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這大概是[蜘蛛]最難以忘卻的夜晚了。

當烏鴉的陰影再一次籠罩,恐懼感也一點點逐漸攀岩而上。

什麽是絕望——

當你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出包圍圈之時,你的所見所聞的一切都是絕望。

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還長着一張惡魔一般的面孔。

“救……救命……”

“你們誰來救救我!!救命啊!!”

而身為這一次的主犯[蜘蛛],自然也遭受了瑪因酒的審訊,光是聽着房間裏凄慘的聲音,衆人也大概能猜測到發生了什麽。

畢竟傷害到了瑪因酒所在意的人,下場肯定不會太好吧。

查爾特勒啧啧了幾聲,選擇性忽略了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那家夥落到瑪因酒的手中也太可憐了,我都開始同情他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貝爾摩德搖了搖頭,用頗為暧昧的眼神看向了查爾特勒,

“不過——倒是很少看到你會參與組織集中的會議呢,查爾特勒酒。今天怎麽忽然這麽有興致了?”

“哈哈哈哈,你這話說的,畢竟大部分任務我一個人就能完成嘛,誰讓我是組織裏單獨完成任務效率最高的那個呢?”查爾特勒雙手背在腦後笑道,似乎絲毫不在意貝爾摩德的試探。

“哼。”銀發的殺手冷笑一聲,淡淡道:

“也不見得,畢竟沒有腦子的人做事起來也确實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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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你別這樣。”查爾特勒很悲傷,

“我們之間不是搭檔嗎?怎麽能這樣傷害你的搭檔!!”

“我記得我只和你搭檔了一次。”

“一日搭檔百日恩啊琴酒!不要對我這麽冷漠啊!!”

“你把我一個人丢在西伯利亞,我沒有一槍崩了你是看在BOSS的份上。”琴酒冰冷地看向了他,

“那麽,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嘶。”

在琴酒的死亡凝視下,查爾特勒酒終于乖乖閉嘴了。

“吱呀——”

伴随着審訊室的門打開,面帶微笑的瑪因酒也很快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外面看上去很熱鬧啊。”瑪因酒摘下了手套,語氣平靜道,“你們在聊什麽開心的事情嗎?”

“……”

所有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大概知道,現在的瑪因酒心情必然不是很好,最好還是不要随便招惹對方。

這位鮮少在衆人面前露面的BOSS的左右手,可自第一次見到他開始,每一個人就意識到這絕對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了。

BOSS最為信任的左右手之一,瑪因酒。

沒有人知道瑪因酒的過去,甚至在之前連看到他的臉的人都極少。可當他們看清楚了那張臉後,所有人就明白他為什麽不怎麽願意在其他人面前露臉了。

那是一張對于所有人來說都熟悉至極的臉,一張和被譽為[警視廳未來之星]的警官七海夏帆一模一樣的臉。

怎麽看都讓人能聯想到不少有趣的東西。

可如今,他卻願意為了救下這位警視廳的警官而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也等同于将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了其他人……當然,要是真有人這樣想,那就完全錯了。

瑪因酒必然不可能毫無準備地将弱點暴露給其他人,倘若有人真的想對七海夏帆動手,恐怕下場會比想象中還要慘。

“BOSS的目的是為了徹底剿滅組織的人員,而我也恰好得知了某些不錯的情報。”瑪因酒随手将手套扔進了垃圾桶,繼續道:

“過一會我會将情報整理好告知大家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說完,瑪因酒的身影便逐漸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我覺得他的心情不太好哎。”

查爾特勒酒在黑麥威士忌的耳畔小聲道。

黑麥威士忌:“……”

你和我說幹什麽?我和你很熟嗎?湊這麽近幹什麽??

