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

現在的二人遠遠談不上姿勢雅觀。一目連跪在地毯上,借着沙發撐起上身,褲子褪到膝蓋處,露出臀部和大腿。荒取來凡士林,正用手指在他身後的肉洞裏進進出出開拓着。他自己也松開腰帶解下褲鏈,不然下半身實在憋屈得難受。尤其是随着自己手上的動作,一目連發出了帶着鼻音的黏膩哼聲,腰部不由自主地擺動着;一個形狀漂亮、渾圓豐滿的屁股足夠占用男人全部的運行內存。

——向導都會有這樣顯著的外部特征嗎?

荒認真回憶了一下,确信自己當年在講到“向導與結合”這一課的時候睡過去了。又或者他根本沒去學校。

不過上床這種事依靠本能就夠了。

凡士林并不是用于擴張的最優選擇,如果聯邦考慮得足夠充分,就應當給每個安全屋配備好足量的水性潤滑劑和保險套,而不應該準備應急抑制劑這種反人道的東西。荒把膏體推進一目連緊窄的後穴裏,旋轉手指塗抹開,蠕動的腔道極力推阻妄圖把異物排出體外,于是他擠入另一根手指,緩緩分張,小心地撐開那處;被玩弄欺負的穴口粉嫩泛着潮光,在赤裸的視線下可愛地收縮着。而這副身體的主人垮下了腰,難耐地掙紮了下,不知道是在逃避手指還是在逃避注視。

然而無論在逃避什麽,荒都不會讓他得償所願。他将單手繞到一目連的腹下撫弄起靡軟的前端,另一只手亦不放松後部的開拓,同時,荒壓在他背上啄吻脊椎。剛刺青過的部位紅腫了一片,他使鼻息在那裏徘徊留戀,嗅着無法捉摸的信息素的氣味——有時輕緩如月光浮水,有時又像紅日出于荒涼的平原,類比似酒,從朗姆到龍舌蘭。

他最終沒有吻下去,移開嘴唇繼續向下啃咬。信息素固然可貴,但被紋身的肌膚實在不适于接觸到水,更不要提唾液了。一目連顫着身體,乖順地允許荒抿住皮膚種下一個又一個吻痕。

——真是個好向導。

荒探進粘滑的甬道中,按摩柔軟的腸壁。他滿足于這具肉體展現出的性吸引力:成熟的、富饒的。柔軟卻堅韌,不夠臣服。

——僅限床上的好向導。

他有些郁卒地補充了個定語。荒想着,自己的愛撫技巧應該還不賴,在他手上的一目連并不像日常給人的印象那樣單薄,即便并不修長,卻非常勻稱;健美不足,潤澤有餘。吐息甜美,呻吟婉轉。說句下流的,他整個人都像是蜜桃的果肉,臀部尤甚。

一目連見他埋在自己身體裏的指節沒了動作,忸怩了一會兒,還是回過頭來小聲地問:

“怎麽停了?”

“我在想,狙擊手恐怕也能聞見你發情的味道。”

結合熱也會讓向導體內的激素水平同樣飚高,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一目連在短時間內第二次變得像只發怒的貓,不滿地瞪起他碧綠的眼睛。

“一開始不是你要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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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你不怕他失去理智,沖上門來……”

荒從一目連的身體裏撤出了手指,讓後者猝不及防慌張喘出了聲。他毫不介意地用沾着凡士林和腸液的手比劃了個相當有暗示意味的動作,對着一目連挑起眉毛。

被他戲弄的人再度紅了臉——或許他的面色就沒有徹底恢複正常過。這一次,連耳朵的尖端也飛上了熟透的紅。他抓住荒的手,清晰地說道:

“讓他去見上帝吧。”

荒的理智率先去見了上帝。

事實證明,不要在任何情況下低估哨兵的行動力,所謂“本能生物”就是本能優于一切,五感是這樣,性欲當然也是。他當即将自己胯下腫脹的東西釋放了出來,眼見着一目連慢慢睜圓了眼睛,畏縮了一下,咽動喉結。軍營裏士兵們常會做一些毫無意義又猥瑣的比較,這根性器可從來沒給擁有者丢臉過。

