹後才睡覺修養身子。

陸珩覺得他渾身都疼,卻具體說不出是哪裏疼。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了山莊屋子熟悉的布置和結構,他重新閉上眼睛,他不是該死了嗎?

在山洞中臨暈倒前,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毒發的感受,以及那種噬心的滋味,他早該毒發身亡了。

難道現在是在做夢嗎,是了,陸珩輕轉了眼睛,他确實是在做夢,那時候還夢見桑桑盈盈坐在床榻前,他嗅了嗅鼻子,似乎還能聞見獨屬于桑桑身上的甜香。

可下一刻,他聽見十安歡喜的聲音:“世子,你醒了,太好了。”

這聲音将他喚回現實,陸珩這才徹底睜開眼睛,他好看的眉毛皺起,嗓音艱澀道:“十安?”他這時才意識到,他真的沒事,也沒有毒發。

饒是十安之前說着這次是陸珩和桑桑和好的機會,可眼下見到陸珩醒過來,心中也是十分的激動和歡喜,連眼眶都悄悄濕了。

十安連忙道:“世子,您不知道,您這回的情況可危險了,幸虧是及時救了回……”

十安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珩打斷,陸珩的聲音很低沉,又帶着喑啞:“十安,桑桑她怎麽樣了?”他當時是無力再支撐了,也沒法再保護桑桑了。

“世子您放心,聖女好好的,”十安說。

陸珩倏地放下了心,桑桑沒事就好,可轉念,一個巨大的疑惑浮上他心頭,他擰着眉頭:“十安,我怎麽可能會沒事?”

十安愣了,磕絆地道:“世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陸珩抿着唇,他分明是中了毒,而且按照時間當晚就會毒發身亡,可現在他好好地躺在這兒……

這其中,究竟是因為什麽呢。

見陸珩沒說話,十安就小心翼翼地繼續道:“世子,這宴會再有兩三天就結束了,正好您在這兒養病,頭三天是最緊要的,這之後正好回府修養,大夫說了,您至少得仔細養上一兩個月。”

陸珩想了想道:“到時候不回國公府,去……甜水巷的那處宅子吧。”

十安一愣,然後應了聲,他想甜水巷的宅子安靜,正适合養傷,要是回了府怕是老夫人和巫瑤姑娘就會時常來探望,那可就麻煩了,十安說:“世子,那十安這就去吩咐他們去灑掃一番。”

“等等,”陸珩叫住十安:“桑桑呢?”

也是巧了,正好桑桑推門而入,她手裏還拿着一碗藥,是藥童剛剛為陸珩煎好的,她驚訝道:“你醒了?”

十安慣來是個機靈的,他瞧見這情景就悄悄走了,順帶把門給帶上了,還在心裏默默地給陸珩加了油,這回可一定要把桑桑給抓住了啊。

十安走之後,屋子就變的很是安靜,桑桑坐在床榻邊兒上:“藥煎好了,但還有些燙,得涼涼。”

桑桑說着把藥碗放到一旁的小幾上,估摸得一會兒才能涼下來。

陸珩暫時還沒力氣起身,他看着桑桑,桑桑的身子看着是沒什麽大礙了,她半側坐在床榻邊兒上,膚色很白,在燈下像玉一樣湛然生輝,鼻子挺翹,下巴颌尖尖,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墨玉一樣清澈,整個人既清且豔。

陸珩看着心中忽然漫上一種沖動,就好像從前的桑桑回來了,他想抱抱她,親親她,可又怕像之前那樣吓到她,那就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了。

好不容易才遇上如今的機會,桑桑肯坐在這兒看他,這已然是得來不易了,他要緩着些來。

陸珩肅了肅嗓子,但聲音還是很沙啞:“好。”

桑桑隐隐覺得有些不自在,她當然是極感動的,感動于陸珩這樣救她,也想報答陸珩,可她又有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陸珩。

陸珩不單只是現在救了她的這個陸珩,也是之前那個偏執又霸道的陸珩,當這兩個陸珩結合在一起時,桑桑就有些退縮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陸珩心裏也清楚,要是想讓桑桑立刻就放下一切,像從前一樣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還是得慢慢來。

屋子裏格外的安靜,一旁的燭火盈盈。

桑桑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她側過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吃過藥休息吧,我也走了,”她說着指了指藥:“這個藥……我等會兒叫小丫鬟過來幫你。”

桑桑想她還是離開為好,她不知道該怎麽和陸珩相處。

陸珩心中一急,他伸手握住了桑桑的手。

他知道桑桑有時就像慢悠悠的烏龜一般的性子,你不推她一把,她是決然不會自己伸出頭來的,适當的時候,他應該強硬一些,這樣才能讓桑桑靠近他。

桑桑愕然,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陸珩的手。

陸珩皺了皺眉,好看的眉心出現了一道淺淺的皺痕,他唇瓣蒼白:“我……肩膀忽然很疼,不知道怎麽了。”

還別說,陸珩這模樣恰似戲文裏說的病弱公子。

桑桑果然急了:“是不是餘毒沒清的原因啊,要不要我去叫巫祁過來幫你診脈?”

陸珩蒼白地搖了搖頭頭:“沒什麽大事,應該過會兒就好了。”

說完話,桑桑發現陸珩的手還沒離開她的手,她看着陸珩。

陸珩倒是毫不害羞,手下的肌膚溫軟如玉,他定定地看着桑桑:“桑桑,你是想走嗎?”

被人這麽直接的問出來了,桑桑有些心虛,同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歹陸珩拼命救了她,她就這麽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好啊。

下一句,陸珩道:“桑桑,好歹我是為了你才中箭又中毒,之後又摔落山坡的,聽十安說,我至少要躺在床上一兩個月,桑桑,你得負責,”他說這話時又是從前那股子勢在必得的樣子。

桑桑:“……”

每當她以為陸珩要改變的時候,差點對他改變看法的時候,陸珩總是會這樣暴露出來,就比如現在。

可是,陸珩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人是為了她才傷成這樣的,她是該照顧陸珩。

陸珩眼睫纖長,在臉上投上了一道淺淺的陰影:“桑桑,藥涼了,你喂我喝藥吧。”

好吧,桑桑端過藥碗,承諾地道:“你放心,我一定負責,好好照顧你。”

陸珩唇齒間逸出一絲笑意,但很快被他遮掩過去了,他想就應該這樣,讓桑桑不得不照顧他,時常見他,讓桑桑負責。

一匙藥喂到陸珩口中,他咽下,喉結滾動。

桑桑的臉莫名紅了,兇巴巴地道:“快喝藥!”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撄螢 20瓶、小仙女愛吃肉 5瓶、玫瑰松鼠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