“BOSS思考的東西恐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多呢。”貝爾摩德輕輕一笑,繼續道:

“看起來查爾特勒酒知道的東西遠比我們要多啊。”

“這個嘛——”查爾特勒微微一笑,墨鏡後的綠色眸子裏卻透露出幾分狡黠,

“确實是這樣,可我也并不想告訴你。”

“或者說,你有什麽可以足夠讓我告知于你的情報可以交易麽?”

“噗,說笑了。”貝爾摩德掩唇笑道。

雖然看上去肆意不羁,但查爾特勒酒并非那種很好騙的人,相反,他比誰都看的清楚當下的情況。

BOSS到底想要得到什麽,想要追逐着什麽?為什麽BOSS願意信任查爾特勒酒……這些疑問的背後恐怕也隐藏着相當令人感興趣的秘密。

不過,就算是貝爾摩德,也并不打算随意窺探BOSS的想法。

那位大人,似乎從某個時間段開始,變得讓人感興趣了呢。

……

淩晨,醫院。

銀發的警官安靜地沉睡在病床上,他的皮膚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蒼白,那雙漂亮的眸子緊閉着,眉頭微微皺起,手臂無力地搭在身體的一側,似乎依舊沉浸于痛苦的夢境之中。

腹部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單薄的睡衣下是沾染了些許血跡的繃帶,莫名觸目驚心。

傷口包紮好了,部分外傷也基本上處理完畢,根據檢查,七海夏帆似乎并沒有過分嚴重的內傷……

可是他依舊沒能清醒過來。

北島夏生靜靜地站在房間裏,心情有些複雜。

“是[蜘蛛]的幻術。”黑衣組織的BOSS是這樣解釋的,

“他們組織的成員似乎擁有着相當有趣的力量,會對人的大腦産生一定的影響。或許七海夏帆只是因為受到了刺激暫時昏迷過去了。”

“伴随着時間的推進,他會慢慢醒過來的……不過具體是在什麽時候醒過來,或許沒有人清楚這一點。”

七海夏帆陷入了沉睡。

他被送入了東京最好的醫院進行治療,同時,七海夏帆在警視廳的那些朋友也在北島夏生通知的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該死……”

松田陣平死死攥緊了拳頭,眼中充斥着憤怒,

“到底是誰幹的!!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那個時候大家一起笑着聚餐,沒有人意識到危險即将逼近。

短短的幾個小時後,那位讓人敬重的七海警官就這樣遭遇了襲擊。

“神經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望着報告上的字跡,萩原研二的眼中也浮起一層陰影,

“kaho到底遭遇了什麽??該死……我那天晚上要是沒有喝酒的話,kaho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了。”

北島夏生的面孔則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他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也知道是BOSS救下了七海夏帆警官……

他真的非常感謝BOSS能夠出手,但是眼睜睜地看着七海警官遭遇了這些事情,也讓他分外心痛。

可他什麽都做不了。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打電話給搜查一課的諸位,告訴他們七海警官到底發生了什麽。

“喂!小陣平!你要去哪裏!?”

望着松田陣平忽然離開的身影,萩原研二心中一緊,急忙跟了上去。

“我要找刑事部長說話。”松田陣平的面色陰沉,

“我要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冷靜點小陣平!!”萩原研二一把拉住了松田陣平的手臂,嚴肅道:

“這件事或許和松木刑事部長有些關系,但是你沒有證據,你就算過去了也什麽都做不了!!”

“什麽都做不了?”松田陣平冷笑一聲,

“那還真不一定,我可是當年宣言要揍警視廳總監一拳的人啊,你覺得我什麽都做不了??”

“好了小陣平!你冷靜點!你先聽我說!!”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

“你當然可以詢問松木知重發生了什麽,但是你絕對不能沖動,一旦你動手了,那麽理虧的就是我們。如果七海警官還醒着,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當然知道!!”