黑暗哨兵荒,就連“細枝末節”都是完美的。完美到一秒前還豪氣幹雲的一目連心猿意馬,目光游離。

荒扶着柱身,龜頭頂上了開拓得柔軟的穴口。一目連撐在沙發上半側着腦袋,無所适從地張開嘴唇,一副想要“及時止損”的模樣,搶在他開口前,荒猛地一挺腰,将自己的那樣東西狠狠地楔進了小半根。不管他之前想要說的是什麽話,現在都轉為了一聲急促的哭腔呻吟。

他被撐大到極致,呻吟的尾音在顫抖中被堵回了喉嚨,只剩下不出人聲的喘氣。荒忍耐了一會兒,突然進入溫暖濡濕的裹覆中使得他大為快意,全部沒入的龜頭被內壁絞緊了,他生理性地感受到一陣沖動、又勉強抑制下去。在最脆弱并且血管豐富的敏感之處,兩人緊密相貼,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全部呼吸與脈動。

沒有繼續強行深入,荒慢慢地動起腰,在這個位置淺淺地抽插起來。一目連夾得太緊,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于是荒伸手愛撫他的身體,同時用嵌入他體內的性器嘗試尋找前列腺的所在之處。一目連對這些溫柔取悅的做法敏銳地給出了反應,盡管有些并非出自本人的意願。荒撫摸上他赤裸的胸脯,原先不起眼的兩粒乳珠蹭過掌紋,立刻變得硬挺,飽滿的像是某種小顆多汁的果實;一旦按揉上他後腰的兩個可愛凹陷時,他又會怕癢的如同觸發了機關一樣,隐約哭哼着小幅度掙紮兩下。最妙的是當陰莖在軟穴內拓展侵入範圍時,頂撞到囊袋根部的某個地方,一目連會無法抑制自己地喘息出聲。

這位固執、孤獨又不幸到惹人憐愛的向導低伏于身下,用他的柔嫩接納堅硬。肉穴在交合中逐漸适應了不速之客的粗大,腸液濕濕淋淋地分泌流出,混合了凡士林與做愛時産生的白漿,進出中堆在穴口處,充血的豔紅上挂着泛白的黏液,淫靡無比。荒滿意地注視着不知餍足的小嘴将自己的性器貪婪地吞入,又用緊致的軟肉咬合碾磨;攻進時有多麽羞澀推拒,後撤時就有多麽盛情挽留。

荒拍了下這個挺翹的臀部,嗓音嘶啞地說:“你吸得太厲害了。”

一目連也是毫無床笫情趣,氣息缭亂地反駁道:“我沒有……都是你……”

話說一半就洩了氣,他幾乎跪不穩,雙手在沙發上抓出了一道道指甲印。櫻花色的頭發披散在他雙耳側,紋身紅腫又布滿吻痕的雪白脊背暴露在視線中。荒在西線的戰壕裏把自己曬成了小麥色,現在他用結實的臂膀摟住這位即将完全屬于自己的向導,讓自己健康完美的身體支配他、掌控他,仿佛終于從虛無中握緊了堅實存在的幸福感。幹涸炎熱的沙漠圖景裏終然闖入一陣陌生的風,肉體契合時,哨兵與向導的精神也會緩緩對接。鹹腥潮濕的海風氣息叫荒想起來自己夢想的島嶼上的退休未來——光線充足的餐廳、擺滿靠墊的長沙發、通往陽臺的螺旋階梯。這些場景過于冷色,他感覺不到溫暖,如果加上一位名叫一目連的粉發結合向導,則不太濃烈也不太單薄,恰到好處地暖和了他的藍圖。

荒握着一目連的腰,單手扶上沙發,維持着二人身體相連的狀态換了個體位,變為坐姿的交媾。突然換至上方,一目連艱難地向身後尋求依憑,雙腿吃不住力道,因為不識好歹的萬有引力作用,他的身體自然而然地沉下,後穴愣是裏面含着的東西盡根吞入,穿插在腹內,頂到了難以置信的深度。

“脹……”

一目連幾乎失語,背向荒坐在他腿上,外褲從繃緊的腳尖垂落,臀肉擠着胯部,短促而沉重的呼吸組成了告饒的詞彙。荒安撫他,緩緩揉着他平坦的小腹,想着自己深埋其中的陰莖能夠到達的地方。另一只手給予他支撐,托着烙印有火燒傷痕的胳膊,供他像溺水者緊抱浮木一樣糾纏上來。

