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唐紹羽心裏不舒坦,事實上,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要一想到宋均均竟敢當他的面,慎重其事的考慮下嫁給一看就笨到不行的施友辰,他就一肚子火。
這樣的情緒一連持續了數日,明明好消息愈來愈多,透過皇宮裏的探子将這段日子收集到的情報全數交給皇上後,皇上已将皇後、金正勝、範恰珊等人悉數逮捕,連只會玩樂的大皇子也一樣被囚,他卻不高興。
預定回皇城的日子愈來愈近,他反而愈來愈煩躁,不管是別莊,還是東大院,少了宋均均的身影,實在太過寂靜,一想到回到皇城後,離她更加遙遠,心裏的憂郁就更深更濃。
可為什麽,他是尊貴的王爺,為什麽要被那個小村姑左右情緒?他愈想愈生氣,就算要以王爺之姿仗勢欺人,他也要将她逼到他面前來。
思及此,他在椅子坐下,「來人!把曹總管叫來!」
不一會兒,曹彣快步的走進廳堂,在聽到主子交代的事後,他都想哭了,嗚嗚嗚……他覺得自己命真不好,這事該叫韓易去辦的嘛,都是韓易最近也不知在忙什麽,常常好幾天不見人影……
宋均均執拗起來,是很難商量啊!
「還不快去!」唐紹羽拍桌吼了。
「是!奴才馬上去。」
曹彣硬着頭皮,先駕着馬車到農地找不到宋均均,再轉至宋家,好在,找着人了,但宋勇夫妻也在,所以,他半搗着嘴、小小聲的将主子的話轉告後,就見她臉色一變。
「怎麽了?」李采正将喝完藥的空碗交給丈夫,就看到女兒臉色變了。
聞言,背對着她的宋勇也回頭看着她,「你臉色怎麽那麽白?曹總管——」
「沒事,爹、娘,我去一趟別莊,去去就回來,別擔心。」宋均均打斷父親的話,她看得出來曹彣也很為難,「我們走吧。」
曹彣點點頭,再尴尬的朝宋勇夫妻點個頭,就跟着宋均均往門口去。
宋勇夫妻相視一眼,憂心全寫在眼底,希望不會有什麽事。
其實有什麽事,不就是重操舊業,縫補衣袍而已。
本來宋均均聽到曹彣說要她去別莊做過去的活時,她直覺要拒絕的,但曹彣也說了,「爺說你不去,甭說丘陵地不租你,連你爹娘也當不成他的佃農。」
他威脅的話都出口了,所以,她來了,來看看唐紹羽在想什麽。
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看到堆得像小山似的袍服,每一件都破得很嚴重,袖子扯斷的最多,有沒有那麽粗魯?!
她怔怔的看着那堆衣袍,就連帶她進到廳堂的曹彣也瞪大了眼,一手抖抖抖的指着那堆衣物,「怎、怎、怎——」
「下去,讓宋均均做事!」唐紹羽揮手要他滾。
曹彣連忙點頭,但他真的不明白那堆憑空出現的衣袍是怎麽來?爺這段日子根本沒再發生衣袍撕裂或勾破的事,當然,他也搞不清楚,之前又是怎麽撕裂或勾破的就是。
曹彣急急退下,連帶門口的兩名小厮也被撤了下去。
廳內靜悄悄的,宋均均沒動,唐紹羽也沒開口。
他是打定主意了,在回皇城前的這三天,他要将她困在別莊裏,讓她沒時間也沒機會再惹桃花,而他,會在這三天讓她明白,誰才是她的男人。
宋均均走近那堆放在桌子上的衣袍,翻看一下後,突然轉身走到他面前,仔細的盯視着他俊美的容顏,表情擔憂,「那些衣服怎麽壞得那麽嚴重,你的腳沒事嗎?你也撞了一身傷嗎?要不要我幫你抹藥?你先站起來,我看看。」
「不、不必了!」面對她的憂心,他突然感到困窘無比。
「沒關系,我看看。」她仍很緊張的上前要挽起他的衣袖,不管兩人的結果為何,她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回到不良于行,跌撞受傷的日子。
她有多久沒這麽靠近自己了?唐紹羽心緒翻湧,很想将她抱入懷裏,但她在拉起袖子看不到瘀傷時,竟然開始要解開他襟口的盤扣。
這女人不知道他們靠得有多近、不知道她身上的馨香有多誘惑嗎?她知不知道她不經意碰到他手臂的柔軟胸部又是多麽容易的點燃他的情欲?!
他臉紅心跳,手足無措,被她弄得好不狼狽,擔心自己會失控的擁吻她,他一把抓住她忙碌的手,「不必看了,全是我用手撕裂的!」他忍不住喊出來。
她一愣,擡頭瞪着他。
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他頭一回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有多幼椎,但又怎樣?他惱羞成怒的道:「對,不是練走路時勾破或撕裂,而是本王火冒三丈的硬是将它們扯壞了,你不是愛錢,你就留在這裏,一件件慢慢縫!」
這算什麽?羞辱人嗎?她抿緊紅唇,卻知道不能跟錢過不去,但留在這裏,讓他盯着她不認為是個好主意,她無法專心,而且會傷心,她以為他找她來,是因他吃了餌……
她深吸口氣,「好,那我帶回家做。」
「不準!想賺錢就給本王留下!」他才不讓施友辰有機會陪伴她。
「那我不賺了!」她不馴的擡起下颚,雖然有些任性,但她寧願惹他惱怒,也不要被他瞧不起。
唐紹羽見她轉身就走,勃然大怒,「給我站住!」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還是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氣得他咬牙怒吼,「你敢走,本王連田地也不讓你爹娘租!」
她腳步一歇,并未回頭,只是提醒,「爺已收了田租。」
「本王不想租了,了不起退了田租!」
她咬緊下唇,「那随便爺吧,反正爺該有好幾座金山銀山可以挖,刁難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也只是樂趣,但這不就是傲慢的貴族嗎?我看清了,就這樣吧。」
她竟然還是要走?!該死的!她難道不知道他是氣到口不擇言,根本不是真心要刁難?!
怒氣攻心下,他忘了該隐藏的一個秘密,快步奔向已走到門口的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吓了一跳,用力的想甩開他的手,「放手!」
這動作讓他更火了,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就往寝房跑。
她直覺的掙紮,卻突然發現——他、他在跑,而且,一點都沒有跛腳,沒有跛!她太震驚了,傻愣愣的任由他拉着走,一路來到寝房後,她才回了神,瞪着他站得直挺的身軀,「怎麽回事,你的腳?」
他一怔,俊臉上出現懊惱,悶悶的道:「你忘了這件事。」
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我忘了?」
「我有我的原因。」
「所以……你早就可以正常的走路,卻隐瞞我,讓我以為你還是個跛子?」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眼眶無法控制的泛紅,「原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不是的均均……」他想要擁抱她,她的熱淚灼痛了他的心。
「走開!走開!」她氣到哭了,「你不信我,讓我仍對你放心不下,剛剛還擔心你的腳又——你太可惡了!放開我!」她淚如雨下的要推開他,但他以不傷害到她的力道,硬是将她擁入懷裏。
「你更可惡,宋均均!」
「你胡說——」
「你是,你用一種無形的羁絆、沉重的失落感,将我的心抓得牢牢的,迫使我無法不去想你。
「因為你,每一天,我都帶着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怒火醒來,又帶着無法理解的怒火疲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