松田陣平的聲音驟然變大,卻在某個被另外一陣聲音打斷了。

“哦?你們認為這件事情和我有關系?我想這是你們誤解了,我絕對不可能,也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誰!?”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同時看向了身後,只見留着灰色短發,一副眯眯眼樣貌的男人正站在那裏,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七海警官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也派遣了不少人對此進行調查。”松木知重道,

“這件事确實和我沒有關系,但是我也預料到了這件事會發生。”

“預料到了??你什麽意思??”松田陣平微微一愣。

“我當初一直阻止你們調查這些事情,也是因為害怕你們遭到某些幕後力量的傷害。”松木知重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副心痛的表情,

“七海警官,恐怕也很清楚這一點吧?可即便知道了這件事擁有一定的風險,他也選擇了繼續調查。”

“不過好在七海警官并沒有受到特別嚴重的傷害,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

松木知重的回答無可挑剔,也讓人找不到什麽邏輯毛病。

這也讓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啞口無言。

“好了,既然沒事的話,大家就先回去吧。”松木知重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好好照看七海警官。既然七海警官遭遇了這種事情,身為刑事部長的我也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因此,就算冒着生命危險,我也必須将幕後黑手抓到手!絕對不會讓傷害七海警官的人逍遙法外!”

“說的倒是很好聽,但實際上是什麽情況可說不定呢。”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冷意的聲音忽然響起,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警視廳的那位新人警察西園千晃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那裏,只是此刻,他卻褪去了以往的內斂,表情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哦?原來是西園警官啊。”

松木知重看向了降谷零,嘴角微微勾起,

“我記得,你好像是那個找關系進來的警察?你想說什麽?”

他刻意強調了[找關系]這幾個字,似乎在提示着他什麽。

“是啊。我是找關系進來的。”降谷零倒是承認的很坦然,

“可就算如此,我也是一名貫徹着正義的警察,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正義的這一邊。”

“松木刑事部長也覺得,藏匿在幕後的罪惡之人,終将會被繩之以法吧?”

西園千晃?

松田陣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某位向來腼腆內斂的新人警察,此時此刻,某種既視感卻變得更為強烈了。

他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如果是降谷零在這裏的話,他也一定會說出類似的話吧。

“……确實,我是這樣覺得的。”

沉默良久後,松木知重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頗有深意了起來,

“不錯,西園千晃先生,看來您确實有着一顆正義之心,我也深刻地希望您能夠一直貫徹下去。”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還是要注意安全才比較好,畢竟那位幕後使者很可能還在盯着你們,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這一點自然不用您來多言。”降谷零假笑道。

“那就好。”

松木知重微微颔首,很快就離開了房間門口。

“切,那家夥真讓人不舒服。”

松田陣平放下了手,眸子裏露出了憤怒的神情。

“好啦好啦,雖然那家夥很讨厭,但是他說的話也沒錯呀,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萩原研二安慰道。

“我怎麽知道他沒什麽問題?”松田陣平眯起了眼睛,

“果然,我還是不能相信他……”

看來松田陣平依舊一如既往的直覺系啊。

降谷零默默地盯着松木知重的背影,心中也浮起了一層警惕。

就算松木知重并不是這件事的幕後操縱者,他也認為松木知重和這件事有着非同尋常的關系。

他曾經在瑪因酒的指引下看到了不少警視廳內部的秘密交流,也篤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黑衣組織的BOSS,或許真的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BOSS了,而他現在的一切所作所為,也确實是在做他認知裏的正義之事。

雖然這件事情聽上去很離譜,但事實或許就是如此。

那天諸伏景光也出現了,并且順利執行了BOSS的命令。他或許比自己更早一步相信了BOSS的話,因此也更早一步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吧。

警界之中必然是正義之人要更多一些的,可是在無比耀眼的光芒之下,也确實滋生了讓人無法看清的陰暗。

而身處于光明之中的人們或許并不會意識到這一點,沉浸于黑暗之中的黑衣組織反而比他們更容易看清真相。

啧,可是他也和風見裕也交流過,實際上警察廳也很有可能遍布着松木知重的眼線,他們絕不能輕舉妄動。

難道真的要依靠黑衣組織嗎??