“放松。”

有人形容荒的身手像豹這種生物,健美、優雅,毫不拖泥帶水。在性愛中他也保持着自己的步調,輕緩地挺身,頂開濕滑綿密的狹窄腔道;又扶着柔軟的細腰讓一目連擡起屁股,用膨脹的傘部刮擦浸潤汁液的溝壑。荒有些後悔開始前沒有全脫幹淨,一些多餘的體液從小穴裏排出來,順着大腿滑到沙發上和褲子裏,滿是沉淪肉欲的情交氣味。

經歷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後,一目連的後穴終于變得熟透熱情,記憶了肉棒的形狀,每一次都能以最緊密狀契合,進出抽插都帶了涎涎的水聲。他本人也好像終于有了快感,呻吟壓抑在喉嚨口,欲望勝過痛苦喘出使人意亂情迷的聲調。

——是時候了。荒攬過他的膝蓋,曲起來,将整個人抱着蜷在懷裏,只留下尾椎末端以下的小口套在自己的性器上。這下一目連完全受制于他,依托着那一根,荒不再克制,更快更深地頂撞進去,從穴口插至花心,腸液澆灌,媚肉吸吮,甬道顫動着時而緊縮時而撐開。伴随肉體的起伏肏幹,再端莊的人也無法維系矜持,一目連用荒不曾聽過的、坦蕩粘膩的聲音叫床着,取悅了哨兵。因此荒用更具侵略性的進攻獎勵他的誠實,幹得他無法吐露完整的句子,迷亂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鼓脹的陰莖被緊致的肉穴箍套得難受,充血到了兇險的程度,一目連卻能完全吃下溢出唾津。荒更為投入地舔舐他,啃咬他,任由對方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下傷痕,毫不介意地繼續在他體內馳騁,沖擊肏弄,肆意發洩哨兵初次經歷結合時的旺盛精力。大開大合又是百下深插,一目連喊痛了嗓子,無力地低聲嗚咽着,荒換了快而淺的動作擠壓他的前列腺,更多粘濕的白水打濕了兩人的鼠蹊,那是一目連達到了高潮。

荒吻了吻他的肩胛,低聲問:“……我是不是應該拔出來?”

一目連大口喘息着,一把抓着荒的胳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答:“……要完全結合,就射進來……射給我啊!”

“耍你的。”荒用力地抱着他的身體,把兩人相連的部分極緊地貼合,已經顧不上講究紳士,僅憑本能和蠻力在處女地上開拓征服,朝最豐饒肥沃的地方噴灑上自己溫熱濃厚的精液。腔穴痙攣了,迎接着哨兵初次的射入,完成一生只有一次的結合。

射精後,荒沒有立刻拔出來。他放開了對一目連身體的束縛,攬着他、讓他順勢虛脫地躺進自己懷裏。兩個人維持着這樣色情的姿勢溫存了一會兒,平複過于急促的呼吸與胸腔中的躁動。

——結合了。

他們的精神圖景達成了某種契約,隔着虛空握手,從此鏈接在了一起。荒閉上眼睛,感受到鏈接那端的一目連慵懶且疲乏,同時又隐約地快樂着。

仿佛有個黑色禮服的山羊胡子小人現在他眼前,用尖細的聲音宣讀:“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于是,荒捏着一目連的下巴,湊上去想要吻他的向導。怎樣都沒料到竟被推開了,這位本該把今生都毫無保留托付給自己的向導側過腦袋來嚴肅地凝望着他,開口問道:

“你準備怎樣躲開狙擊手帶我離開呢?”

荒又不滿地皺起眉頭。

“不知道。或許為了掩護你,我會去引開他的注意吧。”

一目連撐在他的胸膛上,眼尾發紅。很明顯的是在情事中他剛剛哭過了,現在那只漂亮的單眼再度變得朦胧,仿佛又要哭泣似的。

“你是要害死我。我們才剛結合。”

“現在不是在推進手術切斷結合的提案嗎?如果我死了,你不用痛苦很久的。”

鏈接的那一頭傳來了強烈的情緒波動,混雜着悲傷和憤怒,一目連也有學有樣地反捏住荒的下巴,低低地說:

“你又在耍我嗎?”

接下來的一秒鐘後,他勾着荒的脖子,縱情吻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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