降谷零的心中猶豫了起來。

因為長時間的敵對狀況,也讓他對黑衣組織充滿了警惕,結果今天又告訴你黑衣組織的BOSS換人了,現在打算走改版路線,并且擁有比他本人更好的手段去解決他的敵人,這也讓他很是糾結。

事實就放在他的眼前,降谷零不得不去相信,也不得不去思考和黑衣組織合作的可能性。

“西園警官?”

就在降谷零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降谷零整個人微微一怔,立刻下意識地遠離。

“幹什麽?”

“……”

松田陣平靜靜地注視着他。

而降谷零似乎也預料到了什麽,很快急急忙忙地道了別,轉身就離開了醫院。

果然還是不能在這裏久留,西園千晃這個馬甲肯定不能待太久了,再這樣下去絕對要掉馬的。

不過他應該也不用在這裏久待了,接下來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暫時肯定也不會出現在警視廳。

真希望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會被卷入這件事裏啊。

……

“他走了。”萩原研二走到了松田陣平的身邊,語氣嚴肅道,

“小陣平,你果然也察覺到了嗎?”

“嗯。”松田陣平點了點頭表情嚴肅了起來,

“我還不能确定那家夥的身份,不過如果他真的是zero,他潛入到警視廳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那種事情我怎麽知道。”萩原研二嘆了口氣,

“還是盡量小心為好吧,別的不說,松木知重的那句話還是對的,我們得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和kaho一樣,遭遇到了莫名其妙的襲擊。”

“真讓人不爽……”松田陣平啧了一聲,面色也沉重了起來。

他并不喜歡這種被埋在迷霧之中的感覺,什麽都摸不到,什麽也感知不到。

他總是隐隐約約覺得,在七海警官受傷的背後,必然遇到了另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但現狀就是一團亂七八糟的線團,想要從中找到線頭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真糟糕啊……

·

夜色之中,影子緩緩睜開了雙眼。

月亮的光華籠罩着他的身影,在地面上勾勒出挺拔修長的身形。戴着鳥嘴面具的男人安靜地走在走廊的正中心,每一步都極為清晰。

就在前幾天,一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很快進入了民衆的視野之中,而新聞的主題自然是一直以來被所有人看重的七海警官。

七海警官被人襲擊了,而幕後使者很可能和之前剿滅的[幸福安心委員會]有着一定的聯系。

随後便是松木知重等人調查出來的一系列情報,而這一切的情報指向的位置也相當明顯。

[從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看,很明顯,襲擊了七海夏帆的人就是傳聞中萬衆矚目的[影子]……

雖然只是一個猜測,但[影子]作案的可能性固然是存在的。以下便是來自警視廳的一系列分析……]

這是相當惡劣的栽贓,也在人群之中濺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曾經萬衆矚目的[影子],居然會是傷害七海夏帆的幕後黑手。

“那種事情怎麽可能……影子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可是警視廳那邊就是這麽說的呀,而且證據确鑿,根本沒辦法反駁吧?”

“怎麽能做這種事情,這也太惡心了,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傷害其他人,這根本就不是英雄的所為啊!!”

……

想要成就一個人很難,但是想要誣陷一個人卻輕而易舉。

雖然他并不在意所為的名譽,但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這樣不知所謂的栽贓,更沒有人想要接受一件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

“吱呀——”

一件隐秘的房屋緩緩推開,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房間裏,似乎在等着什麽人。

“看來你已經收到了我發送來的信息了,白馬警視廳總監。”

男人快步走入了房間之中,随後将什麽東西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同時随意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手肘支撐着桌面,掌心微微合攏,

“我希望你能夠和我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請問——讓七海夏帆警官受傷的罪人,為什麽會變成[影子]?”

“……哎。”

黑暗之中,某位警視總監嘆息的聲音緩緩響起,

“尊敬的[影子]先生,我很高興您能夠相信我,來到這裏和我好好談談……”

“我承認,警視廳內部被滲透了一支勢力,這件事情似乎是從不久前才逐漸被發現的,但是您也應該知道,只憑借我一個人,是很難解決這件事的。”

“我只是一個人,代表着多方面人員的利益,我的一舉一動都牽扯着整個警視廳的發展,因此我更是無法做出任何輕舉妄動的事情。”

“原來如此。”影子微微颔首,

“這樣說來,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願意協助你,那麽你也願意給予一定的回報,是嗎?”

“……影子先生有剔除警視廳內部內鬼的方法?”警視總監有些驚訝。

“有,并且十分把穩。”男人平靜道。

空氣頓時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好吧……如果您之前發來的消息屬實的話,我可以接受您的幫助。”良久,男人才緩緩開口,

“如果您真的能夠幫助到我,那麽在這件事之後,我也會對你們進行一定的協助和補償,當然,必須在法律合理且我的能力的範圍內,這樣的回報您滿意嗎?”

“可以。”

陰影之中的人輕輕點了點頭,

“政府那邊我會替你們解決問題,我需要的是你的回答。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不要違背我們之間的諾言。”

“你可以選擇同意或者拒絕,但絕不能選擇欺騙。”

“這一點我當然清楚。”男人嚴肅道,

“請相信我作為警視總監的個人信譽,不過這一句話也同樣适用于您。”

“那麽,就這樣說定了。”

既然你有栽贓于人的想法,那麽他自然也有自己相對應的做法。

不過……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

夜色逐漸變深,皎潔的月光透露出漂亮的淺銀色,透過窗戶落在了地面上。

紗制的窗簾輕輕地拂動着,像是緩慢流淌的河流,帶着幾分波光粼粼的美。

銀發的警官依舊在沉睡。

可原本陰暗的房間裏,卻不知在什麽時候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銀色長發的青年安靜地站在角落,目光宛若月光般輕輕地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血親,是他這輩子最為關心在乎的人。

自從很久之前,一場意外将他們分開之後,瑪因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七海夏帆。

黑葉會将年幼的少年帶走,他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光明。

直到影子的手緊緊抓住了他,将他從那片泥潭之中拉扯了出來。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瑪因酒卻失去了原本健康的身體,他無法進行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只能作為幕後的策劃者,在BOSS的身邊輔佐他。

可當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成為了萬衆矚目的警官先生。

他萬丈光芒,是所有人心中最為耀眼的太陽,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他的身上,被他的正直和魅力所吸引。

可只有瑪因酒知道,七海夏帆為什麽會選擇成為警察。

他一直都在調查拐賣案件的相關事件,一直都在尋找着當年失蹤的兄弟……這是他成為警察的初衷,也是他一直以來堅持下去的動力。

但是他恐怕這輩子也見不到自己了。

身為BOSS的左右手,暗中操縱着一切的瑪因酒早就丢棄了自己的過去和姓名,僅僅是作為瑪因酒而存在。

這樣的人,本來就不配與萬衆矚目的警視廳之星見面,也不配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他并不覺得難過,甚至有些高興。

如果能夠隐匿于暗中,安靜地注視着那樣耀眼的太陽,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他并不奢求得到他的太陽。或許BOSS的身邊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只是……

銀發的青年緩步走到了床邊,那雙和七海夏帆如出一轍的漂亮的眸子落下了視線,銀色的長發也伴随着他的動作緩緩滑落,發尾懸落在銀發警官的胸口上。

呼吸極近,幾乎能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

但也僅僅停留在了這樣的距離。

這樣就足夠了。

銀發的青年的瞳孔中流露着暗色,他緩緩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對方的臉,指尖卻莫名縮了回去。

這樣就足夠了……

瑪因酒,只要成為瑪因酒就可以了。

而七海夏帆卻永遠都是七海夏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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